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读懂印尼
印尼是最早与新中国建交的国家之一,然而历史上却数度排华。印尼人民淳朴善良尊卑有序,可是贪腐却渗透社会的每个角落。印尼是世界第三大民主国家,可是经济发展却长期举步维艰。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让我们通过阅读去寻找答案,在这里读懂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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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胡特和普拉博沃的兄弟往事

读懂印尼  · 公众号  ·  · 2019-05-08 06:21

正文

2019年印尼总统选举投票已经结束,快速计票结果显示佐科获胜,而普拉博沃也单方面宣布自己获胜,同时在指责选举中存在大量舞弊现象。历史仿佛在重现2014年大选后的紧张局势。4月20日,佐科委派卢胡特作为代表,邀请普拉博沃见面,希望缓和双方的对立情绪。卢胡特邀请普拉博沃一起吃日本料理,普拉博沃干脆的答应了,不过后来因为普拉博沃阵营的反对声音太过强烈,会面又被取消。


这已经是卢胡特第二次接受与普拉博沃调停的特别任务。为什么佐科总是选择卢胡特?为什么在卢胡特发出邀请后,普拉博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面的这篇文章大概可以提供一些答案。


为了阅读上的便利,翻译对原文做了少量的删改。




卢胡特和普拉博沃的兄弟往事


来源:kumparan.com  翻译:猫头



1


那是1999年末或是2000年初的一个清晨,普拉博沃来到印尼驻新加坡使馆。他穿着一件旧外套,拎着挎包。这位前印尼陆军特种部队总司令对使馆工作人员说,他是印尼驻新加坡大使卢胡特•潘贾丹的好朋友。


那时,卢胡特刚刚吃完早餐。听说普拉博沃突然来访,他立刻出门迎接。


卢胡特看着面前的普拉博沃,说:“你什么情况?”


普拉博沃回答:“哥,我爹病了。我想回去看看,但是我的护照过期了,没有人肯替我办延期。”


普拉博沃的父亲苏米特洛•卓约哈迪库苏莫(Soemitro Djojohadikoesoemo)是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


1998年,因为被怀疑参与绑架民主人士的活动,普拉博沃被停职,退出印尼军队,此后他长期在国外居住,所以在父亲生病时也没能陪在老人身边。现在父亲病重,健康状况急转直下,普拉博沃不得不设法回国。


当时普拉博沃住在约旦,他向印尼驻约旦使馆提出护照延期的申请,被使馆拒绝。普拉博沃想到他的朋友卢胡特正在新加坡做大使,于是连夜飞到新加坡求助。


听到普拉博沃父亲病重的消息,卢胡特当即答应帮忙。他立刻给使馆领事部打电话。


“普拉博沃的护照延期的事怎么样了?”卢胡特问。


在电话的那一头,使馆领事部的工作人员并不敢回应卢胡特的要求,因为拒绝为普拉博沃延长护照有效期是直接来自雅加达的命令。


工作人员的回答让卢胡特火冒三丈,他生气的质问:“嘿,你了解我的。我在这里是什么职务?”


“您是大使。”工作人员回答。


“大使?什么大使?”


“是特命全权大使。”


“好,那你听我的,立刻去给普拉博沃办延期!”



2


因为有了卢胡特的帮忙,2000年1月2日普拉博沃终于回到了印尼。


卢胡特并不是随随便便给别人帮忙的。早在印尼陆军特种部队任职时期,他和普拉博沃就是很亲密的好朋友。


卢胡特毕业于印尼陆军军官学校,70届的毕业生,而普拉博沃是74届的,是卢胡特的学弟。所以普拉博沃经常称卢胡特为“哥”并不奇怪。


这个事是卢胡特的助理阿特玛吉(Atmadji Sumarkidjo)告诉记者的,他说:“如果没有卢胡特的帮忙,可能普拉博沃当时就没法回国。很多人不知道卢胡特和普拉博沃的私人关系很好,他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在印尼陆军特种部队开始负责反恐任务时,普拉博沃和卢胡特逐渐成为部队里的重要人物。卢胡特当时是少校,而普拉博沃还只是上尉。穆尔达尼中将(Benny Moerdani)安排他们两个人去国外受训,学习反恐知识。


最初,卢胡特和普拉博沃一起去德国边防军第九反恐大队学习。能在德国学习是很难得的机会,但是在受训期间,普拉博沃经历了一场事故。


在一次攀绳穿越的训练中,普拉博沃摔断了腿,需要立刻做手术。但是,医院要求普拉博沃的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因为情况紧急,卢胡特只好自称是普拉博沃的家人,在手术单上签了名字。


