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看《辛普森:美国制造》。一部围绕“辛普森杀妻案”而拍摄的多集纪录片,制作和剪辑相当出色。
O.J.辛普森是一名超级橄榄球运动员,上个世纪70、80年代美国最显赫的体育明星之一,当年创下的体育记录,至今都无人能打破。退役后跨界到电影电视、商业等行业,仍然耀眼非凡。
辛普森出演作品包括经典喜剧电影《白头神探》
其实我们可以随便用什么显赫的词汇定义辛普森的黄金时代,他是上个世纪美国上层阶级的代表人物之一,黑人血统却饱受白人世界追捧和喜爱,凭借优秀的交际能力游走于各个行业间,腰缠万贯。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电视节目上看上去和善、有趣又天才的黑人面孔,却始终拒绝认同自己的种群,不肯为当时深陷在种族歧视中的黑人群体做一点事、说一句话,反而想法设法千方百计地挤进白人的世界,更离奇的是,一向排斥有色人种的白人们对辛普森份外友好。
紧接着,正当辛普森在白人的世界混得如鱼得水的时候,臭名昭著的杀妻案发生了。
《美国制造》展示了当时案发现场和尸体的照片:前妻妮可被割喉,脑袋几乎掉落下来,其男友更是身中数刀,最后被一刀贯穿腹腔主动脉。
辛普森的前妻及前妻的男友
警方一共罗列了1000+件证据,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辛普森残忍地杀害了前妻和前妻的男友,但辛普森拒不认罪。
这件惊天大案的结局我们都知道了,在那场足以令西方法制史蒙羞的“世纪大审判”中,辛普森天价聘请的顶级律师团大打种族牌,以洛杉矶警方参与办案人员的种族歧视为由,将关键证据一件件否定。最后,辛普森竟被判无罪。
《时代周刊》时年封面
为什么提到辛普森杀妻案呢?
因为在昨天热传的“留学生称美国空气都是甜的”演讲视频中,演讲的留学生杨舒平提到了一宗间接影响到辛普森杀妻案判决结果的事件:1991年的黑人青年罗德尼·金被四名白人警察殴打的事件。
这场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事件直接诱发了1992年的洛杉矶暴动,在这场暴动中:大量的谋杀、攻击、抢劫、纵火在街头肆意横生,53人死亡,2000+人受伤,财产损失超过十亿美元。
洛杉矶暴动,1992年
而杨舒平惊讶地发现,在美国她可以对此自由发表言论,言下之意是:在中国不存在这样的言论自由——我不确定她是否知道罗德尼·金事件其实可能与种族问题无关,只是在恰当的时机成为了导火索。不过因此来探讨种族歧视,仍然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先来看一组时间线:
1991年,罗德尼·金事件。
1992年,洛杉矶暴动。
1994年,辛普森杀妻案。
但直到如今,种族歧视仍然在美国根深蒂固。
美国《新闻周刊》5月19日(提前出版)一期封面
不说去年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对于亚裔的嘲笑。仅在今年就发生过“美联航暴打亚裔乘客将其赶下飞机”的丑闻,依然充斥着令人不安的种族主义色彩。
而发生在20年前的事件,所传达出的当时的社会情绪也是非常准确的。有色人种们因为歧视不与白人社会妥协,他们暴动、以种族问题为由干扰司法公正。
辛普森杀妻案之所以被定义为“世纪大审判”,是因为那次无罪宣判是社会问题的畸形成果。辛普森案的无罪宣判,本质上是饱受歧视的黑人种群第一次用合法的途径向白人社会反击取得的胜利。
在《美国制造》中,有很多当年的有色人种当事人提到一个词:“报复”。
这种反抗和仇恨,让白人社会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的傲慢和愚蠢的血统论买单。
辛普森案触发了美国的种族对立情绪
任何形式的歧视都是邪恶的,但以肤色为缘由的歧视尤甚。
这或许是一句俏皮话:美国的空气或许格外甜,但不要忽视美国的斗争形式也格外激烈。
“不要在享受既得利益的同时,
诋毁先辈们曾用鲜血捍卫过的祖国”
无论网上的舆论风向怎么变,我始终觉得杨舒平的有些言论是不确实的。
而在他国发表对自己国家的评判,这更是一种不得体的行为。
譬如,我不确定发表毕业演讲的杨舒平是不是经常上网,但对于浸淫纯互联网工作十年的笔者来说,中国的言论语境其实是在逐步放开的,这一点上不比美国差。有些人想当然的不服,但除了在“不适宜公开讨论”的知乎以外,你可以在用户繁杂的任一网络社区看到批评政府、讨论政治的言论,你还会看到无数狂热的“穆黑”、“左派”、“公知”。
诚然,我们要承认,还有一些藏着掖着的东西不能被自由讨论:譬如那两段不公道的历史。但其实关注这些历史的人也会发现:与之相关的言论语境在近几年也在逐步解禁。
杨舒平于5月22日晚在微博发表声明之后,其家境和家庭信息也迅速被人肉了出来,无数的专家学者跳出来指责舆论“小题大做”。
杨舒平在微博上的回应
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无论如何去看她的演讲内容,都认为内容并非善意——尤其是在美国,华裔和非裔同样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
在这样一个存在歧视她种群语境的国度。
