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传国梦回2001。
- 你以为自己只是讲了些天经地义的常识，不料这是在掘对方的舆论根基。
- 怎样判断一个奖是大奖还是小奖？以克利夫·罗伯森哨兵奖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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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知识分子”微博转发了饶毅批评方舟子的文章。尽管语气已经非常委婉，但熟悉这两个人过往关系的老网民，应该知道，能让饶毅站出来撕破脸皮说这些话，那恐怕真是让他有点忍不了了。向我问这件事的人挺多，今天我就给大家谈一下我对饶毅这篇文章的看法。
请留意本文作者有利益相关，发言未必中立：系《忽悠的原理与技巧》、《方舟子和他的粉丝们》作者。读完这篇文章，如果你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不懂。记住，不懂是正常的，作者不回复你的问题，也是正常的。但如果你是博士生以上，那看不懂是不应该的。
这是新浪Vplus付费阅读里，【破桥的不舒适区】的第 17 篇文章。
“思路”栏目，围绕已经结束或即将结束的热点事件，复盘讲解网民思维。文中链接如果打不开，请记得科学上网或用标题自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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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毅的文章，有效文字很少。我来给大家总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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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就是个水平一般的博士后，不具备评价潘建伟和施一公（注：现在分别是量子通信和分子生物学领域的中科院院士）学术成果的能力。就像小学生无法评判博士论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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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为了赢，有时可以不顾事实。他的文章（应该是特指方舟子评价施一公的最新文章）有两大问题，一是拿小奖批判，而不提对方的大奖，二是从业余记者的新闻报道里找靶子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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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学术比作一座山，方舟子做了点山底下的学术清洁工作，有宝贵作用。但他无法看见山顶。
这三个说法，都挺好理解。可能唯一需要解释一下的，就是为什么不能从业余记者的新闻报道里找靶子批判。但凡和记者有过接触的（特别是理工科的）教授、学者，都有类似经验：你花了三四个小时，口干舌燥地给记者讲自己的研究，讲自己的成就，讲自己的奖项，对方频频点头表示听懂了。回去他就给你发一整版热情赞颂你，但内容堪比恐怖片的报道出来。
现实就是，能搞懂学术相关问题的记者几乎没有，但自以为懂行的记者多如牛毛。如果要从这些人的报道中挖学术黑材料，一辈子也挖不完。记者报错了，学术圈一般都是不理会。假如报道的负面影响特别大，科普类媒体登个澄清文章纠正一下就可以了。
补充一句，别笑人家记者，屏幕前的你，多半也这样。
饶毅文章部分截图：
一、梦回2001
饶毅肯定不知道，他这些说法，和肖传国2001年发表在新华网上的文章（此文发表前一年，肖还是方舟子支持者），几乎一模一样。
大家不信？我现在就从肖传国18年前的文章里，摘录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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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传国（2001年）：“不要让自卑心理影响学术打假的科学性和理性……方舟子对许多成就显然大于他的海外学人，尤其是得到国内媒体宣传者的憎恨，显然大大超过了人之常情所能理解的程度……他在对其他专业不懂装懂，还打“假”时的假学阀模样实在让人惨不忍睹，啼笑皆非。”（饶毅2019年：方批判施一公，如同小学生批判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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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传国（2001年）：“指出过错，以儆效尤，也就达到学术打假的目的了。