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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最伟大的诗人:阿尔·珀迪

爱奇艺晓松奇谈  · 公众号  · 视频  · 2016-09-22 19:21

正文

阿尔·珀迪(Al Purdy) ,1918年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是 加拿大最伟大的诗人。他13岁时写了第一首诗,并发表了第一部诗集《The Enchanted Echo》。二战期间在加拿大皇家空军服役,做过各种工作,后来成为作家。



在长达50年的写作生涯里,他共出版了30余部 诗集 ,其中两部获得加拿大最高级的总督奖,并获得过加拿大作家协会奖、土地之声奖、加拿大诗人联盟特别奖等诗歌奖项。1982年获加拿大勋章。 他被普遍认为是加拿大历史上最优秀的诗人之一。2000年4月21日去世。


阿尔·珀迪(左)




今夜一起来读 阿尔·珀迪的诗

翻译: 阿九

(已获原译者授权)


诗殇】


我在胎盘里就被改造过
那是先我到达,又先我离去的哥哥
他知道我要来了
就在子宫里搭了个小小的地盘:
他在那肉壁上写下文字
在女人的体内涂画女人
他唱的那首细若游丝的摇篮曲
也唱在我还没有开窍的心里

别的人都是伐木工人
辛苦的开荒者和农夫
他们的女人温驯而随和
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
除了酷似一个形体的另一个形体
一架火炉和沸腾的茶壶
——我怎么才能对自己解释自己
那歌声从何而来?

此时我正在流浪:
在阿尔罕布拉宫抒情的眩目里
摩尔人在那里用石头建造诗歌
一个白面男人从里面向外张望
——柏拉图洞穴里的影子
还记得那小小的死者
——在撒马尔罕淡蓝色的光中
那些词语从他那里慢慢走来
——我还能想起银匠一条街上
那血液流动的音乐

睡吧,大地的精灵
当昼与夜手臂相连的时候
当所有的事物都变成同一个事物
静静地等待吧兄弟
但不要指望
那标志着复活的巨大欢呼会真的发生
只要等到筑巢的小鸟
那声轻轻的呼唤,绿色的萌发
还有它们的简短的传说
你就知道那些词语从何而来


【印第安村落遗址】

在烂木板、林间乱石和骨头下面……
天花之后,瘟疫带来了另一场劫难
然后,动物们来了:
对腐烂之神而言,
来自任何方面的援助都可以欣然接受……
这边正在生发的春天的子叶
在大腿骨、脊椎骨,还有儿童
精致的钟形头盖骨上
留下了绿色的指纹;
遭过抢劫的月光一分不少地照耀着
遗骨和别的自然之美……

死神此刻肯定不在现场,
至少不是像从前那样
走在夜晚的村子里,
借着狗的嘴巴发出嚎叫——
但所有事物都在褪色
并且摇晃成另一种东西,
季节的循环和行星的节律
也在不觉之中彼此转换;
死者的精魂早已消失,
只有大树还在,
而雪松的出生证里
没有关于村庄的任何确切记忆……

(我发现我自己
也从一个妇人的眼睛里褪色了,
当我站在那边的时候,
连大地也不再意识到
我的存在——)
但我是作为过程的一部分
在黎明的微光中来到这里的,
想着他们是如何消失的
这个多少年来无人想过的问题,
并以某种方式继承着他们——
我还注意到儿童们的影子
仍然在遥远的星球的绿光里
奔跑着
进入旁边的树林——
一百年前
紫罗兰和延龄草
曾经开了又谢的一片树林——
这些棕色人种
毁了又来的村庄——
所有能动的活物
占有着同一个空间,
所有触过和被触的东西
都感激着他们……

站在一堆没膝的,与泥土打成一片的
失重的白骨之间,
在考古般的阳光下,
这夏日不稳而发抖的电压,
在雨水沉降的水库里,
站在齐腰深的纵横交错的
影子织成的河网间,
在猎户们沉默,女人们
在暗火堆前弯腰的
傍晚的村庄里,
我听见了他们破碎的辅音……


【陆游】

(公元1125-1209年)