她发表否定生养自己的祖国的言论,拒绝正视中国的民主氛围和言论环境,更把生养自己的家乡昆明形容成不戴口罩就要生病的雾都。
“诋毁”一词释义
真的是中国人“太脆弱,太容易受伤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
在美国,一句“Negro”可以被定义为种族主义,没人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因为你在使用这个词汇时侮辱了一个种群。
而你的一句所谓玩笑,让全体中国人都为之蒙羞。
我觉得不好笑,也不觉得中国网民的愤慨是小题大作。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在享受既得利益的同时,诋毁无数先辈们用鲜血捍卫的中国。
不要拿我们的祖国在外国开这样的玩笑。
前几天看了一篇长文,是一名家长与老师的书信往来。
大意是,家长非常不认可学校把刘胡兰塑造成一个英雄形象,拒绝让孩子参加关于学习刘胡兰的活动。在家长的眼里,刘胡兰作为一名十三、四岁的孩子去参加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杀死一个成年人,最后被铡刀铡下了头颅,是一种残忍和耻辱,他不愿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斗争教育里长大。
同这位家长一样,我原本是一个古典自由主义者,对国家、体制不屑一顾,鄙视政府。不过现在我的观点有所转变,因为这几年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强大,也感受到了庇护。
但是,这种转变不意味着我认为像家长这种前卫的自由主义思想是如老师说的那样“自私”的。或者说,我觉得“自私”这个词显得太过偏激。因为我一直觉得,观点有正反,思想无对错。
家长唯一的过错,是将自己的意志加在了孩子身上,这是种“中国式父母的善意”。
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不断成长的个体,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不是竹筐,倒进什么就是什么。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会主动地接纳对自己有所裨益的事物,摒弃自己所不需要的——正如笔者从自由主义到左派思想的转变(将来兴许还会有转变,谁说得准呢?),或是家长所认为自己最终挣脱的那样。
不要对自己的孩子太不自信,相信每个人都有“士别三日”的可能。起码从现在的立场上,我们都要感激当初拼上性命反抗的先辈们,用鲜血创造出的现在的世界。被鄙视的、被定义为耻辱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反抗者。
就像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反抗”,没人会觉得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反抗是一种耻辱,这是因为马丁路德金倡导的“非暴力”是存在一个较为安定的社会环境下。如果马丁路德金的民权运动发生在南北战争的环境下,我相信他也不会选择“非暴力反抗”。
而刘胡兰呢?刘胡兰生活在一个可怕的年份,对于了解过“反动战争”历史的人都会知道,那是生灵涂炭的时期。如要进行反抗,必须有付上流血的准备,这种流血的反抗,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奈的。
当然,我并不认为写信的家长表达这样的观点就是不爱国了。
爱国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理解的形式热爱着这个国度。
很多年前我也曾经说过“我爱我的国,不爱你的党”这样的话,我们、甚至是在读这篇文章的你,都必然是爱国的,包括发表毕业演讲引起舆论风暴的杨舒平,她在发表的道歉声明中,写下的关于爱国的言论,我相信也是诚挚的。
而我个人所理解的爱国,是正视这个独一无二的国度:
我们所生活的中国,刚从几十年前的战火和疮痍中站立起来,无数先辈为了她的发展而殚精竭血,筋断骨裂,以至于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较为稳定和安康的世界。
我们所生活的中国,还存在有各种各样令人不安的问题和现状,这是我们这一辈人应该去解决的事情,而不是在他国讲俏皮话的话题。多为祖国做一些事,去努力改变那些存在的问题,并不丢人。否则,不过是将吾辈应所尽之义务,析一部分以遗子孙云尔。
最后,我想引用一句话,是崔卫平在微博上写过的,后来被广泛流传:
“你所站立的那个地方,正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
(原标题:不要因为美国的空气甜了点儿,就去诋毁先辈们曾用鲜血捍卫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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