再说打假打假，打的是“假”，而不能将人及其真成就一起打死……打假要重证据，要就事论事。方舟子不是真理的代表，更不是宗教裁判所的祭司。”（饶毅2019年：方为了赢，有时可以不顾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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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传国（2001年）：“作假行骗者，当然要予以揭露，但若找点报纸广告捕风捉影，胡批乱咬，毁人清誉，那就不是打假而是犯罪了。”（饶毅2019年：批判学者，不能从业余记者的新闻报道里找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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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传国（2001年）："返美后看到方那公开信，不觉眼睛一亮，拍案叫好！……在那我多次明确就陈晓宁事件（破桥注：指“基因皇后”事件）为方舟子鼓掌、挨骂……这事对国内学术界的不正之风极具震慑作用。"（饶毅2019年：方舟子做了点科学山底下的宝贵清洁工作）
……
肖传国后来的下场，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饶毅教授，你可要悬崖勒马，千万不能再往前走了啊。不要以为两人关系好，就能挑战教主的虎威。捐300万的徐波都不行。而且万一将来闹矛盾了，记者们报道的时候，会马上变成瞎子聋子，装作你俩从来都不认识，没交集。把人家攻击你当成是公益心爆棚的表现。
二、学术式忽悠
饶毅这篇文章，并不是写给普通网民看的，由于他和方的私交，即便是严厉的批评，里头一些话，也说得过于委婉。比如“为了赢罔顾事实”，非要说成是“青年人的特质”，各位青年读者背这锅就背得有点冤了。我对这篇文章的总体评价为“人话”，但不是“实话”。
熟悉方舟子的人知道他和施一公的过节。新语丝上批判施一公的文章十几年来有近百篇（截图放在文末）。连施一公的弟子，颜宁（现为结构生物领域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也承担了火力。十年前被批“她的水平在美国能当助理教授吗？”“颜宁是怎么被施一公挑上的？”（瞧瞧这标题取得多好）。我不准备给大家讲解这些八卦、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新语丝上那些活跃的频繁变成各行业专家的各路匿名人士的黑历史。因为这对读者毫无意义。剖析一个粪坑的成份对你有什么作用吗？你知道那是个粪坑就行了。
不过，方舟子这几天又找到潘建伟什么问题了？后者哪篇论文出了问题？
我就去瞅了一眼他的公众号。粉丝好多，不愧曾经是末代主流媒体网红。然后又看见了那篇饶毅发文说的他批判潘建伟的文章。不出所料，10万加。
读之前，我原本已经活动好了双手，准备写点评论，至少吐个槽什么的。但看完文章以后，我的感想就只剩下：
他很多文章都这样，学术圈里的各位应该已经习惯了。你问我这种东西10万加影响力大吗？大是大，但比从前好多了。搁8年以前，传统媒体的记者，看见他这套扯淡，可以如获至宝地怀抱着净化社会的热情，为他做出一个头版的专题报道，顺便再找几个知名评论员轮番捧哏。
算了，还是回来谈谈饶毅这篇吧。
饶毅说，方舟子只是个水平不是特别好也不是特别差的博士后。无法评判同领域顶级科学家的水平。当然更无法评判其它领域科学家的水平。
这是一句人话，但不是实话。实话是什么？
实话是：在20多年前，方舟子刚刚结束博士后工作之时，他是个生物某专业领域水平一般的博士后，如饶毅所说。但什么叫“不是特别好也不是特别差”，到底是好还是差还是中等？这么说吧，以方舟子的履历，在他那个年代的同类博士成就里的排名，换算到现在，是没法达到饶毅招聘博士后的资格要求的。也就是说，如果不看私交，他的水平是很难进饶毅的实验室，当后者的学生的。（破桥注：鄙人非生物专业，纯粹看招生要求与论文列表推测，请勿视为权威结论）
即便如此，他当年依然是个博士后的水平。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水平下降非常快，他很早，很早，早在本文大部分读者第一次上网之前，就已经不再具备这个水平了。
这很正常，90%以上的博士生，发的论文都是引用寥寥，除了让自己拿到学位之外，对学术界毫无贡献的边角料。绝大部分博士在离开学术界之后，如果不是在工业界搞相关行业研发，会很快遗忘专业知识，再也跟不上学术界进展了。当然，这没什么可丢脸的，我的学术水平也很差，但一向以平常心处之。搞学术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这份工作不适合我们这些人，或者至少不是最适合，仅此而已。方舟子退出学术界之后的前几年，在新语丝亲手推销各种讲述如何补气养血、益肾养精的书籍（如今自然是都不承认了），补贴家用，看上去当然很落魄，但当年我们看在眼里，却从未因此嘲笑过他。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很正常。
