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小组按】
塞罕坝机械林场是河北省最北端的一处大型国有林场。
55年来,一代又一代林场党员干部和职工以改善生态、造福京津为己任,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下造出了
世界面积最大的人工林,
创造了生态文明建设的奇迹,展现了他们忠于使命的崇高品质、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
《河北日报》近日刊登文章,讲述了三代塞罕坝人艰苦奋斗、追梦不止的感人事迹,希望大家能从塞罕坝人的故事中汲取精神力量。学习小组推荐阅读。
用生命书写绿色传奇
——塞罕坝机械林场三代人55年艰苦奋斗造林纪实
绿意盎然的塞罕坝。
一弯深绿,像一只展开双翅的雄鹰,紧紧扼守内蒙古浑善达克沙地南缘——卫星云图上的塞罕坝百万亩人工防护林,会让你明白塞罕坝人的使命与担当。
荒寒遐僻、黄沙漫漫,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下造出了世界面积最大的人工林——了解塞罕坝机械林场的创业历程,会让你懂得什么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55载寒来暑往、斗转星移,一代代塞罕坝人在茫茫荒原上躬耕不息、接力不止,造就了中国高寒沙地生态建设中史无前例的奇迹。
让我们一起走进塞罕坝吧,用心去品读这段用生命写就的绿色传奇。
航拍塞罕坝。
忠于使命的崇高品质
——只有荒凉的沙地,没有荒凉的人生
“从承德市到围场县城,全是土路,我们挤在一辆敞篷汽车上,整整走了一天。从围场县城再到坝上,全是爬坡,又要颠簸一天。茫茫沙地没有一棵树,全是一片片的衰草和一丛丛的柳墩子……”仲夏时节,塞罕坝草木葱茏、生机盎然,而塞罕坝机械林场总场原副场长赵振宇老人的回忆,一下子把我们拉回到了55年前荒凉苦寒的塞罕坝。
时间闪回到1962年。这年2月,原林业部下达关于河北省承德专区围场建立林业部直属机械林场的通知,塞罕坝机械林场正式组建。9月,369名创业者从四面八方集结,一路北上,奔赴塞罕坝。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塞罕坝机械林场的务林人员才陆续住上了砖瓦房。
赵振宇是承德县人,是承德农专农学专业1962届毕业生,他在志愿去向一栏中写下的是:服从组织分配。于是,他和东北林学院、白城子林业机械学校以及本校的127名大中专毕业生一起,唱着歌上了坝,成了第一代塞罕坝人。
张启恩是唐山人,北京大学农学院林学系毕业,原林业部造林司工程师。妻子和他是同学,在中国林科院植物遗传研究所工作。1962年3月,组织上找他谈话,说塞罕坝需要技术人员,积极要求进步的张启恩爽快应允,还决定把妻子和三个孩子一起带过去。于是,他成了塞罕坝第一代技术人员。
陈彦娴是传诵甚广的“六女上坝”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当年19岁。那时,全国都在学习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典型邢燕子和侯隽,“我们承德二中同宿舍的6个好姐妹也想成为像她们一样的人物。”6人放弃了高考,选择上坝。于是,她们成了塞罕坝第一代女职工。
1962年刚刚40岁的王尚海,当时是承德地区农业局长,一家人住在承德市一栋舒适的小楼里。塞罕坝建林场,组织上动员他去任职。这个抗战时期的游击队长,后来曾担任围场第一任县委书记的汉子,像是要奔赴新的战场,交了房子,带着老婆孩子上了坝。于是,他成了塞罕坝机械林场第一任党委书记。
和他们一起上坝的,有5台前苏联产的大型拖拉机、植树机,一千台(件)造林机械和工具,更有每个人肩头那沉甸甸的使命。
“塞罕”是蒙语,意为美丽。“坝”是汉语,意为高岭。但是,这片昔日有千里松林的美丽高岭,由于连年火灾、乱砍滥伐,到新中国成立初期时,生态环境严重恶化,成为人迹罕至的荒原。
专家建言,如不尽快治理塞罕坝,内蒙古浑善达克、巴丹吉林等沙地沙漠将继续南侵。而浑善达克沙地与北京的直线距离只有180公里,是离北京最近的沙源!
