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时间就是金钱。 假如一个人凭自己的劳动一天能挣十先令,那么,如果他这天外出或闲坐半天,即使这期间只花了六便士,也不能认为这就是他全部的耗费;他其实花掉了,或应说是白扔了另外五个先令。”
时间是无形的,如何衡量时间的价值?富兰克林的“时间就是金钱”论可谓是一种很有代表性的答案。
然而当时间等于金钱,人们会变得更幸福吗?
一项由Sanford E. DeVoe和Julian House在2012年开展的研究表明,从金钱的角度考虑时间会导致人们更加无法容忍将时间花费在没有明确经济报酬的事情上,由此影响人们对愉快事件的体验。
虽然时间的价值通常是模糊的(Okada & Hoch, 2004),但时薪制度、快递服务和加速产品的日益普及,促使人们为时间赋予金钱价值,这可能会导致人们更像对待金钱一样对待时间(Soman, 2001)。
Evans等人(2004)的访谈研究发现,“当人们使用经济指标作为衡量时间的唯一标准时,往往会低估那些经济价值难以被衡量的活动的价值”,人们也会“敏锐地意识到,他们每少工作一小时都会损失掉相应的报酬”。
同样,促使人们从金钱角度考虑自己的时间,会使得人们更愿意放弃闲暇时间以赚取更多的金钱(DeVoe & Pfeffer, 2007a)、降低志愿时间投入(DeVoe & Pfeffer, 2007b),并且更依赖于经济因素评估生活满意度(DeVoe & Pfeffer, 2009)。
由此看来,用金钱衡量时间,似乎会改变人们把时间花在一项愉快、但不能带来直接金钱回报的事情上的体验和感受。
Part2:为什么用金钱衡量时间会损害享受生活的能力?
基于上述研究结果,研究者认为,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不耐烦(impatience)”——一种对任何导致延误的事物感到沮丧或不能容忍的感受。
具体来说,用金钱衡量时间鼓励了一种以时间的经济价值最大化为目标的心态,当这个目标受阻时,人们会认为自己“浪费”了本可以获得金钱收益的时间,更有可能感到不耐烦。
当一个人不耐烦的时候,会难以品味(savoring)活动中潜在的享乐体验,也无法从中获得幸福感的提升(Bryant et al., 2005; Quoidbach, 2009; Tugade & Fredrickson, 2007)。
由此,研究者假设:时间的经济价值最大化目标受阻而导致的不耐烦,会损害人们生活中的享乐体验。
研究者通过三项研究深入探讨了用金钱衡量时间如何影响人们从愉快经历中获得的幸福体验。
通过时薪计算任务操纵对时间的金钱衡量,测量人们在10分钟上网休闲前后的幸福感,检验因果关系。结果发现,当人们被提示从金钱角度衡量时间,上网休闲经历未能显著改善幸福感。
通过时薪计算任务操纵对时间的金钱衡量,测量人们在听愉快音乐前后的幸福感以及听音乐时的不耐烦感,检验中介机制。结果发现,不耐烦感完全中介了从金钱角度衡量时间对幸福感的消极影响。
在研究2的基础上,增加金钱补偿操纵条件,采用2(时薪计算:计算/控制)×2(金钱补偿:听音乐有/无额外补偿)被试间设计,检验金钱补偿是否会缓解从金钱角度衡量时间对幸福感的消极影响。
结果发现,提供金钱补偿能够使得那些被提示从金钱角度衡量时间的人们的不耐烦感更低、更享受音乐。
注:研究1、研究2、研究3中时薪计算任务的控制组均略有差异,具体设计可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期刊原文。
这项研究表明,当人们开始用金钱的标准去衡量时间时,他们在经历意外的享乐活动后的幸福感会有所下降。而这种幸福感的减少,完全是因为人们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有趣的是,如果对人们在活动中投入的时间给予明确的金钱补偿,这种效应就会消失。这意味着,当时间经济价值最大化的目标得到满足,人们才能更享受生活中的各种美好时刻和愉快体验。
这项研究给了我们一个启示:总是从金钱的角度去衡量时间,可能会削弱我们享受生活的能力。
生活中,或许我们常常担心,如果花时间去享乐、放松,就是在“浪费”时间。
但反过来想想,如果我们错失了这些美好瞬间,失去了细细品味和享受生活的能力,那岂不是另一种更大的时间浪费?
希望本期推文可以帮助我们一起,重新思考我们对时间的看法和使用,共同品味生活中更多的美好~
孙晓敏教授Doctor of Time(微信号:gh_f23070bc5bec),由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孙晓敏教授携实验室成员倾力打造。坚信:时间并不是金钱,时间是不断流逝的生命本身。该公众号致力于通过科学研究,引领科学时间观,帮助人们诊断并改善不合理的时间使用习惯,以提升幸福感和生命品质。
DeVoe, S. E., & House, J. (2012). Time, money, and happiness: How does putting a price on time affect our ability to smell the rose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48(2), 466–474.
作者 | 戚雍雅
美编 | N
来源 | 孙晓敏教授Doctor of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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