但是，与绝大多数远离学术圈的博士们不同的是，尽管方舟子已经不搞学术了，但是他依然勤于维护这个幻象，出名之后则愈发勤快，而学识却跟不上了，所以
越来越多地依赖舆论技巧
。
指出这一点，即便是用非常委婉的语气，赔上很多好话，也不行。
你以为只是很轻微的批评。但是，这是在打破被他和追捧的记者们长久营造出来的幻象，其实质，是在掘方舟子在中文舆论圈里的根基。所以会招致他激烈的反应。他会迅速写文反驳，并在今后随时敲打（比如每月都讽刺《知识分子》三、五次）。如果你依旧不停止，非要较真，就会招致报复。
你自以为，他早已不存在任何学术能力，与从学术上评价当前顶尖学者的资格，更不配攻击其它正规学术领域有声望的研究者，应当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实际上这反倒是方舟子的粉丝们，最难理解，也最不能接受的一个点。
毫无疑问，每个人，无论学历如何，小学也好，博士也好，都有权利在公共舆论中发言，谈论学术问题，以及学术衍生的问题。但是，这方面的讨论有几个特点。在2013年初，我写了《学术式忽悠（上）》，里头有这样一句话：
-
“
讨论专业问题时，如果辩论双方至少有一方是恶意的，那么在公共空间里，大众除了解专家是否权威，转述者是否具备信誉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判定具体论争的对错。
这里的“大众”是指传播中的普遍群体，特定个人是可以通过正规的学习，搞清学术问题的对错的。”
这是因为，普通人对学术问题的判断，绕不开
知识盲点
。而那些知识，源于学术圈数十甚至上百年的积累，无法简单掌握。
-
普通人无法分辨学术争议的双方水平到底如何。
只要会“用”学术词汇，特别是在双方都有教授、学者、博士这类头衔时。对普通读者来说，双方水平就是“差不多”，没啥区别。尽管实际上天差地别。已经离开学术界的还好，学术界里头的教授，谁是顶尖，谁在混日子？群众是很难判断的。
（下头那个图贴错了，应该贴在这个位置）与之类似的方粉例句还有：
“他怎么会贪徐波那300万？只要想赚钱，几千万唾手可得。”
我不是针对谁，方舟子的粉丝们，很难意识到自己语言上的惊人同质性（典型的被灌输的表现）。这些话，我20多年里听厌烦了，连字儿都不带变的。今后若是偷到空闲，再给大家写写这块。本文就不借题发挥了。
-
有人会问，方舟子文章里不是写了，不讨论技术问题吗？
问题在于：
判断一个有点像专业问题的问题，是不是“专业的”、“技术的”，同样是个专业问题。
我只能这么说，从文中内容看，方舟子无法搞清他质疑的问题，是不是专业的技术问题。
同样，
辩论专业问题时，有人会告诉你某个结论是“科学界共识”。你要意识到，判断结论是否“科学界共识”，同样是个专业问题。
一个学术奖项，是大奖还是小奖，奖项的意义是什么，也是个专业问题。
只要掌握一套学术用词，加上自树靶子、歪曲别人意思、和回避问题的技巧，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就不但能说服很多普通人，还能和专家辩得有来有回。
2013年，我在《学术式忽悠（上）》里写道：
“……用类似方法做出各种“专业论述”，由各类伪装专家的匿名人士，甚至有专业身份的合作者相互佐证起哄，形成信息污染，博取你的信任。在普通议题上，你通过自身经验与知识，总会发现有些污染材料是不靠谱的，从而开始怀疑与反思。
但在专业议题上
，因为根本不懂，
你不仅发现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觉得对方的各种胡扯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如果媒体缺乏这方面的规范，就很容易将专业辩论搞成比谁的用语更具欺骗性、比谁能拉拢更多支持者的无结论的混战。”
有些人不以为然：我正好会写科普，和大部分教授不同，精通向普通人讲理的技术。难道会辩不过他？很遗憾，你想象中的是“讨论”，现实是“舆论”。我依然举个例子给你：
各位读者读过这篇推文了吗？现在我来提问：
1.几年前云无心是怎么“为胶原蛋白保健品站台”的？
2.几年前方舟子和云无心讨论的是什么问题？云无心的论点是什么？他是怎么“狠狠批”的？
3.在几年前辩论的这个问题上，两个人谁是正确的？
不知道云无心在不在看这篇文章，对于他也有个提问，大家也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他：
1.当你的论点也好，论据也好，立场也好，在讨论中随时、以及在讨论结束后那遥远的将来，都会被对方扭曲时，应当如何辩论？
2.是否需要重申自己的立场？每个月重申一次吗？
3.是否需要讲述当年是怎么辩论的？热爱站队的观众有兴趣听一个学术问题的辩论吗？
4.如果你试图“总结”以前的讨论，方舟子的粉丝们凭什么信任你的总结，而不是教主的“总结”？
思考这些问题，有助于你搞明白在舆论中“辩论学术”与发表论文相互批评的不同之处。
三、科学界说话的规矩
假如你是个博士生，花了两年甚至更多时间，钻研某个细分领域的某个细节问题。在有了思路以后，编了程序，或者，做了实验，一个多月来，每天都是不眠之夜。写了又写，改了又改，终于做成一篇论文，投到了顶级杂志，并在四五个同行的挑剔下通过评审，幸运地被接收。于是：
你终于能和学术界大佬们对上话了？
当然不是。你终于有了把自己作品交给他们，让他们正经瞅一眼的资格。
即便你进了学术界，成了一个名校教授，很多事也不是你能置喙的。
丘成桐希望中国拨巨款造超级粒子对撞机。杨振宁出来反对。
杨振宁说的那些话，别的数学家也好，物理学家也好，不知道吗？
