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假的老唐就回家休息了，回家的路上，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想着前面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注意”两个字是谁喊出来的呢，还那么的耳熟……
文/解人颐
民以食为天，为了生存要吃饱肚子，但是吃饱了肚子就不能光为了活着而活着，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梦想，也许社会现实有时候很残酷，但是千万不要丧失了希望。
人间烟火（资料图）
老唐在厂里开班车开了十几年，最近工厂要破产拍卖，发了一些遣散费后，就让他们自谋出路去了。老唐这一辈子，除了开车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技能，如果硬要找一个的话，老唐做炒面倒是特别有一手。老唐最初进厂是在食堂里工作，跟着食堂里的大师傅学了好几年的手艺，各种菜都会炒，特别是这个炒面，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好，后来厂里需要一个开班车的，老唐自费去学了车，就转到车队工作了，一直工作到现在。
艰难的求职（资料图）
现在已经五十岁出头的老唐，有过两个孩子，现在还留下的只剩一个儿子，女儿在几年前，发生了一场车祸，不治身亡，从那儿以后，老唐宁愿绕路也不经过女儿出事的那个路口，为的就是避免触景伤情。从那往后好几年才平复的心情，老唐很怕再起波澜，原先每天规律的上班下班，现在突然一下子不用上班了，闲在了家里，老唐的生活好像没有了重心。在家里大睡了三天之后，老唐觉得要出去找点活干。人到了五十岁，要找工作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人才市场转悠了几天，符合条件的干不动，自己想干的不够条件，无功而返，一个人又回到了家里。家里人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看到老唐阴沉着脸，大家也不愿意去说些什么，老唐一个人闷头喝了几杯酒，饭也没吃，一个人进房躺下倒头就睡。睡了没多久，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是找老唐的。老唐起身听了电话，刚才还愁眉不展的脸上，竟然有了笑容，一边嘴里还不住的回答到，“好！好！好！”电话放下，老唐难掩心中的喜悦，对家里说，厂里的老同事给他介绍了个工作，开小巴，明天就去见工，这下全家就不用担心没饭吃啦。
午夜小巴（资料图）
所谓的开小巴，其实和现在的黑车差不多，因为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地铁，在一些边远的地区到了晚上公交车停运之后，就有一些人自己开一辆面包车或者中巴车在一些工厂密集区沿路兜客，招手即停。因为都是半夜开车，所以有的司机不愿意干，正好老唐以前的一个同事，承包了一条线路，就想到了以前单位的老司机老唐。有事做总好过没有，现在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既然可以做，老唐决定当天晚上就上班。老唐先跟车几天，熟悉了一下线路和小巴的规矩。公交车最后一班是九点半，老唐他们的车九点四十五分发车，一路上到还挺多人拦车，不一会儿车就坐满了，老唐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老司机对他说的一些规矩，比如乘客上来先丢钱再发车，什么路口不能停，哪里有摄像头之类的。小巴半个小时一班车，路线一个多小时，一晚上大概跑个三班就够了，对于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唐来说，一晚上下来就已经摸清楚门道了，第二天就开始自己上车营运。
白天老唐在家睡够了觉，晚上八点半来到车场，车场管理人员将老唐负责的车钥匙交给他。老唐上车发动，一气呵成，而且自己已经画好了线路图放在车上，时间一到，准时发车。车开了半圈就都坐满了人，有人上有人下，每上一个人，老唐就按一下计数器，这样就可以方便计数和对帐。一晚上忙完，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人数和帐也正好吻合。老唐交了车和票钱，自己一个人骑了个自行车回家了。就这样老唐做上了午夜小巴车的司机，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这周星期二晚上老唐像往常一样开车上路，到了一个工厂附近的站点，有两个女工穿着工作服在路边招手，老唐停车上客，然后继续开车。一路上有人上也有人下，可是一直没看到那两个女工下车，一直到了终点站，都没见那两个要下去。老唐是个细心的人，因为小巴车本来就没多少座，所以上下车老唐都记得清楚，这回老唐却犯糊涂了，点了点钱和计数器上的人数一对，果然是少了两个人的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没人上来？老唐摸了摸头，这已经是最后一班车，先交车回去休息吧。后面的几天依旧十分的正常，转眼之后又过了一周，又到了星期二，老唐在路上又看见了那两个女工。她们上车的时候，老唐特意留心一下她们坐在哪个座位，投钱了没有。其中一个女生还朝着老唐那边看了一眼，老唐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的面孔。车子继续开着，开着开着老唐发现前面的路上好像出了车祸，是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边。路上抛锚之类的事故，大家也常常看见，所以没当一回事，经过的时候为了防止擦碰，老唐放慢了车速，顺便看看车子的情况。不看没关系，一看可就吓了一跳，老唐看到的那辆车和自己的车一模一样，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司机，头靠在玻璃上，一脸的血，最恐怖的是他的脸竟然就是老唐自己的脸，不是像，就和我们照镜子一样，是一模一样！
