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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昱子。
今天是我对一位二胎妈妈的访谈。
这几天，留言很多都哀叹对国家的失望、对社会的无力，面对最近发生的诸多事，难免令人产生“无能为力”的感受。
所以今天我要写下她的故事。
她如此普通，却敢去“告官”。
她是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但做出了不普通的事情。
她的故事告诉我们，Never say never，
永远别说，不可能。
采访｜昱子
对象｜玛丽
11月，湖北荆州。
玛丽在朋友圈写下一段话：
“明天见分晓。心跳加速了几秒……结果和努力有关。”
次日，玛丽收到了发自法院的调解书：
今年，玛丽刚过而立。
在而立之前，
玛丽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去“告官”。
正如她自己写下的：“没有谁会故意去过一段苦日子。”
本来，玛丽生活在湖北监利平静的小镇中，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但在
三年前，她的生活却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2014年的一天，玛丽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时，单独二孩已经开放，如果是农村户口的家庭，头胎是女儿的，也可以生二孩。
但玛丽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她也没有臆想过自己会再有一个孩子。因为
已经上环了，谁曾料到会带环怀孕呢？
家人知道消息，都劝玛丽打掉。
他们给了她一千块钱，
简单的人工流产手术，哪怕是在小县城的角落，也能够分分钟完成。
但玛丽，犹豫了。
她特别想，留下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那么想留下来？”
我问。
她停顿了一下，略略地深呼吸一口：“我……”
打掉孩子的痛，玛丽见过。
在农村，有的女人头胎生了女儿，为了二胎得个儿子，要打7次、甚至8次。
因为女儿去打胎，留个“位置”给儿子，看得太多了。
可这并不是玛丽执着于留下孩子的原因，
老大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孩
，她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此时，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这个孩子。
“我想要保护他。”
25岁的那年，玛丽拿掉了一个胎儿。
50多天，不大。
但她却开始做噩梦，
有时梦见一个婴儿，没了呼吸……
玛丽跑了。
“我宁肯净身出户，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玛丽跑了，逃离了家乡。
就算全世界都不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她也要背道而行。
“我这个人，比较倔吧。”
2015年5月，玛丽的小儿子出生。
孩子爱笑
，见谁都咧开嘴笑个不停，家人之前的反对，在孩子如花的笑颜前烟消云散。
但
玛丽也等待着一纸通知的到来
——社会抚养费征收书。
也就是，
计生罚款
。
在当地，计生罚款因户籍而异，如果两夫妇都是农村户口的，罚款在五万左右。
如果两夫妇都是城镇户口的，就会在十五万左右。
对计生罚款，当地颇有微辞。
一方面，罚款的使用和去向不明，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罚款最后落到了谁兜里。
另一方面，罚款数额巨大，但如果你认识人、能说上话，打个折也是有可能的。
不透明、不公正
，让罚款声名不佳。
当时，距离全面两孩的政策颁布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无论是来自哪个口径的数字都显示，单独二孩放开的效果，距离官方预计相距甚远。
全面两孩的放开，进入了倒计时。
果然，2016年1月1日，全面两孩政策正式落地。
1月11日，玛丽收到了罚单
——98700元
“这个额度怎么定的？”我问。
“我和老公一个是城镇户口，一个是农村户口。所以在城乡罚款中间取了个中间数吧。” 玛丽说。
“这笔钱你们要挣多久？”
“至少两年，一家人还要吃喝拉撒的话，不止两年。”
尽管在意料之中，但收到罚单的瞬间，玛丽还是懵了。
通知书上面要求签字确认“违法”事实，她签上了名字。
但懵懵懂懂地，她有点不明白：
我这到底是违法还是没违法？
宽泛来讲，全面两孩政策已经落地，每个人都有生育两个孩子的权利。
但严格来讲，玛丽的孩子又出生在政策落地之前，属于——抢生！