不，他们很多人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一来，与丘成桐在学界的地位相比，他们的分量不够看，人微言轻。二来，他们相信，评审项目的人，也是专业人士，并不会轻易被丘成桐带跑。评审者们会仔细权衡丘成桐提案的利弊。
如果你既没有学术能力，又想和大佬们对话怎么办？有一条更加简单的道路——成为网红。观众也从学术圈内人变成普通人。这样，就可以“对话”了。
在学术会议上会直接被保安赶出去的你，换了一个舞台，就能和学术大佬辩得有来有回了。
这种现象一点也不奇怪。
但这样的“辩论”被很多有点知识、搞点学术的人认可甚至追捧，就太奇怪了。
我记得方舟子当年被封号，只好去推特上发展时。有很多方粉在各个群里重复地贴一句话：
诺大一个中国，居然容不下一个方舟子。方舟子说自己不回中国了，这是中国的损失。中国配不上方舟子。再也没有人，把民主与科学结合得那么好了。
不用为这些话惊讶，他们是真的笃信。
在感慨生物多样性之余，我预言：风头一过他会回来的，回主流的中文舆论圈。
你瞧，这不回来了吗？
为什么？我的预言有那么神奇吗？其实判断的依据很简单。除了中国，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方，会给予方舟子这样的人，这么好的舆论环境和群众基础。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学术圈的这种氛围，有缺陷吗？
当然有。
比如会有学阀，依靠自己的势力，堵反对者的学术道路。
比如会有利益相关，有的大佬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厂商、权力给他们输送利益，让他们说出与科学结论相违背的话。
比如学界大佬也会犯错，即便是诺贝尔奖得主，在感情、立场、喜好的驱使下，同样可能犯很简单的错误。
比如教授们之间可能会有各种私交和利益交换。你装作看不见我的问题，我也装作看不见你的问题。
比如学术界自己也良莠不齐，少数人做贡献，大多数人水平不咋的甚至有些还很差，混日子。
比如为什么纳税人的资金，凭什么让并非大众选举出来的科学家，决定怎么支配？（当然，在中国不用讨论这个问题）
……
这些问题的存在，人人都知道，学术界的说法通常是，相信我们的自净能力、判断能力和总体道德水准。缓慢，但是有效。
人们如何相信学界的处理是公正的呢？比如在很多学术领域，有五成以上的论文是无法重复出来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个假结果。这是不可避免的概率，水平问题、实验失误、还是刻意造假？学术界以内和以外的人是如何判断的呢？
圈外的人能不能参与？如果参与，又参与到什么程度呢？
这些都是需要思考，也可能争论不休的问题。
尽管学术界（特别是中国学术界）自己做的不咋地。但我对用大字报搞革命的效果，深表怀疑。特别是在方舟子老婆刘菊花论文90%与他人雷同，一半没注，举报者将论文每一段雷同处做出对比表，她的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陈力丹公开表示“超限了，得算抄袭”，社科院依然装聋作哑之后。
怎么装聋作哑？当时，假如你打电话过去询问查处进度，只要提到她的名字，对方就马上挂断。（先声明一下：我不赞成这么揪她）
为什么石沉大海？因为方舟子公开表示，你搞我老婆，我搞你社科院，一个个打过来。
社科院经得起搞吗？经不起搞。对硕士来说，这种程度的抄袭真是太普遍了。你要认真挑，咱们不提那些一边当官一边就读的，就算只查普通硕士，也能横扫一大批人。反正我自己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揪的。那帮人就算不抄了，攒堆垃圾论文出来，又怎样呢？对学界有任何好处吗？
但是，这也展示了“做了山底下的清洁工作”十几年后的效果，有多么“宝贵”：
在中国，你因为学术上的问题被处罚了，表明你的后台不够大。跟你问题大不大，关系不那么大。
哪怕你的后台的能耐只是能搞点舆论，你也是不受任何处罚的。要是后台甚至你自己有权有势，就更不用提了。
在你后台不够大的时候，你被处理与否，看的是学校领导和院系领导（通常是行政官员，对学术一窍不通）的意志。如果闹得够大，影响了领导的休息和心情，那么你被处理的概率就高多了。参见我总结的，南京大学六博士公开信声讨剽窃教授潘知常事件（注：微信不能贴链接，请参见《忽悠的原理与技巧》3.2节）。潘教授在自己的学术领域水平硬朗，且他根本一个字也没剽窃，那六个博士也根本不存在，是打假者伪造的。但舆论起来了，他被处理了。
请你思考一下。在学术界里，水平不错的人（通常这样的人是靠能力爬上高位，没啥后台），犯了点小错，被能搞出舆论的人施压领导处理了，顶上来的会是什么人？比他更强、学术规范更好的人？算了吧。
四、怎样吹自己的奖
饶毅全文都是泛泛而谈，文中提到的唯一一个具体的指控，是说方舟子，只拿施一公的小奖来批，却忽略那些大奖，比如瑞典皇家科学院颁给结晶科学界的Gregori Aminoff奖。
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这奖是啥，所以饶毅说大奖我也只能认为是大奖，我的分辨力都挂在他身上呢。他要骗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饶毅批评的这种“只提小奖，不提大奖”，“声称对方把小奖吹成大奖”类型的指控。在方舟子对其它学人的攻击中，常常出现。当然，方舟子自己也老获奖。比如——“克里夫·罗伯森哨兵奖”，是“全球反欺诈大会”颁发的。
