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22日,美国约230万名公务员收到了来自美国人事管理局(OPM)的邮件,要求他们在2月24日午夜前,简要列出“上周完成的工作”,且不得包含任何机密信息。马斯克认为,有些政府员工几乎不做事,甚至“不看邮件”,他表示,某些政府员工可能根本就不是“真人”。他还在推文中指出,未按时回复邮件的人将被视为自动辞职。
值得注意的是,邮件中并没有提到辞职的威胁。从法律上讲,马斯克并没有解雇公务员的权力。但他仍然发出了这些邮件,甚至连特朗普任命的政府部门领导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比如,联邦调查局(FBI)、国防部和国务院的员工被告知不要回复邮件;而在司法部,部分员工被告知准备回复;财政部则要求所有员工都必须回复。
这封邮件只是马斯克推动政府效率改革的最新举措。他表面上是在打击政府中的浪费和腐败,但实际效果有些荒唐。两天前,马斯克出席了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CPAC),与阿根廷总统哈维尔·米莱一同亮相,米莱送给他一把改装过的电链锯。马斯克带着墨镜挥舞着锯子,随后表示自己成为“文化符号”。他的“政府效率部”(DOGE)也取自另一个“文化符号”——柴犬和搞笑文字。虽然他表面上幽默轻松,但DOGE的改革措施却已产生一定影响,有些影响甚至反噬到了
马斯克自己。
目前,马斯克的改革对联邦政府的影响不大。他推出的“推迟辞职”计划已有75,000名员工参与,占总数的3%。而在马斯克推行相同政策时,推特近三分之一的员工选择了辞职。更具争议的是,他解雇了一些200,000名试用期员工(包括新员工和转岗员工),这引发了一些混乱。比如,美国核武器管理机构——国家核安全局(NNSA)就不得不匆忙恢复大约300名误被解雇的员工。
建制派认为,裁员未必能节省太多资金。即使政府存在马斯克所担心的“幽灵员工”,公务员的薪资仅占联邦政府年度支出的4%。大部分支出都用于退休福利、医疗保健等,合同支出占比更高。DOGE似乎在减少这些支出方面也未取得显著成果。本周,DOGE在其官网发布了所谓的“收据墙”,声称取消了价值550亿美元的合同,但实际金额远低于这个数字。例如,一项标称为80亿美元的合同,实际金额仅为800万美元。网站后来更新称,这只是取消合同的一部分,但550亿美元的声明并未修改。
即使是列出的真实合同,许多声称的节省也并不准确。许多高价合同实际上是长期采购协议,声明的节省金额只是理论上的最大值,并不意味着政府已经采购了这些物品。而且,许多合同因“便利”条款而取消,这种条款让政府可以在合同执行中途取消,但普通买家没有这样的权利。取消合同依然需要支付相关费用。
更令人不解的是,一些政府本应需要的支出也被取消。例如,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律师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法律研究数据库Westlaw订阅被取消。Westlaw是几乎所有商业律师依赖的工具,如果取消订阅,SEC的律师们将不得不查阅实体书籍。这样的做法显然与“政府效率”的目标相违背。其他被削减的项目似乎也主要集中在研究领域,而非多元化、平等和反腐败等项目。
那么,DOGE究竟在做什么呢?建制派认为部分原因可能是为了实现美国管理和预算办公室(OMB)主任拉塞尔·沃特(Russell Vought)去年提到的目标——让公务员“感到创伤性影响”。马斯克和特朗普可能希望,反对特朗普的公务员因此选择辞职,从而为更多忠诚的支持者腾出位置。混乱局面也为DOGE的其他行动提供了掩护,例如掌控政府信息系统和集中管理敏感数据,具体目的尚不明确。
虽然这些改革措施在财务上影响不大,但已经引发了一些政治反响。来自威斯康星州奥什科什和乔治亚州罗斯威尔的共和党议员们遭遇选民的嘘声和抗议,选民们指出“没有人选过马斯克”。民意调查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有所下降,尽管仍保持正面评价。特朗普的支持者指责政府中的反对派员工“恶意配合”,故意停止受欢迎的工作,从而让特朗普失去支持。但实际上,可能更简单的原因是,并不是所有特朗普任命的官员都乐意看到马斯克裁掉他们的下属。现在,越来越多的反对声音来自特朗普自己任命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