陆游病到最后一天
一口薄木棺材已经备好,
两床被子将盖在他的身上
挖坟的人也收到了工钱
他们的活早已干完。
这时,他就着死前的一点功夫
开始书写下一首诗
说的是再下村里喝酒——
下葬的时候,他还在潜心造句,
所以有半句从土里伸出来
在阴晴风雨中传开——
当阳光打在第一个新词之上,
最后几个也在漆黑的棺材里盛开:
“村场一醉千杯旱”[1]
头三个字已经露出地面
后几个还留在黄泉之下畅饮[2]
就在浙江省内
山阳村后……[3]

注:
[1]  “村场一醉千杯旱”是译者杜撰,但村场(marketplace) 一词则采自陆游诗《若耶溪上》。为了模仿古代中文书写方式,这一行原文的英文词序是从右到左写的:Marketplace the in/drink more One.
[2]  “黄泉”原文作“红尘”(Red Dust),或许算是一种跨文化的挪用。
[3]  陆游祖籍绍兴府山阴县,生于山阳村。


【北极圈的树】

(地柳,学名Salix Cordifolia)

它们只有18英寸高
甚至更矮
在岩石下趴着
匍匐在苔藓之间
弯腰勾背地逃跑
尽量让自己缩小一点
寻找新的藏身的办法
这些没有出息的树
看见它们这个样子
我很生气
它们对自己是什么没有自豪感
而是屈服于气候
总为自己着想
还对着天空犯愁
害怕暴露自己的肢体
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已婚夫妇

我想起伟岸的道格拉斯冷杉
见过枫树摇曳着翠绿
还有橡树像诸神一样披上秋天的金黄
让地平线上所有的丛林顿显灰暗
我是蜷缩在那个断断续续的夜晚
但这些东西
甚至连安大略的小灌木
都会嘲笑它们
没有出息的树

但是,但是啊——
它们的种荚晶莹闪亮
像精致的银灰色耳坠
它们的叶子有着复杂的脉络
像小小的风雪衣
它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证明
这个物种尚未灭绝
它们就是这样打发时间
并不在乎人类对此有什么看法
它们仅仅挖掘此在和现在
把根部向下向下再向下延伸
要知道在我看来
就在两尺之下
那些树根一定会碰到永冻土
那些永远都是冰的冰层
而它们以此为生
它们靠死亡来活着

我发现,我对这些
矮小树木的嘲笑
是我这辈子里做出的最愚蠢的判断
拒绝承认任何有生命的
事物的尊严
哪怕它们未必听得懂
这些嘲讽的词语
就等于让生命本身毫无意义
等于让你自己和大祭司
全都失去价值
我在一首诗里曾经愚蠢过
但我不想改动这首诗
而要让这种愚蠢保存直到永远
正如这些
诗中的树
巴芬岛上的矮树丛

(庞尼尔通)


【当兵记事】

还记得从前的那场假冒战争吗?
那时男人们都是僵尸而女人都入了妇女兵团
他们端着木头枪走在火线上
我当时不过是一个连木头枪你都不想发的
那种士兵
当他们给我一把木头刺刀的时候
我的战友们的生命就危在旦夕了
包括上士教官在内
其实我并不是士兵
而只是一名谦卑的空军飞行员
一直就在降级
降级
降级着
直到最后我见到平民也要敬礼
当他们终于充满信任地给我一挺轻机枪的时候
温哥华就该从睡梦中惊醒了
因为当我对准波拉德大桥上空的一群野鸭
扫了一梭子之后
(当时我正在夜间值勤)
它们居然五分钟都没有飞走
而是想判断一下到底有没有危险
我并不是说战争很好玩
我可是很认真地对待它和我自己的
就像转笼里的松鼠认为的那样
离悲剧的眼泪太近
离欢笑的香蕉皮又太远
我并不会因为走上战场而去怪罪别人
当时我认为战争的爆发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但现在我想它是的


【细节】

在一座废弃的石头屋后
农夫带走了
别的一切
只留下一棵苹果树
它每年都结果子
慢慢地荒芜,生虫子
结出一些谁都不想咬一口的
苦涩的小苹果
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个
我每月两次打那条路上经过
到特伦顿去
整个冬天都是如此
我注意到那些苹果是怎么
顶着飓风长大的
有时头上还带着一小撮雪
像是金色的小铃当
而别的路人没有一个
会这么认为
但我不想拿他们说事
他们只是出现过,仅此而已
由于某种原因,我必须记住
并且想起这棵没有叶子的树
还有它变了味道的果子
在一月的某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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