我今天就以此为例，来谈谈怎样把一个小奖吹成大奖。以及怎样大致地判断一个奖。
（以下图片中的注解大多来自@eprom，不好意思，我懒得重新截图了。对他表示感谢。）
前一个奖，留到啥时候有空再说，我今天就先说这个哨兵奖吧。大家注意，老方说了，他绝对没有吹嘘过自己得了国际大奖。我应该是从空气中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个哨兵奖是在“第24届全球反欺诈大会”上颁发的。有全世界2600名反欺诈职业人士参加。当然，这绝对不是教主在吹嘘，只是陈述事实。
有25年历史，125个国家7万名会员的专业组织。历年获奖者包括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等等反正很牛逼的头衔的人。小崔（现在已经承认自己是兔子的那个倒霉蛋）居然说经不起查。
总之，方舟子绝对没有吹嘘这是国际大奖，只是提到了它有125个国家，7万名会员，25年历史，2600名职业人士参加大会，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获奖……等等等等。我再次重复一遍，他绝对没有自我吹嘘。
这个组织叫什么呢？——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ACFE）。
当年就有人问我哈。
破桥，这么有名的、庞大的组织，这么热闹的全球反欺诈会议，你听说过吗？
我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人家急了，我草，这个机构都有125个国家的会员了，你居然没听说过？
我还是摇头，真没听说过。联合国193个国家，红十字会179个国家（不排除记错），这个组织如果有125个国家，那基本上和这两者只差半级甚至平级了。但我的确没听说过。
请问读这篇文章的各位，有谁听说过吗？我估计没任何人听说过。
而且这个组织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它的国别密度特别高，7万名会员来自125个国家，这样发展会员，成本真是很高。你想想，按人口比例来说，我连名字都报不出的国家，这个什么反欺诈组织都得跑过去发展几个会员，这真是很难想象。
举个例子对比一下，世界自然基金会（WWF）是最知名的国际组织之一，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它的主页上写的是：我们在世界上100多个国家活动，其中美国有100多万会员，在全球其它地方有接近500万。
五、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ACFE）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那么现在我们就来审视一下为他颁奖的这个组织。
去查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ACFE）的维基百科？没用的，你查到的都和方舟子宣称的相符呢。除了注册人数从70000变成了85000，毕竟距离上次颁奖6年了，人数增加很正常。
正确的查法是怎样的？
第一，首先注意它的官方网站的域名。http://www.acfe.com。
这个域名告诉我们什么呢？
这是
一家公司。
有意思吧，给方舟子发反欺诈国际奖的，是
一！家！公！司！
第二，去它的官方网站，查看总部地址。
显示该公司的全球总部是：716 West Ave, Austin, TX
但是，很多公司的总部地址，并不代表它在那里办公、运作。所以，我去网站的退货条款里，检查它的产品退货地址，也是同样。说明它在那里有业务活动。所以应该就是这个没跑了。
产品？退货？它一个协会还卖产品？咱们后面说。先查地址。
到谷歌地图。找到地址后，以街景查看：
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有限责任公司全球总部
大写的门牌号716，这家酷似民宅样式的小房子，就是方舟子声称的，成立超过25年（在本文写作时已经是31年），会员遍布125个国家、历届获奖者包括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拥有2600名反欺诈职业人士的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的全球总部。对，全球总部。
不会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转过来看一下全球总部的背面：有一个牌子，ACFE，那就对了。就是它。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全球总部。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第二个结论。
这应该是一家从业人数不多、规模不大的公司。
这样，我们最开始的问题也就能够得到解答，为什么谁都没听说过这家会员遍布全球125个国家的公司？这种规模的公司，我住的小区就有十几家，能知道才怪呢。
当然，规模不大，只能说明从业人数少，不等于不怎么赚钱，也许非常赚钱。
