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报，2017年7月8日
2017年3月，印尼的棕榈园经济再次遭到欧盟的批评。种植油棕，需要对天然森林或者湿地沼泽进行处理，由此还导致森林火灾的频繁发生，尤其是在旱季，因此被认为对环境有极大的破坏。
2017年4月，印尼政府就欧盟在棕榈园经济方面的歧视态度发表了抗议声明。由于国内缺少相关的科学研究的支撑，政府的外交声明不得不借助于政治表态和一些空泛的概念。例如，政府表示“有1600万人直接或间接的参与棕榈油产业。其中41%的棕榈油产量来自的农村的小农户。”
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期间，印尼代表团做了很多努力，试图将棕榈油列入环境产品清单，但是最终失败了。印尼外交官们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失败是可以理解的，这里面有很多因素。除了美国和欧盟的态度很坚决外，印尼自身的准备并不是很充分。印尼政府开始的想法并不是很坚决，过分自信，觉得不用去做事先的沟通，等到受挫后，想要再去深入沟通时，时间已经不够了。
在经济外交的字典里，没有一蹴而就的事。许多事需要从一开始就认真筹划，首先是非正式的沟通，外交官员以及企业家之间的互访，技术论坛上的科学研讨，直到在谈判桌上正式讨论。
实际上，从APEC峰会上的努力来看，印尼棕榈园经济的外交至少看到了一些希望。这一次，印尼将棕榈园经济与建设农村和消除贫困联系在一起。并且在APEC的菲律宾会议（2015）、秘鲁会议（2016）以及越南会议（2017）上逐步加强。从纸面上看，这次的努力不应该像此前那么费事。无论是从学术角度，还是商业考虑，以及现实情况，都有很多经验性的证据证明棕榈园经济对印尼的建设农村和消除贫困具有重要的意义。
除了油棕，印尼还在为另外四种农产品正确地位，包括橡胶、藤、纸、渔业。从这五种农产品衍生出来的15种产品，都被建议列入“建设农村和消除贫困”计划产品清单。目的就是希望这15种产品在国际贸易中不会受到严重的障碍。目前，在印尼的贸易伙伴国家立，对天然棕榈油贸易有187项非关税措施障碍，而棕榈油产品则有171项非关税措施障碍。
这类贸易障碍问题才是有必要在全球性的经济外交论坛上提出并争取的重大事项。在APEC峰会上的经济外交和对欧盟的又有所不同，欧盟采用的是双重标准。欧盟否决印尼的棕榈油，但是他们自己的消费量却在不断的增长。
棕榈对经济的贡献
2016年印尼的天然棕榈油产量为3400万吨，出口棕榈油及棕榈油制品2500万吨。而马来西亚的棕榈油产量是1950万吨，出口1700万吨。其它棕榈油出产国规模相对较小，泰国只有200万吨，哥伦比亚110万吨，尼日利亚95万吨。在印尼，棕榈油产业吸收了570万就业人口，其中220万为小农户，他们从棕榈油经济的发展中受益，也带动了农村的建设。如果考虑棕榈油下游相关产业在就业方面的贡献，整个棕榈油经济吸收的就业人口可能超过2000万。
然而，最近20年来棕榈油产业的迅猛发展，和贫困人口的减少并不匹配，而且贫困人口减少的速度在逐渐放慢。在一些棕榈园扩张的案例中，存在许多社会和经济的冲突事件，尤其是在苏门答腊和加里曼丹的一些用地纠纷中，可以发现当地居民并不很欢迎棕榈园的出现。棕榈园的不断扩大甚至给当地居民的生活带来了负面影响。
通过对西加里曼丹、西巴布亚、巴布亚等地的样本分析，奥比德辛基发现棕榈园的发展会导致森林退化和其它一些问题，比如水源污染、土地侵蚀、空气污染等。在上述地区新开垦的的棕榈园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正反两面效果，而只是通过给当地社会提供技能培训带来收益。
但是，棕榈农户面临许多不确定性，比如市场渠道的不确定，收购价格的不确定等等。农户们更多的依靠大公司，或者是中间商直接来现场收购。小农户们缺少足够的资金去更好的管理和发展自己的产业。和大公司合作的农户们，对价格变动具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在生产方面仍然容易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简而言之，小农户们通过和大公司合作，可以获得更稳定的价格，增加自己的收入，但是如果外部环境发生变化，仍然很容易受到冲击而坠入贫困。
棕榈外交中的学术性
爱德华兹近年来对棕榈经济对农民福利的社会经济影响做了很多综合性的研究，是该领域最新的成果。爱德华兹以苏门答腊的县级单位作为观察样本，主要是北苏门答腊、西苏门答腊和廖内地区。通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和工具变量比较衰退值，爱德华兹发现每增加棕榈园用地10%，可以减少贫困率40%，甚至更多。
通过对苏门答腊地区10个县的调研，他发现有130万居民因为棕榈园工业的发展而摆脱了贫困。贫困农民大量的种植油棕，或者在棕榈园及相关产业工作。其它的贫困人口则通过棕榈产业推动经济增长而间接获得收益。
奥克塔维阿尼利用可计算的一般均衡模型对棕榈油及下游产品与农村建设和消除贫困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棕榈油产业吸收大量就业人口，减少了贸易逆差，改善了相关产业结构，例如食用油、肥皂、化妆品等。棕榈油产业的发展为减少农村的贫苦人口做出了突出贡献，甚至对城市中的农业和家用品工人也有裨益。
研究表明，不是所有的行业都从贸易自由化中获益，例如咖啡和可可加工业，以及茶叶和茶制品行业。从积极的方面来看，奥克塔维阿尼的这份研究报告将被APEC采纳，作为后续讨论相关政策问题的重要参考。
在经济外交以及产业政策的制订中，学术研究的成果是重要的依据。经济外交当然取决于谈判人员的能力、国内政策的延续性以及各方面的支持。如果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只是放任少数人以非文明的垄断方式来占据棕榈园的土地，那么在国际场合的外交努力就难免会显得幼稚和做作。
文：Bustanul Arifin，楠榜大学教授、经济学家 丨 译：猫头
原文：罗盘报，2017年7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