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中，封建礼教曾如厚重的阴霾，压抑着无数鲜活的灵魂，尤其是女性，被禁锢在狭小的天地里，命运轨迹似乎早已被无情定格。然而，总有一些勇敢的身影，试图冲破这无形的枷锁，在黑暗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光芒。陈芸，便是这样一位奇女子。
当我们翻开《浮生六记》，那悠悠墨香中，陈芸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淡雅水墨画，悄然走进了世人的视野。她是沈复笔下伉俪情深的挚爱妻子，一颦一笑间，满是与丈夫相处的甜蜜温情；她更是林语堂先生口中
“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这份赞誉，不仅仅源于她的才情，更来自于她在封建桎梏下，用非凡勇气和智慧的诗意逆袭人生。
生于苏州城的烟雨中，陈芸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充满坎坷。但她没有被命运的暴风雨打倒，反而以针线为笔、诗意为墨，在那个对女性充满束缚的时代，勾勒出一段独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书写着对命运的不屈抗争、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探寻她背后那些动人的故事。
封建时代，女性的命运常被禁锢于一方狭小天地，发展空间极为有限。陈芸却能在困境中寻得突破之机，凭借精湛的刺绣技艺，走出一条别具一格的成长之路。她出身于书香门第，四岁时父亲不幸离世，家道中落，待年岁稍长，便以绣艺支撑全家生计，甚至供弟弟上学读书。《浮生六记》中对其幼年情况有简要记载：
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四龄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克昌从师，修脯无缺。
十二三岁的少女，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陈芸却要用自己灵巧的双手，供养弟弟上学，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于当代人而言难以想象的场景，却在两百多年前真实发生。陈芸的刺绣技艺传承于母亲，却能青出于蓝，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
《仕女图册》之梅窗刺绣（局部）焦秉贞 清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代苏州刺绣市场繁荣，朝廷专门在此设置织造署，负责编织精美绝伦的刺绣品，专供皇室享用。清末绣艺大师沈寿，其作品深受慈禧太后赞誉，甚至获御笔亲书“寿”字，足见当时刺绣行业的兴盛。年幼的陈芸敏锐地抓住这一时代机遇，不断为自己的作品赋予独特价值，从而获得远超普通绣娘的收入。
陈芸的刺绣收入超过母亲，有着更为深层次的缘由。明清时期，商品“文人化”运动盛行。所谓商品“文人化”，即原本由地位较低的工匠从事的手工业生产活动，因文人大面积参与，使其审美契合士大夫阶层的喜好，进而提升了商品价值。
刺绣艺术在这一时期也经历了文人化变革。士大夫阶层虽不直接参与女红之事，却通过闺阁女子之手，重塑刺绣的价值。陈芸深谙此道，深知刺绣品有
“女为悦己者容”
之意，本质上仍是取悦男性的商品，只有融入文人意趣，才能提升其价值。从男性审美角度出发，作品中融入“文人化”元素，作品顿时身价倍增，成为文人雅士竞相收藏的珍品。刺绣过程与绘画相似，与文人画有着诸多相通之处。
清代绘画讲究诗、书、画、印四绝，细观陈芸的学习与成长轨迹，大致也遵循这一范畴。从丈夫沈复不经意的记载中，我们能拼凑出她为提升刺绣技艺，有目的学习绘画技艺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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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送客图》（题跋）文伯仁 明 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朱彝尊录《琵琶行》
陈芸学诗极为勤奋。《浮生六记》记载，她从书箱中找到《琵琶行》，逐字辨认，由此开启识字之路，这也是她迈向文人化的第一步。毕竟，识字是增添素养、与文人交流、了解其需求的基础。书中还详细记录了她学习文人风格诗词的过程：
