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形：世界秩序将进入“交织主导权”的时代

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 公众号 · · 2025-02-05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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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形：世界秩序将进入“交织主导权”的时代

作者：[丹] 李形，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云山领军学者, 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特聘教授；丹麦奥尔堡大学国际关系学兼职教授

来源：南华早报2025 年 1 月 21 日

从新的发展模式到不断变化的规范，全球权力现在越来越多地在不同地区和行为者之间共享和争夺

历史表明，世界秩序、失序或新秩序往往源自新兴力量崛起与现有势力抵抗间危机引发的动荡。通过分析世界秩序如何从主导权状态向"交织的主导权"过渡，可以理解当前国际格局的演变。

”主导权” (hegemony)这一概念由意大利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安东尼奥·葛兰西提出，在国际关系领域被用来描述主导者通过强制与非强制手段相结合所维系的现存秩序之持久性特征。该概念常与塑造战后秩序的美国相联系——其通过经济军事实力及国际制度工具，维系全球规范、贸易和安全架构。

但自"9·11"事件和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秩序历经多重危机与转折点：中国崛起、中美博弈、新冠疫情重塑全球权力平衡、美国撤军阿富汗、俄乌冲突、中国在中东角色增强、以色列与巴勒斯坦战火复燃以及特朗普二次执政。这些转折点暴露出现行秩序的脆弱性，挑战着西方主导的制度规范主导权。

当前世界秩序在四大领域面临危机：大国竞争与地缘冲突令多边合作日益艰难，凸显功能性危机；美国主导的"基于规则"治理架构应对全球挑战乏力，反映范围性危机；安全公平的国际体系难以实现，暴露合法性危机；新兴与守成力量此消彼长，昭示权威性危机。

在此背景下，"交织的主导权"(intertwined hegemony)能更准确描述当前秩序向新形态过渡的特征。这一概念展现了新旧势力相互挑战、制约、依存与调适的动态过程——既有秩序的捍卫者与挑战者深度交织，持续塑造与重构全球格局。

首先，全球化正推动世界经济进入多种发展模式并存的新纪元。除私营实体外，以中国国有企业为代表的国家行为体日益活跃。中国发展模式（即强调政府-市场-社会协调关系的"北京共识"）与美国主导的自由经济政策形成对照。跨国公司、科技巨头等非国家行为体也在重塑秩序中发挥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