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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会害怕离别吗？
01
还记得多年前他笑着说：你应该会是长寿的人，至少可以活到80多岁。
我一脸茫然：为什么？
他想了想：每天都可以睡得很好。
我若有所思：也是，那你呢？
他顿了一会儿：估计70多吧。
这种睡得好，是有例可循的。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好哥们儿的女友从另一个城市来和他道别，那时好像还没有“开房”的概念，姑娘借住在我家。
大概她有一肚子的思念要倾诉，跑来和我挤在一张床上说话。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讲起，依稀记得“似曾相识”“你相信吗”“后来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之类的话，我抱着不能辜负这份信任的心情认真倾听着......
然后，很快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后，她对我露出那种“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的会心的微笑，我心虚地回应着。
02
大学时一直住上铺，夜谈和听收音机是每晚的保留节目。某个初秋的夜里，舍友爬上来说想和我躺会儿，从一开始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说皮肤好光滑摸着真舒服呀，慢慢话题就转到上小学的时候。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眼皮也沉重起来。我在“放学后只留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写作业”“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之后完全失去意识。
我一直不确切她后来讲了些什么，抑或是讲到这部分就沉默了，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爬下去回到自己床上的。后来，大家默契地再未提起过。
印象中第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一个五一假期。老同学电话里一句“过来玩吧”，就打包买票去了他的城市。
他租的房间有两个隔间，每个隔间各自有一张床,十来个小时的火车硬座让我一倒下就睡着了。半夜里醒来灯亮着，发现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床前。
“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想看看你。”
“我一下就睡着了，几点了，你不困吗？”
“三点多了，有点儿，那我去睡了。”
“嗯。”
年少时的坦然和无知无畏，似乎是拥有完美睡眠的法宝。
03
工作后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当中有一位印象特别深刻，大家叫他舒老师。舒老师毕业于伦敦名校，原本是国内某家院校的教授，后来被学校除名，来了企业。
他有时和我们讲起他已经结束的跨国婚姻和在异乡的混血儿子，已经完成却未能发表的专业书籍，语调平淡但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落寞。
他讲起为了对抗长达十天半月的失眠，服用一种药物叫百忧解。他有时开玩笑说只要活到五十岁就够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四十七岁，没过多久他就离职了，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
我听得似懂非懂，而真正对睡不着感同身受，是有了孩子之后。原本疲惫不堪的神经，在凌晨的各个时段把他哄好之后，变得异常清醒。
有一次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爬起来看到窗外的月亮格外皎洁动人，忍不住发了一条微博，马上有另外一位妈咪留言说她刚喂完奶也看到了。隔着手机都能完整地感受到她的兴奋。
而严重的失眠，是在一个年轻姑娘找上门来，声称“我们是真爱”开始的，那时孩子一岁整。
黑夜变成一种煎熬，每天早晨天色微亮就爬起来跑步，跑到精疲力竭回来旁若无人地继续之前的生活。像是什么都没变，却完全不复从前的生活。那时常想，我需要一颗百忧解。
04
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另一种生活。英语里有个词叫Epiphany，在一个空气质量优的明媚周日，跑步的人特别多，不自觉地减速后，身边人的专注吸引了我：
啁啭动人的粤曲声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神情专注地遥控着一个飞机模型，看上去像在机顶盒上装了四个角，飞得又快又稳。不知怎地那一刻我羞愧起来。
换了喜欢的行业，面试时我说“人一辈子也很短，再不拼一下就老了”的时候自己居然不觉得很矫情，一直记得原本公事公办的老板歪着头听我说起这些的认真表情。
在找到了当年那种全情投入的感觉后，无论是亲亲熟睡的孩子后爬起来赶工的深夜，亦或是辗转于几个城市的出差旅程中，再或是在酒店纯靠鸭脖（最辣那种）提神写完这篇的此刻，睡眠成为一种最有吸引力的犒赏。
晚安，好梦。
作者：蛋白质
会修电器的理工女 金融行业的IT人 娃口中的搞笑妈咪 朋友心里的神经病
配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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