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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问题:“四大名著”向来被奉为文学经典,但近来争议不断。有人认为四大名著中色情暴力欺骗内容过多,不适合儿童阅读,你怎么看?
▍魏阳
很多人大概觉得,《西游记》是四大名著里最适合小孩看的了。可是,即使是这部儿童乐园般的名著,也颇有儿童不宜的内容。色迷迷的猪八戒不用说了,就算是大家公认纯真善良的悟空,其原型也是个黄段子不离口的老司机。
比如大家津津乐道的女儿国一段。元代的《西游记杂剧》中,女儿国国王为了勾引唐僧,这样唱道:“但能勾两意多情,侭教他一日无常。天魔女邪施伎俩,敢是你个释迦佛也按不住心肠。” 女王一边唱,一边抱住了唐僧。在元代,天魔女往往是扮演勾引圣僧的角色,代表了欲望对佛性的考验。
孙悟空听女王这样挑逗,立刻说:“娘娘,我师父是童男子,吃不得大汤水,要便我替。“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 放过我师傅,要来冲我来“。
原来,悟空是个老司机,吃过“大汤水”的。
好在,后来明代的吴承恩,手起笔落,对这很黄很暴力的孙悟空进行了文学阉割:暴力依然存在,黄色被漂白了;悟空变成追求自由的精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西游记》从此适合少年儿童了。暴力的孙悟空,在1960年代,成了革命的符号;他身上的“猴气”,代表了革命者对于一切传统、成规、和法则的蔑视。这种新的象征,突出表现在1964年上映的动画片《大闹天宫》中。这里的孙悟空,是一个拥有巨大能量,却缺乏管教的少年。
多年后,当我带着孩子再次观看时,这部童年的经典,开始令人不安。
比如,在太白金星第一次下界招安孙悟空的时候。面对这个手无寸铁、友好谦卑的老年人,悟空一见面就喊:老头,老头!然后带着小猴子们一顿无来由地痛打捉弄。我那五岁的孩子也跟着喊:老头!老头!我忍不住认真地对他说,见了这样白胡子的长辈,应该叫老爷爷。孩子听了,疑惑地看着我。转过头去,看到太白金星挨揍,又高兴地叫起来:老头! 老头!
这时,我突然明白,这部《大闹天宫》,无法无天的少年,带着无人能束缚的青春力量,不假思索地嘲弄一切成规,羞辱一切传统,摧毁一切法则。电影的最后,猴王砸烂天庭的一切,面对满目的废墟和灰烬,放声大笑。此时电影音量渐渐增大,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长达半分钟之久。
这笑声在多年后,竟显得如此刺耳。那时,我第一次后悔让我的孩子观看一部改编自《西游记》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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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赐香
我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地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适合儿童阅读的。我一惯的认为,孩子识那些字了,就可以读了,甚至识不全字,能读个七七八八,只要他愿意读,尽可读的。我们成人的意思,不外是四大名著中难免血腥暴力和色情渲染等少儿不宜的描写。其实,孩子们到年龄了,对其感兴趣了,他才挑着读;不到那个年龄,没那个意识,他就会跳着读。一句话,尽可放心了。其实,不只四大名著,任何书本中,都有可能出现你意相不到的地方,记得儿子小学时候读中国古代帝王之类,读到唐太宗,巴巴的跑到我跟前,你们都说太宗是好人,我发现他也有不好的地方。我说怎么了,他说,他看见美女,就扑过去了。我大吃一惊,说扑过去就怎么了?儿子说,扑过去就没了呗。有一次全家吃饭,看儿子吃得很得意,遂放言老公:也就是儿子吃,若是你,我才不给你做呢,饿死你。没想到儿子扯着我的马尾巴评价曰:这闺女,不守妇道。笑死我和老公了,他哪来的这词?后来一想,肯定是水浒了呗。至于那些杀人的残暴描写,儿子不但不会受他们影响,反而觉得他们不该这样。他的阅读笔记里有这样的一段:
“水浒中,有宋江的舍己为人,花和尚的两肋插刀,也有武松的肝胆相照,……但我们却时常忽略了其最悲惨的部分——梁山之人的狠毒。为了让秦明入伙,宋江等人一手策划,用离间计使其一家十八口人在挥刀一瞬间死于非命,我不知道,秦明哭死过多少回,又是怎样甘心加入梁山的,若是我,绝对不干!我不信,难道真会有这种人,被害死全家十八口之后,还会娶主谋者之一的妹妹为妻……我不知道,徐宁在祖传宝甲被盗后,有多么的撕心裂肺!当他知道是表弟谋划的此事时,我不知道他有多么的悲伤!世上竟有这种人,不惜骗其亲属,来为其顶头上司排忧解难。作者为何要隔过这些场面?为何不正面述说?或许,这样就会表现他们的强人本色?是英雄么,他们只是做大了的强盗!之所以说他们是强盗,是因为他们是无德的英雄!”
最后补充一下,我儿子从小也就是读三国水浒。特别是水浒,看了多遍。西游记只儿童时代看过动画片,书没看。至于红楼,书和电影电视他都不看。所以,我的意见,想读甚读甚,没什么不宜的。读了,就都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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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
在传统四大名著中,我最喜欢《水浒传》,施耐庵的这部作品,是暴力美学的典范。尤其是对场景和故事的描写,无人可出其右。《水浒传》是很雄性的,而且十分纯粹,《水浒传》里的故事,更具有年代政治和社会结构的研究性。
这是非常难得的特质,无论是高屋建瓴的意义,还是市井人家的遭遇,都写得非常到位。在看到这个问答之前,我这几天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一幕。越是不公的社会,越需要人要有公义之心,所谓传统封建社会,没有制度保障,那么这种侠义之风,可以说有着很迷人的色彩。
就是要惩恶扬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从美学的角度上说,《水浒传》对暴力的演绎也太绝,这部作品是可以做不同层面演绎的巨著。男性从小可以不看其他三大明珠,但一定要看《水浒传》,这是启蒙读物。
让我们重温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描写吧,这是场景式写作的典范——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要来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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