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西兰认识的朋友大田,回国不足半年,成功地被她的母亲说服去相亲。她这个曾有着广大抱负的女子,在电话中幽幽地告诉我,“你知道我这30年最失败的感受是什么吗?不是我就要嫁作人妇了回归庸常了,最失败的是我以为自己足够优秀,结果却在相亲时被拒了,被拒了!!!”
大田是个野心外露的女孩子,当初出国时给自己冠上维多利亚的名字,也是要向旁人昭示,胜利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那些年她把野心演绎得完好,除去憎恶的商科课程,什么留学生做的事情,代购,买卖车,当二房东…她都做到了最好的阶层。当我们苦哈哈地打苦工攒学费时,她已经轻松地领先了所有人,她有那种聪明的基因,连代购都能在半年内从零做出一辆车的成绩。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在国外生活了8年后,心野到四方狂到天际,突然间要回国,大田说新西兰的年轻男人实在无聊,一顿饺子就能吃出欢天喜地的模样。她带着她的野心回到了祖国,除了要创立惊天伟业,也回到了她需要面对的30岁生活——结婚。
大田妈是个急性子,大田回归祖国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开展了自己退休生活后的第一个浩大工程,“来来来,30岁的丫头我要把你嫁出去!”
早之前就听说相亲已经是“明码标价”了,大田曾诟病大龄男女青年的父母举牌子为孩子征婚的行为,“这不跟卖猪肉似的么?!” 但大田还是忍不住心里称了称自己的斤两,这些年虽然不学无术,但起码保住了这些标签 “人清秀,海归,热爱生活,有独立生活能力” ,想必光这些就能打败半数相亲市场的适婚女性吧?大田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大田妈找的媒人,是原来的老同事,因人热心,退休后帮人牵线搭桥,媒人问起大田心里标准的时候,大田昂着头,一副傲娇的表情,”跟我差不多就行,我不稀罕土豪,我看重的是有没有共同语言!”
结果媒人阿姨出门就扎进一堆适婚男青年中间,“那小姑娘,人长得真俊!在国外生活八年,英文说得跟外国人一样!这样的闺女条件多?嘿,人家自己有生意,不在乎这个那个的,别提在咱们这二线城市,就是去北京买房,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有一句话说得妙,媒人的作用是“看到相亲对象,就知道你自己在媒人心目中是什么价位”,可阿姨当年是个激情四射的文青,爱写慷慨激昂的诗,说什么都忍不住浓墨重彩好几笔。
于是小康带着自己的标签来见大田时,大田愣住了。“他迟到了”,大田埋怨,不是这一刻,是在整个生命里,他迟到了。他应该在自己16岁出现,她为他离家出走,或者他应该在自己22岁出现,她为他一起出国,或者在自己25岁出现,她为他在异国洗衣做饭,而自己都30岁了,没了幻想,只剩下对爱马仕的追求。
女人到30岁,辨析男人时就变得格外准确,只需要3秒钟,就能够闻得到男人的前世今生,眼前的小康,干净,有气质,线条好看,见过世面…走来时散发出常年泡在高知阶层的味道,那是近似于贵族的气息。
她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就爱上了他背后的生活。书,跑步,旅行,拉菲,落地窗,皮质沙发,欧洲知名画家的画作,有几千本藏书的房子,体面又有意义的朋友…
大田用半秒钟爱上一个人,却用1个半小时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