玛丽再看了一眼通知：
“如不服可以提出上诉。”
玛丽的倔强再一次起效了。
好，我要起诉。
2016年1月16日，玛丽在微博上以孩子的口吻写下：
“一个二胎宝宝的心声：我们国家能给我免费国籍吗？”
这是非独夫妇因为“抢生”二孩状告计生的第一桩案子。
玛丽不小心成为了
第一个不服抢生罚款而“告官”的人
。
玛丽的上诉通过网络和媒体报道不断发酵。
一边，是全面两孩放开之后，人群的哗然和纠结。
另一边，是已经“违法”生育二孩的人群，集体观望计生罚款的去向……
玛丽的微博上、关于她的报道的留言区里，出现了
对她、甚至孩子的诅咒
。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是人们攻击她的理由，玛丽做了很多人想做而不得的事，也是被攻击的理由。
她在微博上写道：
“很多人不能接受一个健康婴孩的到来，也不愿看到他长大后为国家纳税……”
“我再怎么十恶不赦，请放过孩子。”
也有很多人想帮她。
北京的律师燕文薪主动代理了玛丽的案子。
在“帮助玛丽打官司”的QQ群里，
大家志愿
众筹了一万多块钱，用作诉讼的费用。
还有人想直接给玛丽捐款，她回绝了。
“我不想博同情。”
尽管还有传言说玛丽的抢生罚款“非收不可”，但实际的情况却一再松动。
就在当地，
有人以很低的价格缴纳了社会抚养费。
“听说打了一折吧，就一万吧。”玛丽回忆。
“那你交了不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打官司呢？”
我问。
“不行，他们要把我列作’老赖’，
我不是老赖，我要维护自己的名誉。
”她回答。
玛丽要通过打官司，为自己和孩子正名。
2016年4月28日，案件正式开庭。
开庭的结果是：“择日再判。”
一天一天，日历翻落。
老二长大了，开始懂得哥哥身后，屁颠颠玩乐。
玛丽做点小生意，老公忙点活计，哥哥上着学
，玛丽从没开过家长会，听说被叫去的家长，都要有点社会地位，尽管玛丽成为过新闻人物，但她还是
一如所有寻常的父母，为孩子得了80分都欢天喜地。
没什么人找她。
日子似乎重归平静。
玛丽记得这场官司，却又好像不记得了。
有些记忆，就像孩子的成长一样，一去不复返。
但生活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2017年11月，案件突然逆转。
这天，玛丽接到了请求——庭外和解。
计生部门撤销罚款。
玛丽撤销诉讼，删除所有关于案件的网帖。
案件受理——25元，由计生部门承担。
玛丽的生活，彻底平静了。
她像《秋菊打官司》里的主人公一样，
卷入了一场从未预想的官司，也迎来了一个重重举起、轻轻放下的结局。
回顾这一年多，她说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是：
“曾经觉得
‘民不跟官斗’
，觉得‘告官’是一件好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不想这么高调，可在计生部门的罚款通知下来的时候，他们走完了所有的法律程序，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
”
“要说这场官司给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就是
我的法制观念进步了！
”
玛丽还感慨于网络民意的强大，如果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做点事情”，她的案子，也许不会这样结束……
现在，玛丽像所有普通妈妈一样，热衷于在朋友圈晒娃，时不时地给自己的小生意打个广告，打卡自己学习古典文学的最新进展，还发点小鸡汤。
她删除了诉讼和解的消息，也基本不提过去的这一场官司。
但她留下了一段话：
“没有谁会故意去过一段苦日子。生活已经如此，不积极向上，悲哀给谁看。”
在给大儿子八岁的信中，她也写道：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会有风雨、有彩虹，要相信，努力学习、用心劳动的人会收获真正的满足和快乐！”
文字：昱子，新闻人，一儿一女的母亲，记录二孩妈妈的成长史。
微信公众号：
二孩妈妈进化论
，一个温暖、有趣、有用的成长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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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
，由此得到：
1
努力
却不焦虑的育儿方法
2 跌跌撞撞却
勇敢
前进的养育态度
3 摆脱琐碎细节，实现妈妈的
进化
你好，
我是昱子。
我相信，
当妈不是人生的结束，
而是人生的开始。
无论一个还是两个孩子，
你都值得更好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