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自孩童时期就会对黑夜和死亡产生本能的恐惧,就算在未来某一天你很不幸的长大了,这种源自心底的阴翳也不可能完全消除。正因如此,几乎在每一种地域文化中,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种默契,在一年当中的某一天,阳间的能量会最为稀薄,而已经死去的人会在这个时候以另外的形式重返人间。
至于这一天到底是应该以沉重的节奏缓慢度过,还是应该欢乐地游行庆祝,最后打个炮愉快的结束,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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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亡灵节(Dia de los muertos):
亡灵节起源于几百年前当地土著的纪念活动和一个阿兹台克人献给女神 “死亡夫人” 的节日。在墨西哥,亡灵节几乎与国庆节一样备受重视。节日的庆祝时间为11月1日和2日,与天主教的万圣节和万灵节相同。纪念方式是搭建私人祭坛,摆放糖骷髅、万寿菊和逝者生前喜爱的食物祭奠逝者。
摆满供品的灵台
亡灵节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些酷炫到炸裂的糖骷髅。在墨西哥,能绕地球三圈的糖产量加上大多数买不起漂亮装饰品的苦逼,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不得不自己动手来润色节日。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是 “糖骷髅” —— 顺手就用最便宜的材料来进行加工。
就这样,墨西哥的屌丝们却在不经意间创造出了墨西哥最有逼格的历史。
五彩缤纷的糖骷髅
糖头骨代表的是已经离去的灵魂,写在额头上的名字和放在家中的墓碑共同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纪念着精神的回归。彻底绝望之际才能随处看到乐观,糖头骨大多数都有着灿烂的笑容,闪闪发光的装饰品也让他们显得格外的喜庆而非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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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盂兰盆节(Obon):
农历七月十五日是日本的 “盂兰盆节”,这是一个为期三天的日本传统祭祀节日,在这段时间内,所有对祖先的感情与怀念都会集中爆发。在这个特殊的节日,他们认为逝者会回家,所以清理并装饰家中的神社和墓碑就格外的重要。
日本民间的盂兰舞会
盂兰盆舞会在13号开始。这种传统舞蹈表示欢迎逝者的灵魂重新回到红尘世界。16号则是告别的日子,在最后一天,精致的水灯被点燃,并放入溪水中随波逐流,希望以此引导灵魂回到冥间。
引领灵魂回到阴间的水灯
“盂兰” 由梵文 “Ullambana” 译来,意为 “救倒悬”,即救度亡魂倒悬之苦。就像很多吞剑扎脸的哥们儿认为肉体达到极限痛苦之际才离上帝最近一样,日本人相信他们应该从苦难中寻求解脱,只是方式变成了人人皆可接受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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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特人的萨温节(Samhain):
萨温节是专属于凯尔特人的节日,用以纪念那些已经驾鹤的人们。节日于10月31日晚上开始。不列颠群岛的德鲁伊教徒会燃点农作物作为祭品,当太阳彻底转向另外一个半球的时候,萨温节才正式开始。
萨温节上点燃火把、乔转打扮的人
凯尔特人相信 “死神” 萨温会在10月31日的晚上带着所有的鬼怪重返人间,在这一天他们会焚烧动物的骨头、准备水果蔬菜用以祭祀和 “超度”,并且用羽毛、颜料、树叶以及任何可以用来装饰的物件打扮自己,借此躲过妖魔鬼怪的眼睛。听着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就是万圣节前夜的由来。
美剧《邪恶力量》中温彻斯特老爹日记中的萨温形象
在更早以前,祭司和巫师们会利用这个时间来占卜预测未来,异教徒则会进行祭拜魔鬼的黑魔法仪式,人们也会以特殊的方式守在十字路口,防止任何鬼怪过了今夜依然留在人间。早期的传教士曾经希望彻底将这些行为抹去,但是其中的一部分仍然保留至今。对这些人来说,即便是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他们也不肯交出这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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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亡人节(Pchum Ben):
