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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01年（卫宣公十八年），
一艘小船在河上向卫国和齐国的边境莘地驶去。
船帆上醒目地挂着装饰有牦牛尾巴的旌旗——白旄。
船首站着一个长身直立的年轻公子，
他脸色沉静，从容不迫。
莘地一群强盗把船拦了下来，
他们指着旌旗说：“就是他了！”
闯上船来，一刀把那公子杀了。
公子没有抵抗，没有分辨。
强盗正觉奇怪，
又一艘小船赶上来了，
一个带着酒气的中年贵公子在船上大声喊叫：“别杀他！你们要杀的是我啊！”
那贵公子跳上前面那条船，
抱着死去的公子大哭，
强盗们不由分说，把他也杀了。
他们派人去向自己的雇主报信。
杀这两个公子的雇主是他们的父亲卫宣公姬晋。
老话说“虎毒不食儿”，这个老国君是怎么鬼迷心窍，雇佣强盗来杀自己的儿子呢？
01
姬晋留在史上的事迹，最吸引眼球的是好色。
年轻的时候就和老父的小老婆夷姜私通，
生下个儿子，取名汲子。
继位为卫宣公，仍旧是色中饿鬼。
他立汲子为太子，
替他到齐国迎娶大美女宣姜为妻。
听说宣姜美艳不可方物，
卫宣公这老色鬼动了淫欲。
先打发汲子出使他国，
自己在淇水边筑了个宫馆，
来个老牛吃嫩草，自己迎娶了宣姜。
可怜宣姜原本以为嫁个帅小伙，
洞房之夜却是个老头儿！
卫人见国君如此荒淫无耻，
在诗经《国风 邶风 新台》中，
把卫宣公比喻成又老又丑的癞蛤蟆。
大意是：新台明丽又辉煌，河水洋洋东流淌。本想嫁个如意郎，却是丑得蛤蟆样。
这卫宣公温柔乡里快活过日子，
宣姜替他生了两个儿子公子姬寿和姬朔。
随着两个公子长大，
原先的汲子——宣姜本来要嫁的正主儿，
成为宣姜两儿子的绊脚石。
她开始为除掉汲子动起坏脑筋。
汲子是个仁爱的人，
姬寿非常佩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大哥，
经常和他在一块探讨人生的理想和意义。
作为同胞兄弟的姬朔却是另外一副脸孔，
这是个利欲熏心的坏小子。
他和母亲宣姜一拍即合，
无论如何要搞掉年长的汲子，
取而代之。
不断地给老爹洗脑，
汲子大哥多么恨您哪！
老男人都偏爱小儿子，
更何况有宣姜软绵绵的枕头风。
卫宣公本来把汲子的女人占为已有，
心里就有个疙瘩，
怎么看这个长子怎么不顺眼。
替他生下汲子的夷姜已经失宠上吊自杀了，
老男人一狠心，
干脆来个一了百了，
要把汲子也杀了。
02
卫宣公派太子汲出使齐国，
预先通知边界萃地的强盗，
你们帮我杀掉一个人，
那人的船上挂着装饰有牦牛尾巴的旌旗。
通知太子汲出差去，
船帆上挂上使者的标志：白旄。
太子汲蒙在鼓里。
姬寿知道了，
急忙赶去见大哥：“这次差事你去不得！父亲要杀你。你快跑吧！”
太子汲不肯：“违背父亲的命令苟且偷生，这种事我做不到。”
姬寿苦口婆心劝不动大哥，
想了个办法，那我给你践行吧！
上酒，把太子汲给灌醉了，
偷了白旄，冒充大哥义无反顾地走上死路。
于是有了本文开始的一幕，
强盗只认牦牛尾巴，把姬寿杀了。
酒醒的太子汲知道不妙，
一路赶来，已见到弟弟尸横当地，
悲痛欲绝也不想活了。
也被杀死。
一对仁义兄弟，一块蹈难而死。
知道真相的卫国人悲愤难平，
咱们的国君作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把这两个好公子给祸害了！