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索观诗稿，有仅一联，或三四句，多未成篇者，询其故，笑曰：“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
“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
一句，已颇具唐诗韵味。可惜因缺乏专业老师指导，她的作品大多为残篇断章。“敲成”二字，体现出她学习唐代“苦吟诗人”贾岛，对诗文逐字推敲揣摩，使其染上唐人气象。诗稿
“有仅一联，或三四句”
，则是模仿李贺，每有灵感便记录下来，积少成多，期望串联成诗。
诗仙李白与诗圣杜甫皆是唐代诗坛的顶尖人物。李白才情卓绝、性情洒脱，后人难以企及。杜甫的诗讲究工整押韵，被后世诸多诗人模仿。而陈芸却提出
“与其学杜之森严，不如学李之活泼”“非杜亚于李，不过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
，表明她宗法李白，追求张扬自我的风格。
《仕女图册》之风雨微吟（局部）焦秉贞 清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除诗歌外，陈芸在散文方面也颇有心得。魏文帝曹丕曾盛赞散文
“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可见散文的重要性。新婚之后，陈芸评价司马相如的赋为上乘之作，其中既有她的主观认同，也因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才子佳人故事而加分。这一评价还引出丈夫沈复
“文君之从长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
的调侃，增进了夫妻间的感情。
书法和绘画并称“书画”，二者相通之处颇多。陈芸家境清寒，无力购置完整的书画以供临摹研习，只能借助残卷断简，从中汲取知识。在他人眼中毫无价值的“破书残画”，她却视若珍宝。对于残缺不全的书籍，她分门别类，将内容相似的汇聚装订，取名“继简残篇”；看到字画有破损，便细心修补，制成整卷，名为“弃余集赏”。凭借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她在书法和绘画方面取得了一定成就。
受限于女性臂力较小，且丝织品上描绘印章难度较大，陈芸在篆刻方面有所欠缺。七夕佳节，她设香烛瓜果，礼拜织女，祈愿得到庇佑。沈复则镌刻“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图章两方，男执阳印，女执阴印，以此为盟，许下生生世世相伴的誓言。
陈芸在封建礼教与生活困境的双重压迫下，仍能绽放出如此绚丽多彩的生命之花，着实令人敬佩。她将刺绣技艺与文人意趣完美融合，在文学艺术的世界里不断探索，在艰难的生活中努力寻得诗意与美好。她虽未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家，却在《浮生六记》的字里行间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光芒。这份光芒穿越时空，让今天的我们看到一位封建时代女性的坚韧、聪慧与才情。
在那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主宰婚恋的时代，女性在爱情面前大多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安排。陈芸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爱火，驱使她勇敢地打破常规，主动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即便面对诸多不利，她也毫不退缩，毅然踏上了这条充满挑战的追爱之路。
从男女双方的客观条件来看，陈芸处于明显劣势。她自幼丧父，家中仅靠母亲操持，弟弟尚未成年，无法支撑门户。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样的家庭属于弱势群体，在婚恋市场上也不占优势。此外，沈复对陈芸的外貌描写为
“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
，身形清瘦，显露出长期操劳与营养匮乏之态，唯有因常做针线活而显得灵动的双眼，透着几分神采。
面对诸多困境，陈芸化被动为主动，运用多种方式吸引沈复的注意，最终与他定下婚约。陈芸与沈复是表姐弟，自幼便因亲属关系频繁往来，可谓青梅竹马。在相处过程中，陈芸发现沈复不拘小节、为人豁达且尊重女性，心中暗自认可，于是主动出击。
她首先展现出自己温柔婉约的一面，给沈复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同时巧妙地展示自己高超的绣艺。书中记载：