顺带说一下，从这个地址还可以反查它的公司名称，这家公司名字就叫“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有限责任公司”。在州政府备案的主营业务是音像制品。考虑到展示这个过程有点离题，对读者无益，所以就不深入了。
第三，看它的产品
一家公司，它总得卖产品吧？那么这家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靠什么盈利呢？
同样是在官网上查找，发现，它卖课程。
这家公司创造了一个叫CFE（注册舞弊审查师）的课程。你通过它的考试，协会就会给你发一个ACFE的认证。
课程，会员价796美元。工具箱，会员价956美元。美国人真有钱。
方舟子在领奖时的演说中提到：在中国，并没有像ACFE（注册舞弊审核师协会）这样的组织，我必须一个人与造假行为战斗……
这句话其实不对，因为ACFE早在给他发这个奖之前五年，就已经在中国有了业务。其中最大的一家中国区代理商叫作宏景国际。你一定觉得上面那个课程很贵吧，我跟你说，它在中国卖得更贵，贵得多。
毕竟在当今中国，知（zhi）识(shang）值钱了嘛。
【广告提醒】破桥的Vplus只卖99元人民币一年，大家都不怎么买。说明我没知识。得卖9999人民币，才有人来买。
所以，我们的结论更加精确了：
这是一家卖课程和认证的，从业人员规模不大的公司。
第四，看它的会员怎么加？
一个协会，吸收会员会有规则，一些专业组织，比如国际数学联盟，它入会的要求，可能是需要你在数学专业上有所成就等等。还有一些组织，则只要你志愿加入，帮着干活就行，比如自然基金会。那么这个组织，它对会员的要求是什么呢？
到它的中国代理，宏景国际上面看流程。
路径很明确，如果你要考CFE，那么就必须注册成ACFE的会员。通过学习、考试，四门课，75%以上合格，就拿到CFE证书。
宏景宣称ACFE已经有了150个国家的85000名会员。哪怕只有10%的会员想学习和考试，这些人每人只购买1000美元的考试工具箱，ACFE的分成收入也有几百万美元，收入很可观。
现在的结论是：
这是一家卖课程和认证的，规模不大的公司，你要买它的课程或者参加考试，就要注册它的会员。
第五，看课程
这么高大上的协会，考的是什么呢？
会计、财务、金融法规相关，每个科目，125道单选或是非题。每道题75秒。而且，哪里都可以考！只要你的电脑能上网，买它的考试工具箱就行。
通过考试，就可以拿到ACFE证书啦，证书有什么好处呢？
这家公司的各路营销号在中文网上四处推广，做广告的时候，可是都写了：
根据ACFE协会（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发布的《2017/2018 COMPENSATION GUIDE FOR ANTI-FRAUD PROFESSIONALS》数据，CFE持有人比非认证同行多赚31%，在整个职业生涯中，CFE持有人可以比非CFE持有人多赚60万美元，约400万人民币。
整个职业生涯可以多赚60万美元！平均每年超过1万5千美元，10万人民币以上！这么神奇。
可是我转念一想，这考试可松垮的很啊，根本没有防作弊机制。题目都是是非题和选择题，75秒一道。我拿台电脑在家里就可以考。万一我请个专家在身边帮我，或者用搜索引擎一搜，答案不就知道了吗？搜索引擎可不需要75秒。
于是我拿了一份样题看了下：
图：CFE考试部分样题
我给大家翻译一下第一题：
1.以日为单位，按时间顺序记录的流水账，叫作：___________。
A.资产
B.日记账
C.支票本
D.总账
答案：B
再给大家翻译一下第三题：
3.偷窃支票的行为，经常发生在________负责打开邮件记录收入的时候。
A.一名员工
B.两名员工
C.大于两名员工
D.以上都不是
答案：A
话说，这种题，好像我也会做不少啊……根本不需要搜索引擎帮忙呢，看来我多虑了。
只要做出四套这种题，注册会员，再交价值1700美元左右的教材和考试工具箱费用，你就可以获得ACFE认证。职业生涯年薪总额会比别人高60万美元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ACFE中国代理宏景国际2018年的宣传文稿中说道：近日，又有某某、某某等10名学员成功拿到了CFE证书，成为
高度稀缺
的美国注册舞弊审查师。
这么简单的题面。全是单选题！是非题！正确率只要求75%。
随机乱选也能有35%左右的正确率呢。
结果拿到这个能够让职业生涯薪水增长60万美元证书的人，居然
高！度！稀！缺！
为什么？这个问题就留给大家了。
现在更新一下结论：
这是一家卖课程和认证的，规模不大的公司，你要买它的课程或者参加考试，就要注册它的会员。它的课程收费高昂，但考试难度很低。只是，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它的主要代理商在一段时间里，也只能卖出10份证书，说明参与者并不多。
六、怎样粗略判断一个专业领域的奖项是否具备权威性
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开始说正题了。
1.权威性
发奖的本质是什么？是一个权威传递的过程。
这个权威，它可能来自于个人，也可能来自于组织。比如国际数学联盟（IMU）发陈省身奖。国际数学联盟的权威性，以及陈省身作为美国科学院院士，数学界泰斗的地位的象征，共同给获奖者输送权威。
