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定祥在钱币收藏界被誉为“一代泉界宗师”、“大熊猫级的人物”。
2003年7月,在中国嘉德的拍场上,小小一枚清光绪年间的十文铜币,以23.6万元的价格成交,创下当时中国钱币拍卖的最高纪录。
奉天省造光绪元宝中花当制钱十文 嘉德2003春拍成交价:RMB236****00
次年嘉德的春季拍场,又有一枚宣统三年的“长须龙”金样币,以176万元人民币的天价成为中国最贵的“一圆”。
宣统三年大清银币长须龙壹圆金质样币
嘉德2004春拍成交价:RMB176****00
这些刮起了“钱币旋风”的珍品,都来自于马定祥的收藏。
今年恰逢马定祥大师诞辰90周年,《钱币大师马定祥》一书由上海文汇出版社出版。书中不但回忆了马定祥成长为“一代钱圣”的曲折历程,还披露了马大师“智破中国古币第一案”的传奇轶事。
光天化日洗劫千枚古钱
1989年3月27日,一场恐怖事件席卷了上海钱币收藏界———两个歹徒光天化日之下洗劫了上海大场镇上的一户人家,把主人反绑在椅子上,用棉纱头堵住了他的嘴,抢走了家中收藏的数千枚古钱,装了两大蛇皮袋,然后装作像是外出打工似的,一人背一袋,扬长而去……
警察局接到报警后立即行动,把上海滩凡是跟古钱币有关的人,挨个儿地排了队,展开“拉网”大行动。因为这是解放后第一起涉及古钱的案子,又是在大白天上门抢劫,情节恶劣,罪行严重,若让其得逞,老百姓岂有安宁之日!据说歹徒的主攻目标是一枚“价值十万美元”的英国伯明翰样币,是枚号称“绝无仅有”的近代珍钱,在国际上声誉卓著!
1890年广东省造光绪元宝库平一钱四分六厘银币样币
为英国伯明翰喜敦造币厂雕模之雕刻师艾伦韦恩刻模试铸,
光边加厚版,直径:23毫米,厚度:2毫米,重量:7.55克,
镜面精铸,铸工精湛,品相极佳
北京诚轩2011秋拍估价:RMB 600****00-700****00
马大师弟子“明钱大王”
这个案子着实给上海市民震动不小,一时成了街谈巷议的新谈资。因为不久之前,人们还从报纸上和电视节目里,看到过关于那枚“伯明翰”的报道,也看到过那位青年钱币收藏家的风采,怎么转眼竟酿成了一场惨祸!
这位年轻的钱币收藏家就是马定祥的八大弟子之一——陈福耕,是大场镇一家小厂里的职工。他多年来月工资只有数十来元,家境并不宽裕,但是他钟情于古钱,是个有名的“钱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头,一有机会就往“大道”上走,一有了钞票就往古钱上“扔”,也有得是玩儿钱的“门槛”。
自从拜在马老门下之后,他在“万拓楼”的氛围里,逐渐成了一个钻研明代钱币的好手。不仅收集了明代所有年号的钱币,并尽可能汇集了明钱那千变万化的版式。从朱元璋领导农民起义铸的“大中通宝”,直到明王朝覆灭后,南方地区福王等政权铸造的“南明钱”,还有李自成、张献忠、韩林儿、吴三桂等一代风云人物铸造的钱币,林林总总,洋洋大观,形成一个非常可观的明钱系统。因此在玩儿钱的伙伴中一时有“明钱大王”之美誉。
喜获近代珍钱“伯明翰”
马老的八大弟子中,有两个住得很远,一个是在川沙的潘连贵,另一个就是住在大场镇的陈福耕。每周两次与师兄弟们约好去马老家问学,他们都要付出更多的辛苦。
陈福耕到市中心要跑二三十里路,半路上吃碗阳春面,总是按时来到。每次从马老家里出来都很晚,因为万拓楼里有着无穷的魅力,大家听马老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更半夜。如果错过了通往大场镇的58路末班车,他就得乘夜班车到彭浦新村,再从荒野中的场中路走向大场,一个人要在漆黑中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但七八年来他风雨无阻。
小伙子非常机灵,在全国各地都有泉友来往。因为腿勤,也有不错的运气。他曾经在宜昌路的地摊上,“淘”到一枚秦代“铢重一两十四”钱;从一个外地亲戚带给他的一小包杂钱中,发现了一枚“同治通宝”宝巩局当五钱;在黄陂南路三角地的街心花园里,觅到了永历通宝背“部”小平钱,尽管那天为了淘古,自行车被小偷偷走了。所谓得了这“部”,失却那部,但他还是感觉值得,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有一天,运气再次从天而降,他在一处冷摊上发现了一枚印着英文伯明翰公司的中国钱。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中英合璧式的铜钱,于是急急去向马老师请教。马老师告诉他,这是枚好钱,是晚清时期一家英国生产制币机器的公司在中国做的广告钱,是以此来向中国政府和各地督抚兜揽生意的,后来陕西省就采用了这家公司的机器,生产了大量的铜元。该公司就叫伯明翰公司,所以那广告钱上就有伯明翰公司的名字。同时马老师还告诉他,尽管这种钱国内很少见,但不是绝无仅有,马老师自己手里就有三枚,但不是同样的版别……
听了马老师的一番话,小伙子的心都醉了,一脸如获至宝的陶醉,简直要飘起来了。
热炒古币树大招风
不久,适逢一家报社的记者来访,他乘着高兴劲儿,把这枚新到手的“伯明翰”也“热炒”了几句。可是他没有想到,报纸上登出来的文章,使“伯明翰”**“升值”,成了价值“十万美金”的大金娃娃了。等他到电视台接受采访、亮相之后,他就成了世人眼里腰缠万贯的超级富翁了。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钱币这玩意儿也会“树大招风”,把它捧得过分了点,结果也会适得其反。跟世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一样,看来钱币既能带来愉快,弄不好也会带来灾难。
谁也不会料到,那些“热炒”的报纸和电视节目,勾起了一个个体户出身的报社特约记者的邪念。这个人外表文质彬彬,原本跟古钱横竖不搭界,但他想钱想得发疯,认定电视里的陈福耕是个富得流油的财主,家里不晓得藏了多少宝贝,所以在上海图书馆的钱币柜台前,将陈福耕的形象“锁定”,并跟踪到他的住处。
为了能够顺利得手,这个歹徒先后五次来到大场镇,观察陈福耕所住的大楼的进出地形和居民活动的规律,又根据报纸上提供的工作单位,打电话到陈福耕厂里,获知了厂长的姓名。在作案之前,他还许以重金,从崇明岛雇来一个青年农民当助手,在浦东东昌新村租借的房间里,做过模拟抢劫试验。
公安机关一筹莫展
不知他们进行过多少次这样的模拟,然后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日子,两个灾星“游”近了陈福耕。经过几个回合近距离的较量,把陈福耕多年的心血“打发”了,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古币第一案。直到陈福耕的妻子中午下班回家,陈福耕才被解救下来,当时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马定祥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呆住了,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不仅是解放以来闻所未闻的怪事,就是从他开始玩儿钱以来的半个多世纪中,也从未听说过!马老震惊之余,心疼地安慰小陈,先把身体养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鼓励他一切从头开始。
接下来的事就是公安局的亮相了。宝山区公安局把所有可能的线索排了又排,首先在钱币收藏界排队,把上海玩儿钱的朋友都“请”上了花名册,可是陈福耕看来看去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