时但见满室鲜衣，芸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见其绣制精巧，询为己作，始知其慧心不仅在笔墨也。
陈芸家境贫寒，在穿着上无法与身着鲜亮服饰的女子相比，于是另辟蹊径，精心绣制了一双鞋。这双鞋成功吸引了沈复的目光，让他不禁感叹其聪慧不仅体现在诗文上。沈复因这双鞋对陈芸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向她索取诗稿。看到那些不成篇的诗句，他明白陈芸在效仿李贺积累佳句，于是调侃着在诗稿上题写“锦囊佳句”四字，二人感情也由此迅速升温。爱情有时就是这般奇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一个微笑，便能在彼此心中种下心动的种子。陈芸用她的温柔与才情，悄然开启了与沈复爱情的大门。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 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在主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陈芸还做了一件令沈复极为感动的事。原书记载：
至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依然如昔，头巾已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抨抨作跳。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谓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洞房花烛夜二人共进宵夜时，陈芸告知沈复自己已吃斋数年。沈复暗自推算，发现起始日期恰好是自己出痘之时。感动之余，他劝陈芸不必再为自己克制饮食，可以开荤，陈芸微笑点头同意。此前陈芸的主动追求或许还带有一定目的，让人难免有所疑虑，但她对祈福之事守口如瓶，直到洞房之夜沈复才知晓，这份真诚与善良令人动容。真正的爱情，是默默的付出，是无需言说的关怀。口腹之欲，忍受几日尚属平常，一忍多年，足见深情。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 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陈芸与沈复家境悬殊，生活习惯也存在诸多差异。以饮食为例，陈芸自小家贫，每日从事繁重的女红劳动，出汗较多，身体盐分流失快，因此饮食偏好乳腐等腌制食品，口味偏重偏咸，为节省时间还喜欢茶泡饭。而沈复家境优渥，生活清闲，饮食偏向清淡，对乳腐、卤瓜等食物颇为厌恶。
婚后，沈复常戏称乳腐卤瓜味道浓烈，如同臭豆腐。陈芸则表示，乳腐可搭配粥饭，是贫苦人家的美食，自己嫁入沈家生活条件改善，但不愿忘本，依旧习惯食用。她还提到，沈复喜爱的辛香食物味道同样浓烈，自己为了他也会尝试食用。沈复受其影响，尝试几口后，也逐渐爱上了这种浓重的味道。
二人在礼节方面也曾有过两次冲突。新婚时，沈复提及陈芸未出嫁前，曾在家中用暖粥小菜招待自己，却被堂兄陈玉衡打搅，此事还成为家族内部的笑谈。婚后，陈芸每天早早起床准备早点，沈复便拿此事调侃她。沈复写道：
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
陈芸新婚时极为谨慎，起初甚至不敢多言，也不轻易表露情绪，总是微笑示人，显得颇为拘束。面对丈夫的调侃，她回应
“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
，夫妻相处时态度自然，关系较为平等，不像那些严守三从四德的女性，姿态过于谦卑。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 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陈芸以一碗藏粥、数年斋戒，诠释了爱情的主动与真诚。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不畏艰难，跨越世俗的河流，勇敢地追求心中所爱。她的爱情故事，成为了打破传统束缚的经典范例，激励着无数人在爱中勇敢前行，坚守真心。
封建礼教的枷锁，冰冷而沉重，紧紧束缚着女性的自由与灵魂。陈芸，却似一只无畏的蝴蝶，奋力扇动翅膀，试图冲破这禁锢的罗网。她与沈复携手，在沧浪亭的月光下、庙会的热闹中、太湖的碧波上，留下了一个个冲破束缚的浪漫足迹，共同谱写着幸福的婚姻华章。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 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新婚期间，陈芸与沈复在中秋之夜，避开众人，单独游览沧浪亭，互诉衷肠。《浮生六记》记载：
