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之所以不是恶化,是有极少数人在变好)和焦虑感,让大部分人都变得没有安全感。安全的发泄或者逃避,成为了刚性需求。
作者 | 贞元
新芽NewSeed专栏作者
北京地铁的事周末在微博和朋友圈沸沸扬扬:女子在地铁让人扫码,男子不扫,于是一言不合开始动口动手,抢夺对方手机,推她下车。
视频发出来后,舆论哗然,于是开始讨论:有说这男人太可恶的,有说地铁推销不对的,有说周围人没有血性太冷漠的,有说为啥北京人看不上外地人的,有说为啥你们判断他就是北京人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辩论,似乎忘记了事件本身。
当然,这一切之后,有人终于在朋友圈说:反转了!视频根本不是事实,是摆拍,都是快手的人闹的,为了点击。但平安北京第一时间公布了相关消息,确实是治安事件,正在处理中。这一次,期待反转的群众们落空了。
在很多热门或者公共事件中,反转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群众们喜闻乐见的套路。“坐等反转”,不管是罗一笑事件、救女童被狗咬、动物园老虎事件等等。人们已经习惯甚至期盼着剧情反转。
中青报评论员之前在文章里提到,“坐等反转是集体的犬儒主义,是时代的悲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从屏幕里喷薄而出,恨得牙根都咬碎了。这让我想起了,有次在超市打烊之前,一个穿着老头汗衫短裤,穿着拖鞋、拎着打折特价菜的秃头大叔,因为排队都等了几分钟,在超市用浓郁的方言大声喊着:“你们中国人就是不会管理”。
但是,他嘶哑无力的叫喊,只是迎来了一些奚落的笑声,在排队的吃瓜群众看来,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一个笑话而已。吃瓜群众坐等反转,期待反反转,或多或少掺和一脚,无非就是一个目的:娱乐。好玩呗!
其实反转和围观并不是中国人民的喜爱,早在拿破仑时期的法国,就已经是一种流行了。拿破仑复辟时,民间和报纸新闻媒体的态度反转比兔子还快。
第一个消息,“来自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
第二个消息,“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向格腊斯逼近。”
第三个消息,“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进入格尔勒诺布尔。”
第四个消息,“拿破仑·波拿巴占领里昂。”
第五个消息,“拿破仑将军接近枫丹白露。”
第六个消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
所以,真不必把国民拿出来单独吊打,反转和围观、娱乐是所有人的人性和内心底层的需求。但不同的是,我们的吃瓜群众似乎生活中只有娱乐了。
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之所以不是恶化,是有极少数人在变好)和焦虑感,让大部分人都变得没有安全感。安全的发泄或者逃避,成为了刚性需求。目前的互联网,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其实从没有过任何的明确的分界线。也从不会有人来告诉你,这就导致了很多媒体和吃瓜群众,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像匍匐前进的树獭一样小心翼翼的探寻着边界,直到发现娱乐这个安全的领域。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人拿来娱乐。不管是娱乐明星的家长里短、互联网行业的大佬或者新闻,还是坊间传闻官员的绯闻和信息、各种狗血的社会新闻。都可以成为吃瓜群众的娱乐对象。其实吃瓜群众很多时候围观和调侃你,不是为了黑你,而是为了好玩。
其他人不说,光是足够低调的网易老板丁磊,关于他的网络的舆论,在这两年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的起伏。与他有关的娱乐性的传播就没有停止过。2014年网易前总编唐岩,创立的陌陌要上市时,网易发起了相关职业操守方面的诉讼。
于是媒体和网民们几乎一边倒,围观和批判丁三石老板。在媒体和前员工们的描述和讨论中,互联网大佬丁同学,成了一个酗酒、小肚鸡肠、神经质、抠门、打扮很娘等等,几乎接近脑瘫状的老板和创始人,当时没有人出来问一句,为啥这样的人,还把公司做到了130亿美金(当时的市值)。甚至他养的猪都被嘲笑,唉,骂人就骂人,为啥要牵连二师兄啊。
但是,最近网易财报再次惊艳亮相,市值冲破400亿美金。于是丁老板再次成为媒体和网民们的围观对象,这次,他成了一个喜欢品味红酒、注意细节、对产品敏感、节俭、关爱员工的好老板,甚至被人为是接下来BAT之后,最被看好的互联网公司和大佬。
同样被吃瓜群众娱乐和调侃围观多次的乐视贾老板,之前在年会上唱到,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荡漾。其实春心荡漾的不仅仅是老板们。吃瓜群众们的心就没有停止过波动。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他们在乎的是自己开心不开心。
其实,吃瓜群众不仅围观和调侃大佬明星,就连自己也一样调侃和娱乐。屌丝、本屌、算个毛、吃瓜群众、不明真相的群众等等都成了一拨拨网民们的自我称呼和调侃。之前冯小刚导演还特别较真的说,屌丝这个词太不文雅了,怎么能用这么低俗的词来称呼群众呢。但是,屌丝们自己并不在乎啊,娱乐自己,快乐大家,吃瓜群众们就指望着这些来开心和快乐了。
作为一名吃瓜群众,你会发现,越来越多出现在网络和电梯里的代言明星,根本没有任何像样的影视歌曲作品,之所以有点知名度,全部来自真人秀和娱乐节目。打开电视,恐怕只有中国有如此多的娱乐综艺和真人秀节目了。庙堂的官媒玩综艺,江湖中的群众玩网络和快手。Who cares,一起玩呗。
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特别提到:“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物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的命运就在劫难逃。”我们会是吗?
文章原载于微信公众号:稻穗儿(ID:daosuier99)
他是《老炮儿》出品人,创业2年身价14亿,曾是李易峰、马天宇同门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