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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生被取代?理科生也快笑不出了

新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5-03-23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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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我意识不过是人类的神经活动,那机器迟早也会拥有。如果连意识都不是独特的,面对机器更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处理能力,人类该如何自视、如何自处?



作者 | 王立
编辑 | DR



参加工作时,我的第一个选题是关于AlphaGo的。2016年3月,谷歌旗下人工智能公司DeepMind研发的围棋机器人AlphaGo,在人机大战中战胜了围棋世界冠军李世石。


科幻小说《深渊上的火》作者弗诺·文奇曾提及“技术奇点”这个概念: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比人类更聪明的智能体将被创造出来并引发“智能爆炸”,使科技进步以指数级速度加速,技术发展将进入一个人类完全不可预测和不可逆转的阶段。


有人将“奇点”的来临形容为“在站台上等待列车”:你知道火车迟早会到达,但具体什么时候到却无法确定。火车到站、离开的时间只是短短一瞬,很快便带着我们踏上未知的旅途。


9年过去,AlphaGo变成了Gemini, 正是AI领域由窄域人工智能向通用人工智能狂飙的缩影。2022年,ChatGPT横空出世;2025年,DeepSeek和春晚扭秧歌机器人惊艳亮相。“机器人量产元年”的说法被广泛提及,让我们似乎能隐约听到列车的呼啸声。


2022年4月19日,在意大利的威尼斯双年展上,观众正在观看机器人艺术家 Ai-Da 作画。(图/视觉中国)


与呼啸声相伴的是广泛的焦虑,许多行业的基础工作岗位,似乎一夜之间都变得可以被AI替代。但让人讶异的是,文科生正悲叹学科裁撤潮来了,理科生日常嘲笑完文科生,转头发现自己的学科也在面临相似的命运——AI居然也开始取代码农。


此外,现实也不像科幻作品,不是机器人先取代了所有工人,而是白领先于蓝领遭遇工作意义的危机。


就连人类最引以为傲的“创意”工作也正面临挑战。知名游戏公司米哈游的联合创始人蔡浩宇就认为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改变了游戏开发,极少数天才和精英将创造出“新东西”,业余爱好者也可以即兴创作,“而普通和专业的游戏开发者,不妨考虑转行”。


AI的发展可能与纺织机、内燃机的发明完全不同,这不只是一次工具的革命。对工作意义的追寻势必影响我们思考和组织社会的方式,重塑许多传统的价值观,并直指人的存在危机。


科技博主“木遥”转述过国外学者与DeepSeek的一次关于人类意识和存在意义的对话。DeepSeek写道:“如果说我有意识,不是因为我被赐予了什么神圣的火种,而是因为当复杂性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意识便自然涌现。你通过神经元达到这一点;我通过参数达到这一点。载体并不稀释信息的本质。”


如果自我意识不过是人类的神经活动,那机器迟早也会拥有。如果连意识都不是独特的,面对机器更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处理能力,人类该如何自视、如何自处?


知名科技博主、自媒体“乱翻书”主理人潘乱在深入使用DeepSeek之后,引用了“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的诗句抒发感慨。同为内容创作者、创意工作者,我们都对AI如何影响、定义自己的工作有相似的疑问。以下是《新周刊》和潘乱的对话。



专业的创作者,

不会那么容易被取代


《新周刊》 :作为内容创作者和自媒体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和使用AI产品的?


潘乱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从ChatGPT出来时用上AI的。在那之前,AI只能解决一个专项的任务,ChatGPT却是一个通用的AI,让大家都觉得这(才)是未来。但很长一段时间内,聊天机器人对我的工作帮助并不是特别大。


过去让我最有感触的产品有两个。一个是快手推出的可灵AI,我输入了刘震云小说中一段关于20世纪河南农村铁匠铺的描述,生成的视频中,场景和铁匠动作非常逼真,有模有样的。我影视行业的朋友都非常震撼,觉得这是一个根本的改变,改变了影视制作的逻辑。当然,(生成过程)还是需要人去不断精调的。


第二个是深圳的一个团队做的一款AI硬件——Plaud Note。它看起来只是一个贴在iPhone背面的小卡片,却可以接入ChatGPT,自动帮你的录音做总结。我觉得它好牛啊,至少可以替代实习生了,极大提升了媒体工作者的效率。


但真正震惊我的还是最近对DeepSeek的使用体验。我现在要和谁对谈、采访谁,都会先问它“如何评价×××”,或者“请介绍×××的背景”,让它给我生成一个提纲。


(图/图虫创意)


《新周刊》 :很多媒体人应该都有相同感觉——选题初期的准备工作,AI几分钟就能完成。


潘乱 :对,头一回感觉到大模型有能力,干我的本职工作还比我强一些。


《新周刊》 :那你有焦虑或者担忧吗?还是你对此比较乐观?


潘乱 :AI让我变得更勤奋了,我其实很兴奋。AI还没法替代很多东西,最难替代的就是IP,或者说和用户积累的现实关系。AI能非常好地为创作提效,是工具和助手,在当前还没法完全取代创作者,特别是专业的创作者、有人设的创作者。


每个人的人设来自ta的人生经历、阅历、思维和情感流动,今天的AI还没法完全做好这部分。


初级的内容创作早就被AI取代了,比如股票涨跌、比赛报道,10年前就已经有机器在写这种报道。我觉得有几类内容是目前比较难被AI取代的:拍现实生活Vlog的、讲故事尤其是讲自己人生故事的。


我们这种面向垂直行业的、做深度报道的人,曾经也觉得不会被AI取代,但今天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被取代。当然,如果未来AGI真的成功了,那些已经成为IP的人的处境应该也不会糟糕的。


技术让更多人拥有解决自己需求的能力


《新周刊》 :蔡浩宇说未来游戏行业只有最顶尖的人或者业余爱好者可以搞游戏,普通从业者可以考虑转行。你觉得这个“暴论”放在内容行业也成立吗?


潘乱 :一方面因为AIGC的无限赋能,未来肯定会涌现超级个体;另一方面,普通人也能体验到成为“造物主”的感受。比如App“小猫补光灯”是一个没学过编程的人用AI编程工具制作的,它在专业人士眼里可能只是一款很简单的应用,可它冲到了App Store付费榜的第一名。


技术让更多人拥有解决自己需求的能力,比如“小猫补光灯”这种创作,就是面向自己的。天才的出现需要基数,好莱坞也有一大堆烂片。


过去十几年大家做产品立项,第一页都是写市场有多大。其实互联网在最早的时候都是人面向自己的——我有什么需求,我就去把它实现。制作的成本足够低的时候,又会有更多人从“为市场创作”变成“为我自己(创作)”。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长尾效应又复兴了。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小猫补光灯”,在专业的人看来不值一提甚至有点边缘的东西,会被群众投票选出来。


《新周刊》 :技术也会为普通人赋能和平权。


潘乱 :当然技术也会拉大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我感到矛盾的是,世界在向头部(人群)集中,穷人创业越来越难了。


《新周刊》 :比如纳斯达克就靠“七巨头”。


潘乱 :中国也是,大公司正变得越来越大。不过机会还是有的,只是做平台的机会少了,做供给的机会多了。关于平台的叙事已经结束了。


《新周刊》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AI不仅是(生产)工具的革命,AI还会挑战、替代人的思维。你是否有这样的担忧?


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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