同时,坝上地区是潮河、滦河、辽河、大凌河四大河流的发源地和主要集水区。其中潮河、滦河是京津的两大水源。
为遏止沙漠逼近北京的严峻形势、涵养京津地区水源,国家决定在河北北部建立大型机械林场。紧急集结起来的这支平均年龄不到24岁的队伍,在1962年的深秋,凿开了塞罕坝的第一个树坑。
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会有差距。上坝后,超出想象的困难,一度冷却了年轻人的热情与激情,冰冻了歌声与笑声。
塞罕坝冬季漫长,年均气温在零下1.3摄氏度,极端最低气温为零下43.3摄氏度,年均积雪7个月,年均无霜期仅64天,年均6级以上大风日数76天。由于缺乏在高寒、高海拔地区造林的经验,前两年造林成活率不到8%。
“不是树的问题,而是外调苗木不适应当地自然条件的问题!”
关键时刻,党组织是主心骨,也是人们的精神支柱!林场首任党委书记王尚海、首任场长刘文仕、技术副场长张启恩、副场长王福明带领全场干部职工攻坚克难,改进了传统的遮荫育苗法,在高寒地区首次取得全光育苗成功。信心,开始在平均海拔1500米的高原上回暖。
上世纪60年代初机械造林现场。
1964年春天的马蹄坑大会战,开始得悲壮,结束得雄壮,全面提振了林场人的士气和信心。
马蹄坑位于总场东北部10公里处,三面环山,南临一条小河,形如马蹄踏痕,共有760亩地。这里地势平缓,适宜机械作业。
这年的4月20日,王尚海、刘文仕精心挑选了120名员工,调集了最精良的装备,分成4个机组,挺进马蹄坑。
树苗是一棵一棵精挑细选的“矮胖子”“大胡子”落叶松;栽植密度是精心测算过的,所有的苗子全程保湿,覆盖草帘,以防阳光照射。植树机过后,对每一棵树要进行人工校正,用脚踩实。
早春的塞罕坝,白天气温在零下2摄氏度。每个人的雨衣外面都溅满了泥浆,冻成了冰甲,走起路来,咣咣直响。
大干3天,马蹄坑坡上全部栽上了落叶松。
20天后,放叶率达96.6%。面对一片稚嫩的绿色,王尚海等人号啕大哭,泪如雨下。
马蹄坑大会战后,塞罕坝造林全面开始,由每年春季造林发展到春秋两季造林,最多时一年造林达到8万亩。55年来,老中青三代塞罕坝人造起了112万亩的世界最大人工林,使当地森林覆盖率高达80%,有效阻滞了浑善达克沙地南侵,为京津构筑起一道坚实的生态屏障。
国家气象资料表明,上世纪50年代,北京年平均沙尘天数56.2天;2002年至2012年,北京春季沙尘天数减少七成多。
如今,当年马蹄坑大会战的地方,高大茂密的松树已经结为林海。
1989年12月24日,遵从老书记王尚海的遗愿,人们把他的骨灰撒在了这里,并将这片林子命名为“王尚海纪念林”。
王尚海,成为塞罕坝上一面不倒的精神旗帜。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座“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塞罕坝人群像。
上世纪80年代塞罕坝亮兵台林况。
1984年,河北林业专科学校毕业生刘海莹来到塞罕坝,成为基层林场的第二代技术员。住工棚、喝雪水、啃咸菜、吃冷饭,艰苦的环境中,老一代务林人的榜样力量是他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如今,已担任塞罕坝机械林场总场场长的刘海莹,与场内工程技术人员共同探索出一套适合塞罕坝地区特点的森林经营模式,成为全国森林经营的样本。
2005年,河北农业大学林学专业本科毕业生于士涛,成了第三代塞罕坝人。走过了最初的寂寞和迷惑后,他深深地爱上了这片浩瀚林海,成长为塞罕坝分场场长,与技术人员一起实施了“森林防火关键技术研究”等6大林业尖端课题。他对林场的爱,深深打动了毕业于中国林科院的研究生女友,两人一起扎根塞罕坝。
只有荒凉的沙地,没有荒凉的人生。
一粒粒种子,在冰天雪地里顽强生长,长成了一望无际的绿色林海。对于自己当初选择扎根塞罕坝,如今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陈彦娴并不后悔,“因为这里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鸟瞰塞罕坝月亮湖,曲线优美,与远处一排排巨型“风车”构成一幅美丽画面。
