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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新诗 | 吴彦哲的诗

上海文学 · 公众号 · 文学 · 2017-10-30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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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吴彦哲

吴彦哲，男，1997年生，现就读于同济大学中德工程学院本科。

序号

011

微·新诗

打桩机

吴彦哲

再一次，高悬于明镜高悬的天空，向着更高的

诘问，向着乳云的灰暗，如同它本身灰暗的质地

向着严肃的堂庭，四座工厂席镇，四面鼓声低沉

缓慢压迫逼近的砂轮像不可挽回的，坠落的太阳

向着星辰所编制的牢笼，龙门下纹身的巨鸟

诅咒被泵进心脏后点燃，眼中涡叶转动

像神切割海洋一样转动，向着该被撕碎

烧之不尽，抽之不竭的空气，空气中破灭又重生的灵魂

像粉笔一样磨耗生命，在失业和即将失业的厂房间

向着旷野中的高压塔，白铁武士周围疯狂的绿色电流

一瞬间——接受命运，并准备承受来自更多挖具和轮胎的侵辱

向着鲜衣怒马的围墙，墙里面茁壮的叉车和机床

以及这警示色的日光所普照的一切

举起，然后审判完成。有一个时刻雨水霎止，眼神停止交流

倾倒的石板还来不及扬起灰尘

强有力的判决沿地表传播。

铅垂体还在痉挛，他全身的锈迹依然保持有竭力的僵硬

这力量足以使混凝土崩溃，或让深埋的秘密显露

足以牵动所有人的脚步，将他们肩上的雨抖除

却不能够撼动一分，横竖都插满钢筋的，冰冷，死寂

那古铜色的土地

进城

地砖光可鉴人，不容许任何丑陋嘴脸

然而它毫不打算遮掩——一根树枝粗壮魁梧

惹得众人侧目。何罪之有？也不是很扭曲，像某些店员的五官

他们委身的门店拥趸众多

却从未面对过如此严重的冒犯

骑士临时受命，手握木制重剑却依旧茫然

在这扁平化的高贵面前。

手中的树枝，领我闯进原本熟悉的世界

车辆尖叫，红灯面露凶相

流行乐从黑色音箱喷出，清仓大甩卖即将

于永远的最后一天完结

而珠宝店的玻璃门秉持优雅，像灌了铅

沉重而压抑，即使在书店，中年员工眼睛带刺

将我每个再翻一页的念头牢牢钉死。屈身而退

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一个局外人杵在街头

周围流过无数瞬息变化的刀锋

我别无选择，把它放进垃圾桶

与饭盒、竹签的融合并不是很顺利

最后，穿刺过男科医院传单

一头扎进奶油味的塑料袋陷阱。我安心下来

向它致以人类对它最高的敬意——忽视，

然后回过头，去拥抱这洋溢着幸福温暖的街市

风

起了，空地上铺满了瘦黄的树叶

在这满地的叶里，会有一片，使我想起你吗？

会有一片，这满地落叶中

是因为你的经过，在树上多停留了一秒吗？

萧瑟而蜷缩着，

却刚好靠在了你氤氲的令人浮想联翩的肩上？

那么，能不能在这芸芸的枯叶中，有一片

卑微而幸运地刚好遮住你饱满如水滴般的嘴唇？

能不能，用粗糙的纹质和痴狂的心

划过一丛赤裸的蒲公英，划过你有月亮一样弧度的脊背？

能不能，趁着最后的夜色，你邀请我爬上

处女地微隆的草阜和静谧的丘？

你的喘息像踮起小脚的羔羊。会不会有一片

变得和你娇嫩挂着些许汗珠的耳根，一样红？

会不会，在这堆满落叶的空地，找到一片

被你丢了目光、迷离的双眼不自禁流出的泪水，打湿？

会不会从绝顶坠落的一刹那，风起了

所有的黄叶所有彼此间细微的摩挲都在说，我爱你？

可汽车开走了。带起一阵路旁的叶

下面隐藏着的水泥路，冰冷的青苔，碎砾，水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这片空地，有一片

只有一片，和我们的故事有关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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