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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心理咨询师,接受个人分析是必需的吗?

Lacan心理  · 公众号  ·  · 2024-09-03 00:00

正文

不知大家是否发现,除却各种培训项目外,接受个人分析(个人体验)似乎越发成为心理咨询师竞相追求的“新标的”。


许多咨询师认为接受个人分析(个人体验)是成为咨询师的必由之路。


而徐钧此前在公众号推送的文章《心理咨询师的自我体验:真相是什么?》,澄清了个人分析(个人体验)并不是询师成长的必需过程。有些咨询师之所以抱有这种信念,大概是听了某些大咖的课程之后自我洗脑的结果。


其实,要求候选人接受个人分析最开始是精神分析学派的要求。这种要求是符合并适用于精神分析学派,并为精神分析运动服务的。


1914年,世界大战的爆发影响了几乎所有人的生活,欧洲的发展因此陷入了停滞。


遭受战争创伤的幸存者及其家人迫切需要心理治疗。而这也成为了精神分析运动发展的契机。


1918年9月,在布达佩斯会议的开幕词中,弗洛伊德发表了“精神分析疗法的前进路线”的演讲,概述了大众群体获得低价或免费心理治疗的必要性。


在这次会议上,赫尔曼·纽伯格最早提出了“没有人能够在不经过个人分析的情况学会精神分析”的观点。


此次会议的内容也启发了艾丁格。艾丁格被誉为早期精神分析运动的幕后外交官。是弗洛伊德的坚定拥护者,并且是柏林综合诊所(1920)的赞助者和创办人。


随后,这条规则(候选人需接受个人分析)被艾丁格等人在柏林诊所的临床实践中正式确认。


1922年,艾丁格在报告中提出:我们坚信,没有经过个人分析的人将无法成为分析师,对候选者的分析是培训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1923年,弗洛伊德赞扬柏林诊所的培养模式是难能可贵甚至独一无二的,这种模式使得众多受训的分析师能够接受再教育,并且是避免病人遭受无知和不合格分析师伤害的唯一可能。


到1925年的巴特洪堡大会上,艾丁格正式提议将柏林诊所的精神分析培训模式作为IPA的国际标准。


此后,艾丁格被任命为国际培训委员会(ITC)主席,直到1943年去世。


至此,在艾丁格的推动下IPA确定了精神分析学派三位一体的培训模式:个人分析,理论学习以及严格督导下进行的个案治疗。


而个人分析、理论学习和督导,即是精神分析培训的三大要素。在这种模式下,候选人需在4-5年的时间内,持续进行每周4-5此的高频个人分析。接受2名培训分析师至少150小时的督导,督导频率每周4-5次。提交至少2个案例报告。同时参加4-5年的课程学习或至少450小时的系列研讨。最终录取审核需接受三名IPA委员会成员面谈。


在精神分析学派的培训模式下,候选分析师通过高频的个人分析,获得成为精神分析师所必须品质,以及自我觉察和自我分析的能力。


并在这一过程中完成个人思想的转变,进入精神分析的思维模式。


即从笛卡尔因果论式的科学思维模式,转变为精神分析式的多层级思维过程,以理解移情、反移情、初级和次级过程、无意识等精神分析过程本身的含义。


如此严苛的“入会”标准,显然受到当时精神分析协会内部不断出现的“叛逃”与“分裂”的影响。


1912年,在阿德勒“叛逃”之后,荣格也表现出了相同的迹象。


于是在弗洛伊德的授意下,琼斯于1912年组织成立了一个“忠诚主义者委员会”,负责维护精神分析运动的理论和制度。


该委员会成员包括费伦齐、兰克、萨克斯和亚伯拉罕,琼斯担任主席。


1919年艾丁格也加入其中。


“忠诚主义者委员会”坚信并贯彻弗洛伊德和精神分析的主要原则,要求组员在与其他人讨论自己的观点之前,都保证不公开违背精神分析理论的主旨。


而兰克不合时宜的“叛逃”则成为此过程(个人分析)重要性的明证。


1924年,兰克公开“背叛”弗洛伊德,宣称:“旧”的精神分析学已经完全被他的新发现取代,现在的分析可以在3到4个月之内完成。


弗洛伊德得知后相当愤怒地表示,假如兰克接受过精神分析,他就不会表达这样的观点。


兰克则带有敌意的回复:从所见的接受过弗洛伊德训练的分析师来看,自己从来没被分析过是件幸运的事。


对此弗洛伊德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1925年,艾丁格正式提议将接受个人分析在内的精神分析培训模式作为IPA的国际标准。


而“忠诚主义者委员会”的成立促进了协会的团结,也开启了国际精神分析协会IPA延续至今的“寡头统治”。


要求入会者接受高频的个人分析,明显是维护这种“寡头统治”的一种方式。


有人认为,艾丁格的培训模式具有明显的父性功能,即“第三空间”,将受督者与其督导师/机构分离。


其实能够明显的看出,面对不断增多的“背叛”与“分裂”,弗洛伊德追随者们的不安与焦虑。


于是,入会者接受个人分析,成为维护组织稳定性的有效措施。


通过这一过程,能充分树立“经典理论”的权威,并伴随着对候选人“信念”的强化,和对精神分析“忠诚度”的考量。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变迁,这种模式已然面临挑战。