怎样判断一个组织的权威性？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看它在行业中的地位，也就是行业顶尖从业者的认可程度。成立时间，会员数量有用吗？有用，可以作为辅助判断。比如国际数学联盟成立于1920年，有80多个国家的会员。那么你知道它历史古老，规模巨大。
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成立于1988年（该公司实际成立于1989年），会员遍布125个国家（中国区代理最新声称是150多个国家），远远超过颁发菲尔兹奖（相当于数学界的诺贝尔奖）的国际数学联盟的80多个，我们却认为它有疑问呢？
这是因为，像125个国家也好，CFE课程和证书能让你总薪资提高60万美元也好，都是它
自称
的。
所有这些信息全部来自于它自己，它自己的网站，它自己办的杂志，它自己的课程代理商，它们相互转发相互引用，并控制住影响力很大但又能自己编辑的互联网入口维基百科的条目，作为软广告使用
。并没有主流媒体对这些信息作过核实，发过翔实的调查性报道。也没有它所在的行业——会计师行业的专业报道，为这些离谱的数字，调查和背书。
而这家公司本身，在会计师这个行业里，并没有任何份额与行业地位。
说完组织说个人，陈省身奖，陈省身自然无需介绍了，数学界泰斗。克里夫·罗伯森哨兵奖，克里夫·罗伯森是谁？
是个早期的好莱坞著名演员，演蜘蛛侠叔叔那个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台词，看过《蜘蛛侠》的人应该还有印象。
对了，就是他。
想必大家注意到了一个词：
著！名！演！员！
演员给会计师行业的奖项命名又怎么了？做炸药的也可以给学术大师颁奖对吧？
问题是，这个奖给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在任何书籍、以及无数的电视采访中都没有提到过，也没有迹象说是他出的钱。那为什么要用他命名呢？是因为他在1977年收到的税表显示他有1张来自哥伦比亚影业的10000美元收入的假支票。他报告给了警察，警察追查到制片人David Begelman身上，后者因为伪造支票罪被罚社区劳动，并被公司解职。
为了纪念他的举动，ACFE决定设立这个克里夫·罗伯森哨兵奖，奖励那些发现作假行为的……不行了，我笑得写不下去了。
2.权威传递
我在北大的时候经常听演讲，因为有多如牛毛的学生协会，从外头请人进来做讲座，几乎每天都有几个讲座同时开办。这些人有些水平不错，有些水平低下，有的热心公益，有的只是给自己或商业行为做宣传。有些上千听众济济一堂，有些则只有几个人捧场。这很正常，百花齐放嘛。（现在北大审查远比以前严了，但并非水平方面的审查）
在演讲结束后，不少演讲者会在网上向自己的粉丝们进行宣传：
“今天，北大邀请我去给自创的著名XX理论做讲座，我讲了一个多小时，指出XX理论的症结在于XXX。事后，意犹未尽的北大朋友们热情地与我一起在北大学三食堂共进晚餐。不得不说，北大的菜品还是相当美味的。”
你看着这句话，好像是北大官方请他去百年大讲堂给几千人做了演讲，但真相可能是什么呢？
北大的某个新成立几年的学生社团知道他有一定名气，请他去四教的小教室里做个讲座，为的是给成员宣示社团还在存活，没有白吞会员费。他屁颠屁颠的自费去了。教室总共能坐40个人，看见他的讲座宣传，来了20多人，其中10多个，是组织活动的社团的学生领导硬拉来捧场的，还有几个是真正感兴趣来听讲的外人。讲完以后，学生社团的主席和干事们，看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也花了不少路费，而社团活动经费稀少，无法报销。主席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请他和干事们，去学三食堂吃了一顿晚饭。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宣传呢？当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花花轿子人抬人，拉大旗做虎皮，诸如此类。我们用舆论的说法作一下梳理：
因为他需要权威传递，“北大官方邀请”的正式讲座，可以给他带来一定的权威，就像蹭热点一样，权威也是可以蹭的。而“北大的学生社团邀请的非正式讲座”，却不能。所以他会把关键点说得非常模糊，比如邀请人具体是谁，什么地位，为什么请他。却会强调“北大”这个关键词。这是一种
话术
。
大家别小看蹭权威这事，我们在舆论圈里的人，蹭权威很正常。但有些人锲而不舍地蹭，大也蹭小也蹭，绝不放过自我宣传的机会，那就非常罕见了。
一个权威的组织，往往分部和员工众多，都会用它的名头。那么，这些名头，哪些是这个组织整体背书的，愿意传递权威的（也就是“大奖”）？哪些只是因为人情、人际关系、商业活动、政治因素随便授权给下属组织弄弄的（也就是“小奖”）？
当然，ACFE看起来并非会计师行业的权威，但是我们假设它是权威，什么样的行为有助于我们判断它在传递这个权威？
(1).奖金
专业领域谈钱好像很俗，但大家不要小看钱。一般来说，奖金越多，说明主办组织越重视，愿意为这个奖项投入大量资源。不但学术，你放到竞技领域，什么足球、游戏，往往也是如此。
但这个标准并不完全可靠，有些大奖由于历史原因，只有很少的奖金。比如菲尔兹奖，奖金只有15000加元，远少于陈省身奖的25万美元。但前者要更加权威。有些小奖可能因为有土豪资助，奖金反而很多。
但是，这种小奖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因为