在柬埔寨,每年佛历10月1日至15日都会进行 “亡人节”。这不仅是高棉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也是整个亚洲持续时间最长的节日。在这漫长的15天中,所有的柬埔寨人都会穿着白色的丧礼服聚集在大大小小的庙宇以及宝塔之中,纪念着自己逝去的亲人。柬埔寨人认为,在亡人节的这半个月里,生与死的距离是最近的,亲人的灵魂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弥补生前曾经犯过的错误与罪恶。
街头为逝去的家人祈福的人们
寺庙内为逝去的家人祈福的人们与僧侣们
和中国的怪力乱神学说一样,柬埔寨人也认同 “饿鬼” 这一概念,所以在亡人节期间随处可见用于祭祀的糯米和果品。这些供品由百姓带到庙宇之中,再经由庙中的僧人诵经招来 “饿鬼” 享用。食品会特意被放在庙外,因为他们认为庙中阳气过重,“饿鬼” 无法进来食用。在雾气弥漫的早晨,招魂的诵经声就显得格外悲悯。
摆满地面的供品
在地狱之门敞开的日子里,僧人们会彻夜为亲属们送来的食物祈祷。据说只有通过这样的精神祝福,那些地狱中灵魂的痛苦才会有所削弱。在亡人节期间,吃饭的餐桌上都会多预留一碗米,以表示并未忘记祖先。而作为回报,祖先则会 “赐福” 给敬爱他们的后人。
亡人节作为柬埔寨最重要的宗教节日,必然有一定的秩序需要尊重,比如你不想挨揍或者被诅咒的话,最好就不要穿背心和大裤衩子去参与祭祀活动。想得到尊重,就要先学会尊重别人,这个简单的道理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同样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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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神牛节(Gaijatra):
神牛节,是尼泊尔最受欢迎的节日,在每年的八月或九月举行。那些在前一年失去了一位亲人的家庭在这一天都要牵一头牛在村子里游行一番,如果没有牛,小男孩则是最佳的替代品。大人们会给男孩画上胡须、戴上黄色的高帽、穿上或黄或白的衣服,扮成牛的模样,路过庙宇和神像。
被装扮成牛的男孩(不要在意像或者不像这种细节)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据说在神牛节这一天,阎王会让乌鸦去查看地府的大门。在那里有着无数的鬼魂等待着宣判。传说,通往地府的道路异常难走。而在尼泊尔人眼中,牛则是非常神圣的动物,他们相信,死去的亲人只要跟在一头神圣的母黄牛身后,牵着它的尾巴,其魂魄就能越过险途,抵达地府的大门。神牛的角还可以帮助魂魄拱开地府之门,让其顺利进入审判大厅。
神牛节上游行的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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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达加斯加翻尸节(famadihana):
顾名思义,翻尸节就是要把死者的尸体挖出来翻个身。毫无疑问,这种马达加斯加麦利那人独有的庆祝仪式,从行为上就已经注定不能让大多数人接受。
严格意义上来讲,翻尸节并不是一个节日,而更像是一种活动。具体的日期由族长来决定,但通常都是庄稼丰收后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这一天,马达加斯加人会来到祖先的坟墓并取出祖先的尸体,经过认真的清洗后大家举着尸首载歌载舞,越是欢快便越是对死者的尊重。
除了传统的歌舞之外,马达加斯加人也会在这一天宰牛来进行庆祝。其中还有一个更为独特的环节是将死者的骸骨放在处女的大腿上。不过略显尴尬的是,随着性观念的开放,在当地14岁以上的处女已经越来越难找了。
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一仪式的口味过重,然而当你看见他们幸福快乐的笑容时却又着实会对自己的狭隘产生怀疑。正如帕斯卡所言:所有人都以快乐幸福作为他们的目的,不论他们所使用的方法是如何不同,大家获得幸福的微笑却总是一样的。
扛起尸体后的集体庆祝
死亡是一个如此沉重的话题,然而在整理这些节日时我却惊异地发现,在这一本应哀痛的日子里,大多数人们却选择以欢快的方式来面对。人类确实有把悲剧变成艺术的能力,你不能说他是残酷的,因为人不能总在悲戚中过活,所以就需要热闹欢快的仪式,来化解生活中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