青年时期的普拉博沃


随后,卢胡特将普拉博沃受伤的情况告知了普拉博沃的父亲苏米特洛。穆尔达尼将军得知此事,要求普拉博沃立即返回印尼,不过穆尔达尼的建议被卢胡特拒绝,他要求普拉博沃坚持完成在德国的训练课程。


除了德国,卢胡特和普拉博沃还一起被送到其它国家受训,包括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和法国宪兵队,还有荷兰反恐部队。


后来,通过在这些精英部队的训练,卢胡特建议在印尼陆军特种部队内部成立专门的反恐支队,这就是后来专门负责反恐任务的81支队。


81支队成立后,卢胡特任队长,普拉博沃任副队长。在这个时期,卢胡特和普拉博沃的友情开始经受考验,毕竟再亲密的关系也会有裂痕。



3


1983年3月的一天,卢胡特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部队已处于警戒状态。卢胡特立即询问是谁下达了警戒命令,很快消息传来,是普拉博沃发出的命令。


普拉博沃怀疑特种部队正在策划发动一场针对苏哈托总统的政变,而背后的主使就是穆尔达尼将军。那时,普拉博沃正准备和苏哈托的女儿蒂蒂结婚,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苏哈托总统的关系很近。


所以,普拉博沃不光是命令部队进入警戒状态,还计划逮捕多位高级军官。甚至他还准备将苏哈托总统转移到位于东爪哇的特种部队司令部。


普拉博沃甚至率领部队闯入特种部队副司令贾斯敏准将(Jasmin)的住所。贾斯敏将军是普拉博沃的上级。


后来贾斯敏回忆说:“普拉博沃指责我对国家和民族不忠,他用食指指着我的脸。卢胡特也在场。卢胡特后来拉着普拉博沃的手,不让他指着我。”


卢胡特确实觉得普拉博沃的行为不妥。他命令81支队立即收回武器,返回军营。对于普拉博沃声称的政变阴谋,卢胡特给予了严厉驳斥。


不过,虽然普拉博沃的越权行动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卢胡特并没有对普拉博沃进行处罚,只是让他放了两个星期的假。因为普拉博沃和苏哈托之间的亲密关系,其他军官也纷纷表示理解卢胡特的处理方式。不过,这大概也是普拉博沃之所以敢于对抗上级的原因。


如果普拉博沃不是苏哈托的女婿,他还敢这么做吗?


卢胡特认为普拉博沃当时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事件发生两天后,卢胡特去见普拉博沃的父亲,当面解释他为什么强制普拉博沃休假。苏米特洛也接受了卢胡特的解释。


1983年的事件让卢胡特和普拉博沃的亲密关系产生了裂痕。在此之后,他们陆续被派到不同的地方任职。普拉博沃在军队中先后担任了多个重要的职务,而卢胡特的军旅生涯则不像普拉博沃那样如鱼得水。


普拉博沃在1995至1998年任特种部队总司令,后来转任陆军战略预备部队总司令,虽然只做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职务都是印尼陆军的核心位置,卢胡特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1983年以后,直到2000年,也就是开头说到的卢胡特在新加坡使馆帮普拉博沃办理护照延期,这时两人的关系才终于重归于好。于是,这对军旅兄弟的友情又翻开了新的篇章。



4


在回到印尼后,普拉博沃开始经商,卢胡特在退休后也选择了从商。


有一次,卢胡特得到一个机会,收购吉阿尼纸业公司。当时吉阿尼公司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正面临破产清算的困境。收购的条件是要替公司偿还银行的5500万美元债务。卢胡特从部队退役后,创业刚刚起步,手上没有这么多资金,于是他找到了普拉博沃。


他们两人很快达成一致,合作完成了对吉阿尼公司的收购。普拉博沃后来做了公司董事长,而卢胡特担任监事会主席。


不过,两人的合作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卢胡特不喜欢普拉博沃的管理方式。卢胡特常说,普拉博沃经常用一些错的人。后来,卢胡特选择离开吉阿尼公司,另行创办自己的公司。


但是,商业上的分歧并不代表两人关系的破裂。他们还经常见面,因为都热衷参加专业集团党的各种活动,仍有频繁的互动。直到2008年,普拉博沃创立大印尼运动党,两人之间再次保持了一些距离。



5


2012年的雅加达省长选举,卢胡特和普拉博沃虽然身处不同的党派,仍然选择合作支持“佐科-钟万学”组合。但是到了2014年的总统大选,两人却做了不同的选择,卢胡特选择支持“佐科-卡拉”组合,而普拉博沃决定和哈达搭档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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