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迁寻
图:来自网络
末末俯下身来,凝视半瘫在椅子上的唐皓,尽管有疑惑,却也满心的依恋,这是自己辛辛苦苦追来的爱人,哪里会因为一只猫的言语就不一样了呢?
唐皓确实不善言辞,也不怎会讨女孩子欢心,是沉闷的工科男。第一次见面就只是简单的笑笑,然后整场都在听末末讲话,表情没看出有多大的兴趣,但也没有疏离的感觉,两个人一路走着,步调倒是很一致,好像已经认识很久的默契。
穿过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和安静的准备室,末末回到忙乱的医生和护士身边,床上的自己面色灰败,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一群人盯着监护仪上的刚刚变直的曲线,满脸失望。
这怎么可以?!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掉了?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啊,豆豆还那么小,更舍不得亲爱的唐皓……来不及多想,末末倏得跳回到病床,急急的躺下,想跟跟自己的肉身融为一体,可是一阵钻心的撕裂般的疼痛瞬时袭来,让末末打了个机灵……
“快看,快看!复跳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心电监护仪,果然是的,末末的心跳、血压等数据在恢复中,终于抢回来了,太吓人了。
手术床上的末末浑身剧痛,伤口,刀口,每一根神经都像是在忍受酷刑,明明是在麻醉期间的,可这种濒死的痛却真的让人备受煎熬。
末末怕疼,从小就是这样,别人小磕小碰没什么关系,末末就真的疼的要命。小时候上舞蹈课,老师一直夸末末是天生的舞蹈家材料,玲珑柔软,就格外的关照她的基本功,这可真要了亲命。每次开髋、撕腿,别的小姑娘都咬牙坚持,任凭老师加重,只有末末,老师还没用力帮她压,就已经鬼哭狼嚎了,那撕心裂肺的动静让老师每每心烦意乱,最后只能婉转的请她母亲不要续费了,还是换一家不那么专业的舞蹈班当个爱好就行。看着母亲无奈的眼神,末末还满脸的委屈却也把不敢说出口话“就是疼啊,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咽进肚子里。
这一次的疼,让末末觉得实在是后悔又回到自己身体里。后面的缝合,每一分钟都想让人有直接死过去的冲动。
终于结束了,重新昏过去的末末被推出手术室。走廊里的唐皓脸色依然苍白的冲过来,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末末,甚至连眼睛都被纱布的边沿挡住了,活活的像一具木乃伊。还没开口,一位中年的医生就过来告诉他,手术还比较顺利,病人需要在ICU观察治疗,请家属配合。唐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末末并未离他远去。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简单,每天定时去ICU探望,看着末末身上的纱布和插的管子越来越少,唐皓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只是没办法给小糖豆解释,这孩子每天追屁股后边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书展要那么长时间吗?为什么妈妈不给我打电话啊?我暑假都快过完了呢,我想妈妈……”唐皓只好把豆豆直接放奶奶家,让老太太跟他淘吧,班要上,项目进展的还算顺利,一个人工作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作技术宅的日子。
两个月以后,末末终于从ICU回到了普通病房,虽然安全度过了各个关口,身体的指标渐渐正常,但一直就是这样植物人的状态,完全没有意识。医生说因为末末颅脑损伤比较重,虽然手术比较成功,但恢复还需要时间,这种状态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家属还要耐心照顾。好,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唐皓看着末末伤痕累累的身体,心里疼的要命。
末末的父母早已经从成都回到了海右,看到命悬一线的女儿,老两口倒也没埋怨唐皓,只是全然担起了末末的照顾任务,让唐皓还有时间能兼顾工作。
整整两个多月,末末也是经历了各种煎熬,她渐渐发现随着身体状态的好转,她其实可以离开身体到处溜达一下,可以靠在自己的床头看着唐皓一边帮自己按摩一边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说话,哈,那可都是平常很少说的话呢。没想到这个家伙原来这么细腻多情,结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呢。只是,从来没看过儿子来过,这家伙一定是各种诳骗糖豆说妈妈出去玩不管他了。
末末每次离开身体,都试着延长一点时间,再看看床上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一次次的尝试都给她惊喜,原来可以这么久啊!于是她又开始尝试从空间上远离,每次远一点,再远一点,原来也是可以的,胆子越来越大的末末直接去了医院对面的体育场,凌空悬在巨大的草坪上方,这感觉跟四轴无人机应该是一样的吧,儿子最喜欢的玩具。明天一定要去看看糖豆,看看小家伙怎么样了。
回到病房,末末看到父母正在床前聊天,母亲的手轻抚着自己已然长出的短发,一边说:“这孩子可真是命苦,生下来就跟只小病猫似的,身子弱,老长病,还那么怕疼,不能打针,只能吃药,光药就快吃了一火车了,怎么受得了这种罪啊!”
“是啊,唉,这场灾过去就好了……”
“你还记得我个你说过的那个梦吗?我快生末末的时候”
“这个记得,你说你梦到一只白色的带豹斑的小猫,非常漂亮,小猫还开口叫你妈妈,印象很深刻的”
“对呀对呀,我到现在还能想起那只小猫可爱的样子,跟末末一样的表情,开始我们还叫她'猫猫'的,后来觉得阿猫阿狗的叫太不像样儿,才直接叫大名,你看她现在短发的样子很像小时候呢。”
这一席话让末末突然楞在当场,床前监护仪的图像悄然改变了模样。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