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无关
我半眯着眼蜷缩在沙发里。柔软的棕色皮革伴随着我沉甸甸的身体,包裹出一个人型的空洞。待机的电视右下角亮着一个红点,因为没有戴眼镜,我只能看到一小团光晕。身体的正上方是滴答作响的时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悬挂这样的老式钟,书房里早已改成了电子钟。它啪嗒啪嗒地响着,像是要通过长年累月的重复毅力敲碎我的脑筋。
月光混杂着街灯从窗户玻璃透进来,没有了一闪一闪的光影,想是已经入夜极深。窗户密封性很好,连空气都透不进来,如果整个房子都是这样的玻璃构造,大概不到两个小时,我就会吸光全部的空气,然后死去。我就这样躺在客厅的沙发里。
身体陷在沙发的柔软里,有些麻木的难受,想挪动一下姿势,灵魂却像是吞了铅块似的不给动弹。我斜眼看到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音响遥控器、电视盒子遥控器、DVD遥控器,统一的黑色色调,统一的方向,以头部平齐的姿态,四具棺材般躺在那里:他总是把它们整理得很好,他把一切都整理得很好。我想要不要看一会儿电视?保持着身体凹陷的同时,我慢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球,瞄向卧室的方向。
黑色的卧室门虚掩着,进房间时他故意没有关,门锁的弹簧碰到金属框又弹回来的细琐声响,身体躺进床单时与棉布摩擦的声音,再“嗒”一声,卧室的灯熄灭了。客厅只剩下街灯从玻璃窗投射的光影。
我拒绝他的触碰。他扭过原本平躺的身体,脸慢慢地凑过来,长长的手臂试探地绕到我的胸前,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在用着劲儿,掌心与我胸口的碰触轻盈而紧张。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喉结慢动作般夸张地浮动了一下,随即肩部微妙地左右抖动两下。他懂了我的意思,撑着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圈,恢复了平躺的姿势。
这是我们同居的第三年,这是我所知的第三次出轨。两个男生的同居生活自然不会等同于男女的婚后生活,没有法律和伦理的约束,我们的同居应该具备更为重大的意义。他自然有其魅力,每一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能吸引到特定的人。但也许他过于放任自己的魅力了,每一次对方总是穷追不舍。
我厌倦所谓的关于同志保持长久恋人关系的低道德化理论:包容身体上的出轨,才可以保证精神上的不出轨。若以此作为标准,我们可以延展到: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都可以包容。那跟大学室友有什么区别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是跟我类似,还是与我相反。”我斜着眼睛看着他。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闭着眼睛,我只能看到他鼻子挺拔的线条。
我想,我不想。我沉默地躺着,以为他会捡起话题,他没有。我只好望向天花板。窗帘没有拉严实,一条银白色的光线刺穿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一直刺到了门边。我想说句话,可是从舌头一直到喉咙深处,是连吞咽都困难的干涩。
“你…… ”我磨出了一个字,却听到了他微微的鼾声。喉咙里的干涩让我有股想干呕的欲望,仿佛一条蜈蚣在喉咙细窄的通道里一边分泌着粘液一边来回爬行。我闭紧呼吸,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慢慢起身,棉质的床单微微地发出些窸窣的声响。他小小的鼾声还在继续,借助那道剑一般的微光,我可以分辨出他俊朗的脸,舒展而自然,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踮着脚尖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过于紧张的小腿有些抽筋。茶几上有一杯下午喝剩的茶水,已经浓得像墨汁一样。我像领到圣水一样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那涩味让舌头发麻,可是我只想解救我那被蜈蚣占据的喉咙,就像往下水道里冲下疏通药剂。
那些有毒的粘液开始发挥作用了(也许还包括那杯茶的刺激),我蜷缩着倒在了沙发上。身体凝固在沙发的皮里,像是在练习平板支撑,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似乎没有动静就表示我已入睡。
月光从玻璃照进来,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半眯起了眼,等待清晨的到来。
文|林达西/GS乐点
图|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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