民间诗人写了《国风 邶风 二子乘舟》这首诗怀念他们：
你俩乘船走了，船儿飘飘远去。
多么思念你呵，心中恋意难除。
你俩乘船走了，船影渐远渐没。
多么思念你呵，切莫遭遇灾祸。
03
卫宣公、宣姜要杀的是汲子，
料不到连姬寿也杀了。
老头儿经受不了，
没多久报销了。
最得意的是姬朔，
这一下轮到了他上位，
成为卫惠公。
要使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卫惠公的所作所为，
在卫国非常不得人心。
继位几年，天怒人怨，
大臣左、右公子发动政变，
把卫惠公赶走，
扶持太子汲的同母弟黔牟上位。
卫惠公跑到了自己的舅舅齐襄公——宣姜的哥哥——那儿政治避难，寻求保护。
这一出走过了八年，
虽然卫国人自己选择了新的君主，
可国际社会，拳头大就是理。
强大的齐国找个借口，
纠集了鲁、宋、陈等国，攻打卫国，
护送卫惠公姬朔回国。
卫国挡不住，左、右公子都被杀了，
卫君黔牟又逃了。
多国部队开进卫国，卫惠公复位。
虽然这个人道德败坏，
但血统还正，是卫国国君的血脉，
弱势的卫国人只有接受。
但是民心向背很会影响国家的政局。
卫惠公姬朔当了十几年国君死去，
儿子继位，史称卫懿公。
和他父亲一样胡闹，被狄人杀了。
卫国人还是思念太子汲，
对卫惠公、卫懿公父子很不感冒。
他们希望找到太子汲有关的人来当卫国的国君。
这就一转转到了宣姜这个美女的归宿。
04
宣姜的哥哥齐襄公率军把外甥卫惠公送回卫国，
霸道地让卫国人接受这个国君。
他还有更霸道的招数：要太子汲的一个同母弟姬顽迎娶寡妇宣姜。
他的理由非常无厘头：宣姜原来是要嫁给太子汲的，现在太子汲死了，就要他的亲弟弟来娶宣姜。
虽然姬顽一百个不愿意，
在齐国的重压下，只好娶了这个后母。
生下三个儿子，二个女儿。
姬顽的儿子姬申因卫国乱七八糟，
跑到曹国去避难。
跟随着他的卫国人有700多人，
渐渐地有几千人团结在他的周围，
那是相当得人心。
山不转水转，卫懿公死掉，
卫国人思念太子汲，
找来找去找到姬申，把他请回来，
立为卫戴公。
没想到卫戴公没多久就死了。
卫国人再找到姬顽和宣姜的另一个儿子姬毁，
立为国君卫文公。
这一圈轮回好大，
太子汲虽然早早地死掉了，
但他的灵魂好像一直在卫国的国土上绕来绕去。
最后卫国人还是因为爱他的原因，
拥立了卫文公。
卫文公算是这几十年卫国的一个不错的国君，
中国历史上，谥号为“文”的君王都不错。
在位期间，爱民强国，
卫国发展的很不错，
他继位的时候，卫国才三十辆兵车，
到他死的时候，有三百辆兵车。
曾经卫国和狄人开战，
卫文公就给大家一句话：谁能治理好国家，我就把国君的位子让给他。大臣们都不同意，
众志成城，把狄人打退了。
卫国乱了这么多年，安定下来。
比较好笑的是，
很多历史书，
都把卫国的内乱外患的责任，
归到宣姜这个女人身上。
西汉刘向说：卫国的那个宣姜啊，想害死太子汲，立自己的儿子姬寿，结果姬寿也死了。
搞得卫国五世都不得安宁，
这个都是宣姜这个祸水引起的！
卫宣公才是大祸根。
古人总说：积善之家，
必有余庆；
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这卫宣公的恶行，
是卫国的灾难，
平息灾难的，
应该是是他的儿子太子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