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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谜案：两宋时代的“007”

三联中读 · 公众号 · · 2021-02-26 14:24

正文

古代画家以战争故事为题材入画，可谓屡见不鲜，但以图画为战争作军事准备的事例却鲜为后人所知。

在两宋时期，中国处在暂时分裂的状态，有分裂，就有战争，有战争就会触动到造型艺术。当时出现了一种有特殊功能的绘画，就是为战争提供政治、军事情报的图像， 这样的画也就成了当时的“007”——间谍绘画。

《赤壁》剧照

谍画作为一种特殊的宫廷绘画，它的首要功用就是奉旨帮助本国的帝王或军事长官对敌国下决心采取某种政治手段或军事行动。

按理说，最重要的情报应该是敌方的地理情况，以及鞍马、装备情况等， 但最早关于谍画的记录，却是关于肖像画的。 这是为什么呢？

《峻岭溪桥图》南宋佚名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画家一反通常的山水画构图法则，

以俯视的角度不厌其烦地罗列出北方太行山脉的群峰诸嶂。

这就要说回谍画的历史源头上了——早在北宋与南唐对峙的时候，双方就已经非常娴熟地利用肖像画达到战场上达不到的目的—— 在开战之前通过观察敌方军事首领的模样来了解他的内心。

肖像画师有多重要呢？ 历史上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辽大同元年（947），辽太宗耶律德光灭了后晋，后晋的宫廷人物画家王仁寿、焦著、王霭都被辽军掳走，赵匡胤灭了后周建立大宋后，又派遣驿使赴辽国索要这三位画家。不过只剩下王霭一人了，另外两个都死了。

宋太祖为什么特意要回画家呢？只是想要祖宗和自己的画像吗？

当然不是——王霭后来被宋太祖授予图画祗候，被派到南唐悄悄地画下了那儿的将领肖像，回来后，太祖很满意，升他为翰林待诏。原来， 宋太祖通过观察敌国首脑的肖像来了解他们的气质、心态、才气和能力，以便最后决策。

南唐末代君主李煜

除了“相面”， 谍画还是宋太祖借刀杀人的离间手段：

南唐猛将林仁肇一直被视为北宋南下灭唐的主要阻碍，赵匡胤几次想要搞掉他都未成，于是设了一计——他差人将林仁肇的画像悬挂在一件空空的馆舍里，有意让南唐使臣到这个豪宅里，陪同的宋臣说林仁肇早已暗中归顺了，这座馆舍就是他的，要是不信的话，他的画像就挂在那儿哩！

南唐使臣看到果然挂有林仁肇的画像，回国后立即禀报李后主，后主李煜真以为爱将林仁肇已暗降宋军，随即毒死了他，加速了南唐的灭亡。

《宋太祖坐像》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

后主李煜听说了宋太祖的厉害，也遣派使臣画了宋太祖的肖像，想了解他的形貌和魄力，当他看到黑黢黢的宋太祖画像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暗暗感到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将摧垮南唐江山。

其实，宋辽皇家之间互派使臣，其中夹杂着带有刺探军情的画家，恐怕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北宋庆历七年（1047）辽兴宗派遣肖像画家耶律褭履潜入辽朝贺正旦的使节中，凭目识心记绘得宋仁宗肖像；

北宋治平元年（1064），宋英宗赵曙登基，这位耶律褭履再次出马，英宗赐宴，瓶花隔面，他没有看清，临走的时候，仅看一眼就画出来了，到了边境的时候，让送行者看英宗的肖像，都惊叹他画得神妙。

《宋英宗坐像》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

这套“谍画技法”传至徽宗仍兴盛不衰。

宣和初年，徽宗想攻打辽国，把燕云十六州打下来，朝里大臣争论不休，有一个谍报官员说辽国的天祚貌有亡国之相，于是徽宗就派画院画学正陈尧臣带着两个画院的画学生装扮成外交人员前去写生。这一行人画了天祚帝的肖像，还把沿途关键的地势地形也画了下来，交给了徽宗，徽宗一看，“虏主望之不似人君”，随后发兵，结果，燕、云之战还真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