除去维护“系统稳定性”的考量外,在弗洛伊德及其早期信众看来,从业者是需要具备“精神分析头脑”的,而候选人接受个人分析则成为“培养精神分析头脑”的必经之路。这种“要成为者必先接受治疗”的信念之中其实隐含着一种完美“精神分析人格”的假设。在这样的假设下,成为精神分析师更像是由背负原罪者转变为治疗师的“神性化”过程。候选人员需要持续不断的进行洗礼和忏悔,即督导和个人分析,以达到最终的圣人状态,方能去感化(治疗)众人。


在这一点上,美国的精神分析学派与IPA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分歧。美国的精神分析学派看来,从业者的学历和专业背景比“天赋”更为重要。所以,当精神分析运动的中心由欧洲转移至美国,美国的从业者们推动心理咨询职业化和专业化发展的重要一步,即是去神性化或者说是去精神分析化。


美国心理咨询职业化发展的首要任务,就是打破弗洛伊德的完美精神分析人格假设,用胜任力理论取而代之。即用科学的理论基础重构弗洛伊德对于“什么人可以成为心理咨询师”的根本观点。


在胜任力理论的框架下,成为咨询师不再是神性化自我的过程,而成为了一项能者皆可为之的大众化职业。


而心理咨询师职业化发展过程,也伴随着对传统精神分析诸多设置的打破。心理咨询师的培养由宗教色彩浓厚的精神分析模式转为学历教育模式。个人分析被从学历教育模式中剔除,不再作为心理咨询师培养的硬性标准,转而强化了对临床实践和督导的要求。一周4-5次的高频分析模式被抛弃,逐步转变为一周一次。


伴随着各项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的完善,心理咨询师在美国最终成为了一项专业化的职业而不再是一小撮人的狂热。


2002年,美国心理学会(APA)确认了心理咨询师的8个核心胜任特征,将学科基础、咨询技能、统计测评以及专业成长等要求纳入其中。2004年美国心理咨询协会(ACA) 提出心理健康工作者需经过恰当的培训、督导和实践,并在自己的专业能力范围内为他人提供专业服务。


然而基于胜任力理论的心理咨询师培养模式(学历教育模式)在盛行多年后,研究却发现参加大量培训、经验丰富的咨询师未必能提供更好的服务,甚至新手咨询师的咨询效果有可能比那些有经验的咨询师更好,这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学历教育模式的局限和“失效”。


有的研究从咨询师的从业年数入手,发现从业年数无法预测咨询效果的好坏。从业仅0-1年的咨询师可以做得同从业2-8年的咨询师一样好。


有的研究关注了咨询师的受训经历,发现咨询师的受训经历对来访者心理问题(疾病)的改善速度没有预测作用。Minami等人的研究显示,实习生比职业咨询师做得更好。Budge等人也发现全职实习生的受训经验不是最丰富的,但咨询效果却是最好的。


Leon等人则根据人口统计学变量和医学变量的匹配,选取同一个咨询师不同时期的83组来访者,结果发现更晚接受咨询的来访者并没有更快地改善。


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自于大样本的长时间追踪研究。Owen等人收集了来自47所大学咨询中心的数据,包括2991位来访者和114位心理咨询师,时间范围平均45.31个月(24.24-90.16 月),结果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咨询师们在咨询效果上只有小幅提升。


Goldberg 等人收集了某高校咨询中心18.43年的数据,包括6591位来访者和170位咨询师,不论是以个案数目还是从业年数为指标,结果发现随着经验的增加,咨询师的咨询效果都表现出下降。


使用与Goldberg等人相同的数据库,Erekson等分析了22位咨询师和4047位来访者10年内的数据,发现随着受训经历的增加,咨询师带来的改变量和改变速率没有变化,甚至有少量下降。


一项纳入了某高校咨询中心3432位来访者和241位咨询师从2002年到2020年的数据的研究,也发现累计个案数和从业经验与咨询效果无关。


以上研究都说明,说明在职业生涯早期,培训和经验可以给咨询师带来基本的胜任力,但如果想获得进一步的提升,仅靠参加培训和积累经验是不够的。


导致学历教育模式“失效”的部分原因可能在于,学历教育模式有助于心理咨询师在科学心理学理论指导下尽快实现职业化发展。然而,注重知识学习和经验积累的学历教育模式并不能从为来访者提供“有效”服务的角度培养从业者的“咨询特质”。正如罗杰斯所抨击的那样,学历教育模式下“合格”心理咨询师的标准是达到了某些时数要求,而不是其咨询效果和质量。


这也是罗杰斯在职业生涯末期质疑和反对美国心理咨询师的职业化发展模式重要原因。


1972年9月罗杰斯在美国心理学会会议上讲道:


我想提出的第三个挑战,是废除我们的职业化程序,这对临床心理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而言尤其具有挑战性。我知道这个想法是异端邪说,我也知道它给那些努力成为“职业人士”的人带来了多大的恐慌。


对于职业化的渴望造成了僵化的官僚主义。官僚主义的规则代替了明智的判断。某个人是不合格的,因为他只接受了一百五十个小时的督导,另一个人是合格的,因为他具备所要求的二百个小时的督导。没人关心两个治疗师的效率,他们的工作量,甚至他们所获得的督导的质量。某个人可能被判定为不合格,因为他优秀的心理学论文是在没有“心理学”头衔的研究生院完成的。


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在应对与人有关的问题时,证书并不能保证真正的合格。并且,我已经逐渐得出结论,如果我们废除“专家”、“获得证书的职业人士”、“获得执照的心理学家”等说法,我们将开放这一职业,使之获得新鲜空气的吹拂和创造力的爆发 ,就像它曾经默默无闻的那些年一样。


所以,作为心理咨询师的你,觉得接受个人分析是必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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