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茨认为,斯塔西负责收集情报和监视人民,而其他极端暴力团体则是乌合之众,在压抑不安情绪和发泄郁积情感方面,斯塔西更加专业化和高效。电影中,文化部长汉普利用权力打压德瑞曼并用淫威逼迫克丽斯塔屈从自己的肮脏企图,秘密警察古比兹试图将残酷的“第四类艺术家”管制手段用于审讯德瑞曼。对于他们而言,“情感堵塞”的发泄形式主要表现他们的特权及对斯塔西的“倾其所有”和“绝对忠诚”。作为官员和“监听者”,他们的身份决定了对待监听到的一切都应“如实上报”,这也是他们论功行赏、不断攀升的资本。试问:在他们身上是否也有道德自觉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在对体制的崇拜与追随背后,他们对于德瑞曼的遭遇也心生怜悯,但怜悯并不能像权威认同这样高效地掩盖自己的软弱、失意与自卑。“独裁专制,正是东德新掌权者的心理缺陷表现在政治上的诉求。......如果野心勃勃,想出人头地,那必须选择‘与狼共鸣’,以失去个⼈的道德尊严和完整的⼈性作为代价。”
在个人情感与政治前途面前,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对于这些忠诚的奉承者、野心家而言,个体生命的意义、个人情感的沉思都是无足轻重的。
此外,就斯塔西的运作手段本身而言,马茨指出,在斯塔西工作人员的身上体现了一种病态、偏执的对安全渴求的恐惧感,这种不安全感一方面源于苏联辅助上台对东德政府造成的慢性自卑,另一方面体现为东德疯狂制造假想敌的安全妄想症。这些恐惧感都说明了斯塔西是当时东德领导集团用于缓解“精神疾病”的工具。笔者认为,影片中汉普、古比兹等官员身上都存在这种恐惧感,他们通过窃听“假想敌”、大量搜集情报、畸形的审讯与调查、持续扩充机构人员等方式填补这种情感堵塞,这是极权体制掩盖被害妄想症的深刻体现,而为了消除这种恐惧感,他们不得不在此过程中利用权力标记更多的威胁,对民众制造压抑感、紧迫感,从而使得整个体制陷入无限心理扭曲的循环中。
总之,极权体制下的深刻病态和偏执是随处可见的,并在掌权者的身上集中体现。一般掌权者的角色代偿机制是,通过对权威的认同和对权力的行使,试图填补内心的情感堵塞和道德缺失。这种代偿不仅反映了他们在极权体制中的自我保护机制,也揭示了体制对个体情感和心理的深刻压迫和扭曲。他们的行为和角色转变展示了在压迫性体制下,个体如何通过对权威的认同和权力的滥用,来寻找心理的平衡和情感的补偿。然而,这种代偿方式往往导致更深的情感空虚和道德迷失,无法真正解决内心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