投入产出不成正比
。所以，小奖是很难同时满足“持久”和“高额奖金”两个条件的。它想要持久，就会尽可能降低金钱投入，细水长流，反正没啥成本，爱发几年是几年。
如果一个人宣称拿了你从来都不知道名字的、颁发了好多年的大奖，却从不提有多少奖金，你从这个大奖的官方页面也看不见奖金，那你就要当心了。
(2).议程
有时候，公司或者组织投入了很多资源，但这些资源和奖并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北大有多少院士和学生协会拉你来讲座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从方舟子的微博中，你得到的观感是：整个大会2600人就是来给他颁奖捧场的。
那么，真实情况是什么呢？就和前面所讲的北大的例子一样：
给参会者发放的26页会议议程里，根本就没有这个颁奖
。也就是说，大家来之前，根本不知道颁奖这回事。其实你从演讲词里也可以看出疑问，号称有2600人参加6天的会议，留给领奖人说话的时间只有——几分钟？那他们剩下的时间来干什么？
——听名人讲座
——听会计师们讲座
——当然，公司的拳头产品，注册舞弊审查师（CFE）的课程推销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怎样完善简历、写求职信、提高面试技巧……
（图片来自@eprom）
真是个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的会议啊。
但是，
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和那个什么哨兵奖，一点直接关系也没有
。
其实，除了去听讲座以外，参加会议还有一个原因。
大家看，
这会议里的一些讲座，居然还有积分（或者说学分）
。
参加会议听个讲座居然还能
攒！积！分！
像不像传销组织的典型操作？
这个CPE积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因为ACFE的注册舞弊审查师资格的认证，通过考试之后，只有1年。以后每年你都要参加ACFE主办的活动，攒够规定的积分。才能继续这个认证。否则你的认证就会被暂停。当然，这些有积分的活动，都是要你付钱的。官方称之为继续教育。
通过ACFE认证的“反欺诈职业人士”，还要每年花钱来这里接受继续教育，做职业人士真的是不容易啊。
所以，考试通过的时候，不要为你那2000美元的教材和考试费用心疼了，后面还有个无底洞等着你呢。当然，为了你那比同行多60万美元的工资，这点小钱算什么呢，对不对？
(3).垂直性
垂直性其实是最好理解的。一个行业的权威奖项，往往都是颁给这个行业的资深、领头人物。
而且，每年都能请到行业中不同的重磅人物来捧场，也说明了你的权威性。因为偶然请到一个本行业的权威，很多人都能做到，比如靠私人关系，或者在某次会面中有了某个机会。但是，每年都能请到不同的权威来捧场，才能说明你在这个行业被认可。
请不到本行业的权威，会怎么样？你就会发现领奖人是毫无规律的。今年能请到谁就是谁，只要有点名气，帮着站个台就行。这个通俗地说，就叫作“抓差”。
当你听见一个会计师行业的奖项，颁发给了方舟子或者他宣称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等人时，你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想法不应该是——“哇，这么多名人，好权威”，而是“他们来这干嘛？”
难道是表扬他和同伙用众人捐款的基金买房购车，提高了大家的反诈骗意识？
3.权威反馈
一个权威的组织、奖项，它不但能够给别人提供权威。
而且，那些获奖人，作为该行业的知名、资深的天才，通常也有着自己的权威，能够反哺给这个权威的组织和奖项。
比如诺贝尔奖发给一个物理学家，固然是给后者提供了权威，但这位该行业顶尖的物理学家，在新闻媒体上、在个人履历里，都会提到自己得了诺贝尔奖。这是权威反馈，这位顶尖人物的认可，会让诺贝尔奖也获得更多的权威。
这是因为，颁奖给一个人很容易，我也可以自己制造一个奖，然后每年给最知名的家伙们发奖（他们不来甚至不知道无所谓，我可以找人帮他们代领）。当我私人关系足够时，让几个人来站个台也不难。但是，让他们反过来认这个奖，是很难的。因为他们的价值，大部分在于自己的权威性，让他们推荐这个奖，相当于将自己的权威输送过来。假如这个奖本身不怎么样，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提。
至少，在24届之时，我是从未听到第1届到第23届那些“知名”的获奖人，在任何文章、履历或者电视采访中，说过自己得过这个克利夫·罗伯森哨兵奖。
除了方舟子。
当然，自从近六年前，大家围观这家公司几天之后，他现在自己也不提了。
当然，我不能保证以后的获奖人不提，搞不好今后这会变成一个权威的奖项呢。谁知道呢，万事皆有可能嘛。
列了那么多，就是希望大家搞清楚，如何粗略的判断，一个奖和背后发奖的组织，有多权威。
你问方舟子要不要为以上事情做出解释？
不用，因为他是在中文舆论圈。
拥有很多很友好、很善良的粉丝。
所以，只要让粉丝们“欣赏一下会议的盛况，气气方黑”，就可以了。
（本文全文释出）
附新语丝批判施一公/颜宁的文章目录（9年前的图，现在肯定不止了）
批判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