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
——每一位塞罕坝人都是英雄,每一棵他们植下的树都应该叫做“功勋树”
6月的塞罕坝,打开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驱车穿行在林场中,可望万顷碧波接长天而荡于眼底,可听阵阵松涛抚远山而响于耳边。
塞罕坝的创业史,是一部浸透艰苦创业精神的史诗。
当初上坝,一穷二白。没地方住,人们就地取材,用草坯建起简易的干打垒,用石头和莜麦秸搭起草房。没粮食吃,就派出一部分人员开荒种地,一边造林一边种粮。
“那时候人们思想很单纯,没有想什么苦啊、累啊,只是想怎么把党交给的工作做好。”赵振宇老人说。
“把党交给的工作做好”——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艰难。
1962年秋天,100多名大中专学生上山后,被分配到五个分场。每个分场只有三五间土屋,用来做场部办公室,学生们只能暂住在地窖和羊圈。随后到来的塞罕坝的第一个冬天,让他们经受了上坝后第一次严峻的生存考验。
温度降到零下40摄氏度,室内也变成了冰窖。头天晚上烧一壶开水,第二天早上就冻成了冰坨子,连尿盆也全冻结成冰,根本倒不出来……下雪了,三尺厚,推不开门,只好从后窗跳出去。
1963年春节前放假了,大家高高兴兴地打点行装准备回家过年。可赶上一场大雪,汽车根本无法下山。大家开始铲雪,连铲了三天,下山的路刚刚打通,又一场大雪袭来。人们的眼睛被雪刺得看不清楚了,只得退回山上。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没有电报,这一年的春节,大家是在山上、在严寒中过的。
也是在这场大雪中,从张家口林业干部学校毕业的孟继芝,完成了防火瞭望工作后,在返回林场的途中,因雪大迷路失踪,全场人出动雪夜急寻,终于在一个雪堆里找到了已被冻僵的孟继芝。命是保住了,但从膝盖处,他的双下肢被截掉了,19岁的孟继芝从此再也没有站立起来。
建场初期塞罕坝创业者曾经住过的窝棚。
塞罕坝自然条件恶劣,医疗卫生设施严重匮乏,疾病和意外事故是威胁人们健康和生命的两大杀手。如今,1962年最早上坝的那一批学生多数已经逝去,他们去世时平均年龄只有52岁。“老同学一个个都走了,没几个像我活这么久。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们。”70多岁的林场老职工李秀珠哭着说,她说她要替那些离去的同学们好好活着。
1940年出生的曹国刚到塞罕坝两年后,把乡下的妻子、父亲和弟弟全部接上了坝。他最大的心愿是把油松引上塞罕坝,改善林场的树种结构,半辈子的心血也都花在了这件事上。
他加紧攻克技术难题,但疾病也死死“咬”住他不放——他有严重的肺心病,到后期呼吸困难,心肺衰竭。说不出话了,他就用笔写,写经验、写教训、写设想。
弥留之际,他喘息沉重,脸色发紫,眼睛却依然瞪着。妻子知道他想啥,伏在他耳边哭着说:“放心吧,我还让孩子搞林,把油松引上塞罕坝!”
创业难,守业更难。防火,便是关乎林场存亡的重要工作。
天桥梁望火楼好比一个边防哨所,人迹罕至,几乎与世隔绝。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防火瞭望员赵福洲、陈秀玲夫妇,每年都要在不通水电、没有人烟的望火楼待上好几个月,用的是煤油灯、蜡烛,喝的是雪水、雨水,吃的是咸菜、干馍。
夫妇俩的工作就是登高瞭望,看看是否有哪里冒烟了。就是没有情况,也要用固定电话向场部报个平安,这叫“零报告”。在每年近10个月的防火期里,瞭望、记日记、报告是夫妻俩每天重复的工作,他们每隔15分钟就要瞭望一次,一天就要瞭望96次,一年要瞭望28000多次,十年则要瞭望280000多次……
多年的锤炼,使他们一眼就能区别是烟还是雾,也知道四周远近的各个方位是哪座山哪道岭,俨然一台“人工定位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