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视角实录】两个相爱的好人因为麦琳分手了

这次的双视角访谈跟以往的都不同，以往是对男女主角分别进行采访。而这次，故事的两位主角张姗和李思一起坐了下来。

为采访搭线的中间人老周是张姗和李思的共同好友，他表示两人都是非常好的人，也很相爱，却因为《再见爱人》的嘉宾麦琳分手。

【长文预警】

Z=张姗 L=李思 M=毛路

M: 老周（搭线人）说你俩是因为麦琳分手的？

L：之前就有一些问题，总觉得只要我俩是相爱的，并且愿意一起面对问题，就没有过不去的坎。麦琳这件事情，让我们最终认清，有些东西可能是无法解决的。

Z: 麦琳算是个导火索吧。

M: 我们待会儿再细聊分手的事情，先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吧？

L（对Z）：我来讲，还是你讲？

Z（对L）: 我说吧，你可以帮我补充一下。

我俩的上一份工作在同一家公司。有次公司聚餐，有个姓徐的老总喝多了，他坐在我旁边，要给我传授工作经验，还夹杂着一些对我外貌的夸赞，说这是优势，让我好好利用。我尽量侧身远离他，但他不停靠过来，时不时用手碰我的腿和胳膊。

在工作之前，我对 “职场性骚扰”的认知都是来源电视剧，那些性骚扰一般发生在没有其他人的茶水间，老板办公室什么的。当时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大家都看到了，但都没有什么反应，我就会觉得：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是我的问题吗？

L（对Z）：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Z（对L）:我现在知道不是我的问题。之前就有女生跟HR大姐举报过那个老总，说他跟自己讲话的时候靠太近，还往她耳朵上吹气。 大姐说：“会不会就是正常的呼吸？”女生不服气，跟大姐说：“正常呼吸还是故意吹气，我还是能分辨的。”HR大姐说公司会调查的。最后其实也没查，事情不了了之。女生后来因为消极工作，被辞退。

这些都是HR大姐跟一个同事讲的，那个同事又告诉了我。那个同事还说：“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自作多情，觉得谁都对自己有意思，也不好好工作，成天就想着男女那些事儿。我见过徐总他老婆，是个大美女，徐总怎么可能瞧得上她？”

L（对Z）：他老婆什么样，跟他是不是老色批没有关系啊。

Z:我进公司的时候，那个女生已经被辞退了。我都没有见过她，还是不断有同事跟我说她怎么怎么不好，所有人都在加班，她到点就走人。说她内心阴暗，被领导批评了就想着报复。反正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没有一个版本去质疑，性骚扰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徐总的工作能力是有的，给员工发奖金也很大方，跟电视剧里塑造的猥琐骚扰犯的形象确实很不一样。当时我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女生，如果我反抗，会不会也被说“自作多情”，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

L（对Z）：那个恶心玩意儿很鸡贼，他干的那些恶心事，很难有实质证据。

Z:现在想想，那个女生真的很勇敢，敢直接举报老总性骚扰。消极工作“被辞退”，说不定也是她故意的，如果是自己辞职，就拿不到补偿。

徐总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其他同事投去“求教”的目光，只有李思get到我需要帮助。他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我和徐总中间，说自己也想学习学习前辈的经验。徐总不死心，其间好几次想跟他换座位，他都拦下了。

那时候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被骚扰了，所以也不确定李思坐过来是替我解围，还是只是巧合。直到晚上李思送我回家，在车上说那个老东西真恶心。我才确定骚扰确实发生了。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被骚扰了，而是有人肯定了我的感受。

张姗的声音哽咽了，李思抬手，应该是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手到半空，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他又把手放下了。

Z（调整了一下情绪）：在这件事情之前，他在我这里的形象有点……有点……

L（对Z）：有点不佳？哈哈，没事，你直说就行。

Z：也不是不佳，就是有点模糊，没怎么注意过他。在他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矮个子的男生，之前的男友就没有下一米八五的。他只有——（看了李思一眼）可以说吗？

L：当然可以，我一米六八。

M: 一般一米六八的男生都会说自己一米七。

Z：真的！我还遇到过说自己一米八的，结果见了面还没有我高！我一米七一。那次之后，我就开始注意到李思了，越注意，越觉得这人能处。正直善良，有阅读量！他懂的东西很多，但从来不会刻意炫耀。

他是一个真正自信，但又一点都不自恋的男的，这就很稀缺。我之前的恋爱都是瞎猫逮死耗子，别人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我就三个字“看感觉”，并不清楚自己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

是他把我谈恋爱的标准具象化了，就是自信，而不自恋的。好像都是我在说……（对L）你讲讲吧。

L:我讲啥呢?

