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GHATALKS EP305
这是前传：
僧侣酒吧沉思记
01.
北风呼呼的声音把我吹醒，尿意随之袭来。
起身，披了件大褂就奔了出来。风从两腿之间灌进身体，寒冷的使我打了一个哆嗦，大褂被我裹的更紧了，早知道一定先穿条秋裤！新人太没经验！第一次裤头外只穿大褂，但愿夜里不会有人看到，太失威仪！万万要不得！！！
一个转角，陡然觉得有双眼睛盯住了我，汗毛瞬间乍起，我惊恐的扭头一看——黑猫，它是某天突然出现在寺院里的，有人说它抓耗子，伤害生命，得赶走；有人说它无家可归，还是收留了吧。此刻它一动不动，就在那盯着我。我脚下往架房不停，眼睛一直盯着它。我的视线开始恍惚，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一丝清醒被黑暗掩盖后，有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随之呈现出记忆中的一幕幕。
02.
山中古寺。
老比丘。
年轻比丘。
相对坐在佛前。
“天黑，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托付与你。”
“师父，您尽管吩咐。”
“你天明师兄说要去看看世间，我不放心，你比他稳重，替我照看着他点。”
“天明师兄？”
“嗯，去吧，注意安全。”
天明前脚出门，天黑带着疑惑跟了上去。天黑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会下山，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让他下山，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自己暗中保护他。他不敢多问，一心只想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好。
跟着师兄踏进了这个世界，周围不再是葱茏绿意，一栋栋白色的高大房屋高耸如云，里面被分为一个个小间，这让天黑想到了家里连排的鸡窝。汽车在路上奔驰，相互角逐，喇叭声、叫骂声，各种嘈杂。他不近不远，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师兄，通过一个地下通道，一个年轻人边弹吉他边唱着：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点亮黑暗赶不走孤单…
因为与师兄保持着安全不至于被他发现却又能及时帮他的距离，天黑比较放松，能够细细打量周围的人。他惊恐地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无法看到面具里真实的模样。有的面具笑呵呵，在聊天；有的面具没有无表情，在玩手机；有的面具愤怒的龇牙咧嘴，在跟身旁的人低声争吵。天黑皱了皱眉头，望着师兄的背影，跟近了几步。
师父说自己稳重，其实一点也比不上师兄，天黑在妄想中神游，突然撞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面具从对方脸上脱落，哐当掉在地上，天黑边说对不起边弯下腰拾面具。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天黑，等天黑还给他面具时才发现他脸上还有一副面具！
03.
走了许久，周围的环境不停在转变。有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有的大街熙熙攘攘。天已经黑了，跟着师兄转弯走进一条霓虹闪烁的街道。两个西装革领的男人在路边喷云吐雾，天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对面望去，一个卖橘子的小摊贩，橘子摆在板车上。一个妇女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孩，一只手在车前挑着橘子，妇女嘴里抱怨橘子如何的不好，手却不住往袋子装。小商贩戴的是一副谄媚赔笑的面具：
“小本生意，全是无激素水果。”
幺秤时，小商贩以迅雷不及之势偷天换日，原来车的扶手上挂着许多事先准备好的一袋袋橘子。两个抽烟的男人在旁边冷冷地笑，天黑看到他们的头开始扭曲、膨胀，数秒后，人的脖子上是河马的脑袋，它们盯着天黑咧开嘴嘲笑着，口水从牙缝里滴流下来，一滴一滴全落在皮鞋上。
月色凄迷，与霓虹交映着前方的路。彩票室里站在两个猴头人，一个拿个笔在计算什么，一个望着一个白黑板上的数字沉思，虽然隔着面具，但眼里贪婪的绿光仍然闪得天黑一阵眩晕。天黑赶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天黑继续盯住师兄的背影，并时刻观察着人群的举动。这个奇怪的世界让他太过骇然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方向，那是一个执着的信仰，而师兄，他也有。无论发生什么，天黑都会守护它，守护他。
“救命，救命。”
薄弱的呼救声传进天黑的耳朵，寻着声音天黑往左边看去，一家烤鱼店生意火爆，店内坐满了猪头人大快朵颐。天黑看到这家店门口屏幕上录像着的厨房，那条喊救命的活鱼躺在鲜血碎肉淋漓的砧板上，它被人从水中捞起，它因为缺氧大口的呼吸着，用吸到的氧气轻轻的喊着
“救命！救命！”
。一位身穿白衣宛如天使的人亮出一把锋利的刀，往活鱼脖子上剁去。天黑握紧了手，咬住了牙。师兄也站住了，目光也盯住了挂在烤鱼店门口的屏幕。
04.
