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朱江明
战争法博士，军事评论员，
专栏作家，反恐及国际安全问题专家。
2016年的万圣节，对美国人来说有些不太一样。受此前在欧美屡屡出现的“恐怖小丑”牵连，颇具人气的小丑装在很多州遭到明令禁止。
8月底，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有不法分子假扮成小丑，试图将儿童引入小树林作案。类似情况在多个州陆续出现，并且向欧洲蔓延，社交网络上将这种犯罪行为称为“恐怖小丑”。
“恐怖小丑”出现后，一些年轻人假扮成小丑和路人开起玩笑。各种各样的恶作剧近来在美国屡见不鲜，比如，有人穿着阿拉伯白袍向路人扔黑色旅行包。除了吓人一跳，恶作剧少年还会将过程拍摄下来发布在社交媒体上，获取点击和关注。
玩笑归玩笑，但还是出现了恶作剧少年被不明真相群众打伤甚至射杀的情况。从美国的司法实践看，哪怕是恶作剧，开枪的行为仍旧可能被判定为自卫。
美国是允许公民持枪的国家。在部分州郡，公民拥有隐蔽或者公开携带枪械自卫的权利。法律上也有配套规定保证公民行使持枪自卫权，其中“堡垒原则”和“不退让法”就是典型。
“堡垒原则”又称住宅防卫法，它赋予公民在住所自卫的权利。公民的住房、庭院、车道（有些州还包括工作场所和私人车辆）受到非法入侵时，公民可以采取致命武力进行自我保护。“致命武力”不仅限于枪支，还包括电击枪、辣椒喷雾等可以使人失去行动能力的工具，以及各种可能致人重伤或死亡的钝器、利器。
“堡垒原则”不意味着公民可以随意射杀闯入居所的人。对那些明显无威胁的闯入者，如白天误入庭院的儿童，或者已经表明身份的快递员是不能开枪的。公民亮出武器时，如果歹徒逃跑或投降，也不能将其射杀。但未经许可扮成小丑进入别人居所，无论是不是恶作剧，房屋主人开枪都是有法可依的。
值得注意的是，“堡垒原则”虽然存在于大部分欧美国家，但不同国家对住宅防卫的规定有一定差别。比如，加拿大不允许公民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不法分子闯入—也就是所谓的“主动防卫”。
美国人民在街头也有反击的权利。“不退让法”的原则是：在公共场所，公民确定歹徒有能力对其造成身体伤害或生命威胁时，可以主动进行自我防卫，防卫行为可以在对方并未发动攻击时发生。
“不退让法”可以看作堡垒原则在公共场所中的延伸，但它也限定，防卫必须在对方作出威胁行为后才能实施。如果对方并未作出实质性伤害举动或者并未持有武器，当事人就不能使用武器自卫。比如，此前奥巴马总统在得州演讲时，现场出现高举反对标语的持枪示威者，而白宫特勤局只能严阵以待，却不能对其进行逮捕。
由于“恐怖小丑”事件已经引发公众恐慌，恐怖分子成为美国社会当前最大的威胁之一。如果出现对路人挥舞着电锯的小丑，或是向路人扔出疑似炸药包的“恐怖分子”，拔枪将其吓退或对其射击很可能被判定为合法。但这不意味着在美国街头可以随便射杀小丑。如果被击毙的“小丑”只是恶作剧少年，即便根据“堡垒原则”或“不退让法”，开枪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依旧可能面临巨额民事赔偿。还有那些被枪声惊吓产生心理阴影的路人，也可能将开枪者告上法庭。
持枪自卫的权利不能滥用。如果在美国遇到“恐怖小丑”，拔枪警告其不要造次恐怕是最稳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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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首发于《博客天下》第2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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