M: 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吧？

L:她长得那么好看，但凡是个直男都会喜欢她吧！（笑）

Z：你少来！我真不觉得自己好看，一直纠结要不要去割个双眼皮。

L: （对Z）真不用！你的眼睛多好看啊。

(对M)我其实是有固定的喜欢类型的，她非常完美地符合我的类型。美而不自知，就很加分。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子。不是那种“算计”的小聪明，是有智慧。

有次下雨天，该不该叫外卖，我挺纠结的。叫吧，会内疚，会心疼外卖员；不叫吧，又觉得外卖员会少一单收入。她一句话就让我不纠结了。

她说，你叫啊，多给点打赏。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更好的例子，就类似的很多小事，她总能找到对大家都有利的解决方案。

M: 听上去你俩很合适啊。

L：是很合适。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如果能解决掉我俩之间的问题，我们是可以过一辈子的。只不过有些问题可以解决，有些问题解决不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让人卡在那里，双方都很难受，就只能……分开。

M ：都有些什么问题呢？

Z:跟他在一起的头几个月，非常开心，也不怎么吵架，我就说要不要搬到一起。同居之后，问题就开始显现了。

L：我俩生活习惯太不一样了。

Z: 他嫌我邋遢，我嫌他有洁癖。

L：每次跟她说，你用过的东西放回原位，她就是不听。吹风机、充电器，电视遥控器这些东西，我要用的时候，指定找不着。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会让我有点抓狂。

明明有装脏衣服的篮子，她非要扔地上；书看了也不放好；垃圾桶满到装不下，她也不去扔……从她搬去我家，到搬走，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一次垃圾都没有扔过。

Z: 哪有这么夸张，我也扔过垃圾的。

L：就算扔过，次数也屈指可数。我并不介意做家务，我前脚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她后脚就会搞乱，我会感觉我的劳动没有被珍惜。

Z：我们对“乱”的理解不一样。比如桌子上有几本书，我把它们垛整齐了，在我看来，这就不叫“乱”，但他就觉得书一定要放到书柜里，不看的时候，书出现在书柜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是乱。

我自己住的时候，地一周拖一两次，床单两周一换，有时候懒一点，一个月一换。他是每周换床单，地每天都要拖。

我已经比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勤快多了。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的努力，只看到我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就觉得挺委屈的。

L（对Z）：没有否认你的努力，那我有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表达，对吧？家里的家务是不是百分之九十都是我做的？

Z：家务他确实做得比我多，但我真的不是不做，就是比较拖延。比如吃完饭，我就想在沙发上瘫一会儿，再去洗碗。等我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把碗洗好了。

L：她不做家务，倒成我的问题了？

Z（对L）：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还是很感激你做了大部分。

M ：前面李思说有些问题可以解决，有些问题不能解决，那生活习惯的问题，最后解决了吗？

L：解决了。

M ：是怎么解决的呢？请阿姨吗？

L：不是，我俩都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打扫。

谁痛苦，谁改变。生活习惯方面，我是痛苦那方，她不痛苦。也不是说她不痛苦，她的痛苦来源于我的痛苦。我不痛苦了，我接受了，她也就不痛苦了。

既然改变不了她，那我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最后我说服了自己 ——这么 漂亮的姑娘能看上我 ，我勤快一点，是应该的。 她喜欢乱就尽情乱吧，弄乱了，我收拾就是。

M （对Z）：你同意他的说法吗？

Z：不太同意。感觉他其实还是有怨气的。

L：真的没有，我有怨气一定会直说的。（对Z）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是很坦诚的。不止是对你，对谁我都这样。不说违心的话，是我做人的原则。