天黑和师兄一前一后的走着，师兄把黑色鸭舌帽压的更低了。
熙熙攘攘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喊，天黑分析着从嘈杂中听到的信息，那一声呼喊大概是这样一个故事，天黑在心中推演。
一小伙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缓慢的行驶在马路上，突然一位老太太从人群中串出，跑到车前躺下来，拽着车轱辘大喊腿疼，小伙惊慌失措，以为撞到了人，叫120来，老太太不走。小伙醒悟了，叫110来，老太太也不走。问老太太要干嘛？老太太张开巴掌摆了摆，小伙明白了，掏出500元大钞，老太太哼哼着再次举起巴掌摆了摆，小伙气急的干瞪眼，这时，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了，跑出来指责老太太，老太太张口就咬，这喊声因此而来。
天黑追上师兄，到了一个叫同心酒吧的门口。天黑看过一本叫《天堂隔壁》的书，里面也有个酒吧名叫同心。师兄来这里干嘛？他不知道？但无论师兄做什么，天黑都相信和支持他。
酒吧的音乐和灯光使这里更加神秘，人身海狗头的男人摇摆着他们的躯体。因为师兄的长相，无人找他搭讪，天黑在拒绝17个海狗人后发现舞池的那块地上隐隐冒起了焦烟，欲火真可怕！
05.
天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全场唯一的女性——老板娘，款款向师兄走去，在天黑观察舞池那因欲火灼焦而起的青烟时，师兄不见了。天黑大骇，赶忙寻找，最终在监控室里看到了酒吧后巷的一幕。
酒吧后门的一条巷子里，刚才的美女已然变成了一条青蛇缠在师兄身上，师兄合掌念着百字明咒，但毫无作用。巨蛇口吐人言：
“天明，你看我怎么样啊？快看我啊！”
青蛇的身子缠的更紧了，师兄的脸痛苦的扭曲了，但依然没有停止百字明咒的念诵。突然，他的帽子掉了下来。光头上十二个戒疤裸露在空气中，顿时金光大作。青蛇惊恐得叫了起来，金光到处，它的身子逐渐消失。青蛇歇斯底的喊道：
“哈哈哈，天明，都是假装的，哈哈，你还是不行啊……”
天黑望着昏迷不醒的师兄，想到了从书里学到的急救法之一供氧——人工呼吸，可师兄的肥唇让他非常的不安，但是师父之前的叮嘱响在脑海，天黑慢慢的把嘴凑了下去，还差0.01厘米的距离时，突然天黑把头扭到一边，到底是破不了我执，难过心里这关，宿习！他昂起头，抡起手臂，对准师兄的脸，啪一声，啪又是一声。
天明悠悠的睁开眼睛。
“谁在打我？”
深山的寺院里，一位老和尚在定中的眉头舒展开来…
05.
我醒来发觉自己躺在走廊里，那只猫不见了，月光照在我身上，冰凉。脑中莫名出现一句话：满足众多的欲望，或战胜一个欲望，哪个更难？
我背着手把一泡尿撒完，不扶，我从来不服！向来不服！打了个冷颤，轻快的回到了寮房。
在北风的咆哮中，我依着被子里的余温，逐渐进入梦乡。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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