携一毯设亭中，席地环坐，守着烹茶以进。少焉，一轮明月已上林梢，渐觉风生袖底，月到波心，俗虑尘怀，爽然顿释。芸曰：“今日之游乐矣！若驾一叶扁舟，往来亭下，不更快哉！”时已上灯，忆及七月十五夜之惊，相扶下亭而归。吴俗，妇女是晚不拘大家小户，皆出结队而游，名曰“走月亮”。沧浪亭幽雅清旷，反无一人至者。
七月十五日鬼节，夫妻俩夜间谈心时受凉伤风。此次中秋游览沧浪亭，便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沧浪亭是苏州的著名景点，中秋夜，吴中地区有妇女结伴郊游的风俗，称为“走月亮”。在清代，女性受到诸多束缚，难得有外出游玩的机会，一旦有机会，往往呼朋引伴，全家出动。而陈芸与沈复反其道而行之，趁着众人外出，来到清幽的沧浪亭。漫步于庭园之中，二人抛开尘世烦恼，心灵更加贴近。爱情最美的样子，或许就是在这清幽的月光下，与心爱之人相伴，分享彼此的心事，让心灵在交流中紧紧相依。沧浪亭的月色，见证了陈芸与沈复冲破礼教的首次私语。
《仕女图册图》之桂香濯月 焦秉贞 清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女扮男装常见于戏曲桥段，而现实中的陈芸竟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更具戏剧性的是，沈复全程参与并为她打掩护。原书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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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余家半里许，醋库巷有洞庭君祠，俗呼水仙庙。回廊曲折，小有园亭。每逢神诞，众姓各认一落，密悬一式之玻璃灯，中设宝座，旁列瓶几，插花陈设，以较胜负……归家向芸艳称之，芸曰：“惜妾非男子，不能往。”余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于是易鬓为辫，添扫蛾眉；加余冠，微露两鬃，尚可掩饰；服余衣，长一寸又半；于腰间折而缝之，外加马褂。芸曰：“脚下将奈何？”余曰：“坊间有蝴蝶履，小大由之，购亦极易，且早晚可代撤鞋之用，不亦善乎？”芸欣然……悄然径去，遍游庙中，无识出为女子者。或问何人，以表弟对，拱手而已。
女扮男装《历朝贤后故事图》之
身衣练服（局部）焦秉贞 清 故宫博物院藏
洞庭君神诞日，附近百姓用各色玻璃灯争奇斗艳。可惜神诞日并非节假日，女性不能随意出门逛街。沈复外出游览后，向陈芸讲述所见所闻，陈芸惋惜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亲眼目睹。沈复既不拘礼法，又心疼妻子，便想出女扮男装的办法。这种想法在当今社会都显得大胆新奇，在清代更是惊世骇俗，也只有像沈复这样狂放不羁的文人，才能理解并支持独立勇敢的陈芸。衣服冠冕可以穿丈夫的，但清代女性自幼缠足，男女鞋差异过大，难以遮掩。沈复提出可以穿“蝴蝶履”，从“早晚可代撤鞋（拖鞋）”可知，“蝴蝶履”类似如今的拖鞋、洞洞鞋，小脚也能穿大鞋，足以掩盖破绽。在丈夫的鼓励下，陈芸以表弟身份作掩护，逛遍了庙会。爱情赋予人勇气，让他们敢于冲破世俗枷锁。陈芸和沈复在这场冒险中，不仅享受着探索的乐趣，更让他们的爱情在挑战传统中愈发坚定。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局部）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清代女性婚后生活大多沉闷，除节假日能外出活动外，其余时间都被困在内院。陈芸性格外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一日，丈夫要渡太湖办事，陈芸从未见过太湖，渴望一同前往观光。沈复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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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私谓余曰：“吴江必经太湖，妾欲偕往，一宽眼界。”余曰：“正虑独行踽踽，得卿同行固妙，但无可托词耳。”芸曰：“托言归宁。君先登舟，妾当继至。”余曰：“若然，归途当泊舟万年桥下，与卿待月乘凉，以续沧浪韵事。”
时六月十八日也。是日早凉，携一仆先至胥江渡口，登舟而待，芸果肩舆至。解维出虎啸桥，渐见风帆沙鸟，水天一色。芸曰：“此即所谓太湖耶？今得见天地之宽，不虚此生矣！想闺中人有终身不能见此者。”闲话未几，风摇岸柳，已抵江城。