小巴载客（资料图）
老唐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再定睛一看，景象又换了，只是一辆抛锚的车而已，司机还站在车边抽着烟呢。老唐胆战心惊的，自己也想不清楚怎么会这样。车继续开着，随着越来越靠近终点站，车里的乘客也都纷纷下车了，只剩下那两个女工，老唐从前面的后视镜里朝后面一瞄，原先最后排靠窗的两个女工坐着的位置上竟然空空如也，车上一个乘客都没有！老唐正要再仔细看一看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注意！”这声很耳熟，老唐条件反射地朝前一看，前面一辆大客车正朝自己驶来。老唐立刻往右边一转，两辆车擦肩而过。老唐停下了车，对方也停了下来，指着老唐就大骂，这是单行道，怎么你开上来了？这路虽说老唐走的时间还不久，但是双行道、单行道还是能分得清的。老唐不甘示弱，正打算要骂回去，一看路边的路牌，顿时傻了眼，这条路不是自己路线上的呀，怎么会开到这里来？这条路确实是单行道，老唐自知理亏，立马又是打招呼，又是递烟，总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继续开车之前，老唐把车厢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晚上怪事频发，老唐心里也毛毛的。回到车队，老唐想请几天假，和调度说了说这两周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调度还没听完，就问老唐是不是在哪个路口看到了两个女工，老唐连忙点头。调度描述了下女工的模样，果然都和老唐看到的一模一样，老唐连忙问是什么原因，调度才说出了其中的原委——原来这两个女工是一对姐妹，他们车队好多人都看见过，她们是几年前的一个周二出车祸死在那个路口的，而且就是他们车队的车子撞的，但不知道怎么会让老唐遇上了呢，好在化险为夷，没出什么大事。受了惊是要休息几天，调度索性就批了老唐七天的假。
拿了假的老唐就回家休息了，回家的路上，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想着前面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注意”两个字是谁喊出来的呢，还那么的耳熟。想着想着竟觉得和自己死去女儿的声音有点像，不过后来想想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一定是自己听差了。老唐在家休息了三四天，这天晚上接到一个电话，是以前厂里领导打来的，说自己和几个领导在外面喝多了，开不了车，让老唐去替他们代驾一下。以前老唐在厂里开班车的时候，就常常做这个事，可是现在厂都没了，这大半夜的，谁还睬你啊。电话那头领导说，“老唐，现在厂是没了，我们的交情还在啊，你来开，不会亏待你的，开一次给你五百，怎么样？”五百块对老唐来讲还是挺有诱惑的，那个时候老唐一个月工钱也才两千块。于是老唐想了一想，五百块为什么不赚呢，然后就问了地址，骑了个车过去了。到了那边，几个领导都喝得酒醉如泥，老唐扶他们上了车，将自行车往后备箱里一塞，地址不用问，老唐是熟门熟路，一一把他们都送回家了。等到将最后一位领导送到家时，已经半夜两点多了，那位领导人倒还不错，和老唐说车你就开回家吧，明天中午十二点送回来就行，半夜别骑自行车回家了。老唐心里一暖，看看这天气也挺冷的，就道谢了几声，开着车回家了。
开夜路（资料图）
回家的路，老唐很熟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可是这天老唐开了一个多小时，还在路上转呢，原先走的都是大路，怎么现在这路看起来像是小路，也没个路灯。老唐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后视镜，车子后排竟坐着一个人，带着个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对着老唐说了一句话，“年纪大了，多歇歇吧，别太累了”，老唐一听这声音，就是自己女儿的声音！老唐连忙停车，可是再一看，车后座依旧是空无一人。老唐这次很确定就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在一看这路，就是自己女儿出车祸的路，怎么会开到这条路上来了呢？想起往事，老唐一个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这么多年的累和苦，似乎都跟着这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这件事后，老唐车也不开了，靠着积蓄在路边开了个大排档，做点炒菜和炒面的生意。因为手艺不错，生意倒是红红火火，越来越好。老婆替他打打下手，一家人其乐融融。
开了大排档（资料图）
今天这个故事没什么大起大落，不过我从中看到了人对生活的希望与亲情的永恒。人生营营役役，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但我们一定要积极面对。现如今人们的温饱虽然满足了，但有人却感到压力很重，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有人重复着机械而单调的日子，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希望大家都能游刃有余地驾驭着生活之舟，驶向幸福美满的乐园。
（编辑：玄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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