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经验丨重申地方价值与多方参与：美国地方营建及其对我国城市更新的启示

新自由主义、弹性就业和创意城市的崛起，引发地方政府对资本和人才的竞争，城市的历史、文化和社区成为吸引资本和人才的地方性要素。 地方营建（Place-making）行动作为北美城市复兴运动的一部分，受到了新城市主义、倡导性规划与文化导向的城市复兴的影响，希望通过地方感的塑造，促使人口向城市中心回流，促进城市发展。

作为美国的“锈带”，20世纪90年代以来，密歇根州内的大部分城市面临日益严重的内城衰退问题，主要包括人口及资金外流和高失业率带来的经济下滑，住房需求变化带来的房屋弃置问题和住房结构性短缺，步行和自行车出行设施缺失间接造成的公共健康风险等。 为应对以经济滑坡、住房问题和公共健康威胁造成的城市竞争力下降，通过地方营建行动，试图通过“文化转向（cultural turn）”的方式重塑城市形象并恢复经济，并借鉴倡导性规划的理念实现多方的参与合作。

图1   底特律市天际线

图2   五大湖经济区夜间

地方营建行动的核心理念是 关注“地方（place）”的意义和提升地方品质 。强调地方文化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力求建立人与地方深度的情感联系，即地方感。具体策略就是通过打造 “高品质地方（quality place）” 提升城市竞争力的策略。

首先，地方营建行动的核心是通过创造高品质地方来吸引高素质人才进而破除地方发展的困境。高品质地方指的是有强烈地方感、使人产生依恋的地方，能吸引人才流入的地方不仅能提供创业机会、高薪工作，而且能提供安全有活力的、具有多种选择的生活环境。因此，高品质地方呈现为三个层面： 适宜的物质空间，适当的功能混合，良好的社会参与 。

① 适宜的物质空间是高品质地方的基础，倡导与功能相适应的密度和物质空间形式，并充分保留历史格局及历史建筑的街道。

图3   良好形式的街道空间

图4   良好形式的街道空间

② 适当的功能混合指通过增加人行步道、座椅小品、零售摊贩、绿地水体、音乐等方式叠加间的实际功能，使空间功能丰富多样。

图5   街道市场

图6   作为活动空间的广场

③ 高品质地方要有助于良好的社会参与，致力于为不同群体提供多种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建设不同群体沟通合作的渠道，保持社区的延续性。

图7   不同类型的住房供给

其次， 针对如何实现“高品质地方” ，在物质空间设计方面，借鉴了新城市主义的设计方法，倡导紧凑、多种用途混合的土地利用方式，鼓励使用慢行交通和公共交通出行方式，增加公共基础设施可达性，提供多样化的住房，创造多元社会群体融合的社区环境。在物质空间之外，借鉴城市营销的方法，通过商业环境的优化，艺术介入和大事件策划等方法，树立城市形象。

图8   地方营建前后对比意向图

标准化的地方营建行动一般包括 住房、交通、文物与历史街区、人才、商业环境与氛围 五个方面的塑造，此外依据对社区类型、营建目标、营建预算和风险承受能力的判断，密歇根州在标准化的地方营建行动模式之上提出了三种更有针对性的地方营建行动， 创意型地方营建、战略性地方营建与策略型地方营建 ，形成高、中、低三类模式。

战略型地方营建 更加强调吸引高素质人才，关注如何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和收入。这类地方营建的计划通常规模较大，大多是针对中心城区的大型公共空建设和公共交通系统的完善。

图9   战略型地方营建示意图

创意型地方营建 ，其更侧重于利用文化、艺术和创造性思维改造建成环境，赋予一个地方艺术的感染力。通过改善空间结构和街景，创造艺术氛围，提高商业活力和公共空间安全性。

图10   兰辛艺术节

图11   圣约瑟芬公共艺术计划

策略型地方营 ，倾向于使用周期短，投入少，见效快的现实可行的路径。一方面，不设资金下限鼓励个人或小规模团体行动者进行投资；二是从小型便利设施如壁画、花篮、座椅等入手，以微小的改变撬动营建行动。

图12   CHAIR BOOMING

图13   URBAN GARDENING

地方营建行动的运行模式借鉴了倡导性规划的相关理论， 采用了政府、高校和社区深度合作，顶层设计与广泛的公众参与相结合的模式 。

MIplace伙伴关系协议： 密歇根地方营建中行动政府与高校达成合作的核心框架，包括了理论探索和实践行动两个重要部分。对地方营建行动的核心概念和方法做了阐释，并规定了各方的职责和权利。

以密歇根州立大学地方营建分会（ICC）为代表的密歇根州立大学组织： 完善对地方营建的理论体系，并负责地方营建网站 （ www .miplace.org） 的维护，课程的编写和更新，以及对政府官员、社区规划师和相关社区的业主进行培训。

密歇根经济发展公司（MEDC）为代表的政府组织： 负责地方营建行动的实践和推广，以地方营建理论为工具，组建专门部门，完善相关法律，制定相关政策，接受社区申请。

社区地方营建者： 营建具体方案的设计者和最终实施的决策者。社区团队依据其对地方营建理论的学习程度，营建方案的成熟度，营建结果的进度，通过提交申请材料获得不同等级的地方营建的专项资金和技术支持。

图14   多部门合作的地方营建组织与推广

资料来源：依据Mlplace伙伴关系协议及其他营建行动官方报告内容整理绘制

在实施层面， 地方营建行动是依靠社区团体主动申请密歇根发展公司所管理的多个营建援助项目而推进的，项目主要以建设基金和技术援助为主，也有少数税收优惠的类型。

图15  可供申请的地方营建援助项目

资料来源：根据Mlplace网站资料整理

密歇根州大众商业街计划 （Michigan Main Street Program）是地方营建行动中持续时间最久，影响范围最大的项目。大众商业街（Main Street）通常指的是村镇或小城市社区主要街道，是小商店聚集的商业中心区，代表日常劳动阶层和小企业主的利益，强调传统的生活方式及价值观。

该计划是由密歇根州住房发展委员会发起的，由密歇根经济发展公司社区发展部门运营管理，整体分为三个阶段：

① 密歇根州住房发展委员通过与规划师合作建立发展团队 。密歇根大众商业街中心（MMSC），共有5名专职人员分别担任经理、团队建设专家、设计专家、经济结构调整专家和指导教师的职务，承担项目管理、信息提供和人员培训等工作。

② 密歇根大众商业街中心对社区的遴选和专业支持。 该团队接受以城市为单位的报名并将城市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等级，分别接受以教学、营建协助、宣传营销为重点的专业支持。

③ 社区内部多方合作的项目策划和实施 ，业主董事会、志愿者及其他合作机构，如地方政府、学校、非营利组织、商业部门等共同组成社区营建团队。

图16   三个等级社区的分布

资料来源：密歇根大众商业街报告（2013~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