为了同游太湖，夫妻二人费尽心思。丈夫先以出差吴江为由登舟，妻子则借口归家省亲随后赶来，十分有趣。
“以续沧浪韵事”
表明，沈复同意陈芸的请求，也有弥补之前沧浪亭游玩时，未能泛舟湖面的遗憾之意。“胥江渡口”位于苏州吴中，夫妻二人在此相聚，解开缆绳，驶出虎啸桥，驶向太湖。陈芸看到太湖浩瀚无垠，水天相接，不禁感叹天地广阔，还发出闺中女子可能有人终身都无缘见到如此景色。
陈芸去世后，沈复专门写《浮生六记》，怀念夫妻间的点点滴滴，希望用作品，令世人记住妻子。男女之情有违礼教，因而沈复在文章开头，以《诗经》以《关雎》开篇，表明圣人认可夫妇之道，书中记录的夫妻之情是符合圣人教诲，符合礼教。实际上沈复陈芸之间的幸福婚姻，又哪里需要圣人背书，只要有真情，一切礼仪都应当让步。
陈芸和沈复的婚姻故事，是对礼教的有力挑战，更是爱情与幸福的美好诠释。他们的经历激励着后人，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勇敢冲破束缚，拥抱美好生活。沧浪亭上的明月，水仙庙的漫步，太湖中的轻舟，皆成了他们反抗礼教的注脚。
陈芸的故事宛如一首古老而动人的诗篇，在岁月的流转中熠熠生辉。她的经历告诉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积极进取、勇敢追爱的精神永远不会过时。现代女性更应从她身上汲取力量，在追求个人价值的道路上，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燕寝怡情图册》之一 佚名 清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如今，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现代女性拥有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和更多的机遇。但在追求梦想与自我价值的道路上，挑战依然存在。此时，回望陈芸的人生旅程，她的故事就像一座灯塔，为我们照亮前行的方向。她教会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要坚守内心的热爱，勇敢地去追求自由、爱情与梦想，不惧困难，不负韶华。愿我们都能从陈芸的故事中汲取力量，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演绎出属于新时代的精彩故事，让这份跨越时空的精神传承，在岁月长河中永远闪耀。
1.【清】沈复：《浮生六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版。
2.【清】沈复：《浮生六记》双语版，湖南文艺出版社，2019年版。
3. 陈毓罴：《〈红楼梦〉和〈浮生六记〉》，《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4期。
4. 赵荣光：《从〈浮生六记〉看清中叶的饮食生活——兼论沈复的饮馔美学原则》，《商业研究》，1985年第12期。
5. 欧贻宏：《沈复与插花》，《广东园林》，1990年第1期。
6. 程小青：《〈浮生六记〉与江南文化》，福建师范大学2006届硕士论文。
7. 张蕊青：《〈浮生六记〉的创造性》，《明清小说研究》，1995年第4期。
8. 郑逸梅：《〈浮生六记〉的“足本”问题》，《读书》，1981年第6期。
9. 刘凡：《论沈寿对中国刺绣艺术的贡献》，东南大学2006届硕士论文。
10. 黄强：《李渔与〈浮生六记〉》，《明清小说研究》，1994年第1期。
11. 胡文仲：《跨文化交际学概论》，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年版。
12. 邬晓怡：《〈浮生六记〉中“新女性”——陈芸形象探讨》，《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年第5期。
13. 刘丽珈：《〈浮生六记〉沈氏父子形象之比教》，《西昌学院学报（社会学科版)》，2014年第4期。
14. 徐波：《〈闲情记趣〉与清代插花文化》，《中国典籍与文化》，1994年第2期。
15. 黄建民：《〈浮生六记〉新识》，《江苏社会科学》，199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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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吴文化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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