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债并不是新事物,早在2015至2018年就进行过第一轮化债,全国31个省发了约12.4万亿元地方政府置换债,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轮“化债”,初步建立了分类预算管理、债务风险预警及监管体系。
但这一轮置换之所以容易,
因为它绕开了地方债务中最麻烦的“隐性债务”。
中国的地方债有多严重,这是一个说不清的话题,不同学者的估计相差巨大,其中最关键的在于,地方债中有多少隐性债务?
什么是“隐性债务”呢?如果你买过信托,你会看到底层产品都是一群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国企的债券,但理财销售人员会告诉你,这些是由地方财政担保的。
所以化债之前,需要先弄清楚旧账
,包括承诺平台的债务规模、已经形成的公益型债务和经营性债务。
如果这个隐性债务是纯粹的公益性项目建设,这还好认定,但问题在于,
很多城投公司也会借款搞自己的盈利性业务,虽然都算违规举债,但后者没有公益性,是公司债而非政府债。
有些地方政府会利用化债的机会,把政府债和公司债一起打包变成堂堂正正的政府债务,但中央肯定不会给你打这个如意算盘,地方政府想要化债,可以,需要先把债务一笔笔全部盘清,谁借的?钱给谁用?用来干什么?现在项目的情况是什么?
这里就会出现
隐性债务的暴露与追责风险
,近几年一直有官员因为违规举债而落马,10月的落马官员中,还有“政绩观错位,不落实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违规举债,大搞政绩工程”的说法。
所以在大家印象中,过去一年又是特别国债,又是专项债,感觉财政是扩张的,但实际上财政却是收缩的。
问题就在化债客观上有诸多严格的条件,主观上地方政府又认为有一定的风险,不是很积极。
大家想一想,一个一心一意还债的家庭,日子是不是会过得紧巴巴的
?
很多地方项目都停工了,所有的资产都拿来化债。
可以这么说,化债进行到现在,已经进入“深水区”,地方政府的潜力(包括主观意愿)基本用尽,如果中央不出手,很难进行下去。
而中央出手,就是发高信用级别的国债去置换地方政府的债务,这也是大量经济学家早早提出的建议。
但中央政府不会无条件救助“濒临破产”的地方政府,干了坏事的孩子,必须要先“接受惩罚”。
如果说2018年的化债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上报的债务越多,获得的政策支持力度越大。这次就不一样了,
如果上报的债务越多,未来地方的发展动能越受限制。
从去年 7 月的政治局会议提到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的大背景下,监管对城投债的审核较为严格,如果一个地区被列入名单,它就只能公开借新还旧,而且贷款审批过程相当繁琐,导致整体债务规模收缩,用于基建等项目投资更是大大下降。
另外,地方债的用途很多都跟土地有关,所以化债又涉及到土地拍卖和“保交楼”等一系列更复杂的问题。
2022年以来,12个重点化债省市多数投资增速下滑,2023年情况更明显,多数投资增速不及全国,部分省份录得负增长。全国12个重点化债省市的平均债务率水平2022 年大概是 76%,而其他非重点化债省市只有 48%,要降到这个水平,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而现在,又到了拖不下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