Z:他确实是一个很坦诚的人，也不知道是情商低呢，还是情商高。之前我们公司的一个老领导画了一幅国画，大家都在奉承。只有他不说话。老领导问他觉得怎么样？他说自己对国画没有研究，看不出好坏。他是真实话实说。他这种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也容易遇到“贵人”，他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他如果有难了，他的那些好朋友，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M: 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答。你们现在还爱着对方吗？

（两人陷入沉默。）

L（先打破沉默）：我还爱着她，我猜她也还爱我。

Z：他猜得没错。

M: 老周（搭线人）来找我，他其实是想让我劝你俩再试试的。我说我不干这事，我只是一个记录者，这也是我采访的风格，不做评价，也不会插手。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俩到底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非要分手？

L：就从我们分手的导火索说吧。《再见爱人》我是从第一期就开始看的。她在我的带领下，也开始看。我俩不一样的是：我就是当成一个人性观察类节目来看，不太会有个人的情绪；她的情绪波动就会很大。尤其是关于麦琳的片段，她会很生气。

Z：看扬子我也生气，但扬子这样的人，我周围并没有对标的人物，就纯粹觉得他很讨厌。看麦琳我真的会应激，因为我妈就是那样的人。

有一期，李行亮在车里崩溃痛哭，麦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笑。我就严重应激了。我无数次崩溃痛哭，我妈都是一副笑脸，看热闹的表情。

我的情绪已经很不对了，他还不停说他能理解麦琳。我俩争执起来，最后我承受不了了，就说：“你别说了。”

我起身去了卧室，他跟了进来，继续说。我说：“我想自己待会儿，你先出去。”他不出去，继续在那里叨叨。我就提了分手，开始收东西。

当天晚上我就从他家搬了出来，去了朋友家，就是老周。老周本来是他的朋友，是那种嘴毒心软的Gay。我俩特投缘，也成了特别好的朋友。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挽留我。

M（对L） ：你为什么没有挽留她呢?

L：我傻掉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M ：有没有想过她提分手是在赌气？

L：没有，我觉得她是真要分手。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会拿“分手”来赌气的人。在此之前，我俩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分手。她在卧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呆呆的站在她旁边。她说：“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我觉得她可能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就出去了，坐到客厅沙发上。

M ：她提分手之前，说想自己待着，让你出去，你为什么没有听呢？

L：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我们吵了架，她说：“你让我自己待着，不想看到你。”我真让她自己待着，她又不高兴。

我想解释一下，我知道她情绪不对，我说我能理解麦琳，并不是要刺激她。相反，我想的是，你理解了麦琳为什么会那样，你可能就不那么生气了。我一直替麦琳解释，其实是想安抚她。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时候我是在火上浇油。

Z（对L）：就是在火上浇油，早就跟你说过，麦琳总是让我想到我妈。你把麦琳的行为合理化，就是在合理化我妈对我的伤害。她们有苦衷，那被她们伤害的人呢？

L：我并没有说麦琳的行为是“合理”的，我只是说她的行为背后有她自己的原因。比如李行亮崩溃痛哭，麦琳却在笑。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那样，不代表我赞同她的行为。别人哭的时候，你在那里笑，肯定是不对的。

M ：很少碰到能共情麦琳的男生，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那样？

L： 她是一个纯粹靠情绪来感知外界的人。无论多有逻辑，多么清晰的语言表达，在她那里都是无效的。

她自己就经常崩溃、痛哭，而且她觉得，都是因为我爱李行亮，我才这么痛苦。所以当看到李行亮崩溃痛哭时，那一刻，她觉得“喔，原来他也会那么痛苦，看来他也是爱我的。”于是，下意识地闪现出开心的笑容。我不认为那个笑是恶意的。

我没有见过张姗她妈妈。从她对她妈妈的描述，我感觉她妈妈更像扬子。她妈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麦琳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麦琳自认为自己爱李行亮，但她其实爱的只是“被李行亮爱。”麦琳所有的行为都是在索取爱，她对爱的理解又是那种小说化的，很抓马的东西。

Z（对L）：既然不认识我妈，就别随便下结论。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是在否认我的感受。

L（叹了口气，对M）：我俩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我不可能事事赞同她，一旦不赞同她，她就会觉得受到伤害。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