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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肖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用了十几年,就拍下了中国最牛B的人:崔健、窦唯、杨丽萍、张艺谋、陈凯歌、姜文、巩俐、王安忆、刘震云、贾平凹、三毛、余华、格非、王朔……
对于别人,司马总觉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他偏偏做到了。
那年年三十,
当他指着春晚上跳孔雀舞的杨丽萍,
对家人说,以后我会为她拍照片的,
家人全当他吹牛,
彼时,他仅仅是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业余摄影师,
但几年后,
杨丽萍就主动找上了他。
1991,北京,杨丽萍
长城烽火台上,杨丽萍脱掉棉袄,纵身跃起,北京干冷的大风力,年轻的身体被手里扬起的白布完全裹住,
肖全拿起相机,快速摁下了快门。那一刻,他全身的毛孔都是张开的。
没有炫技,没有ps痕迹,不裁剪,但每一张都出奇地完整。剥离掉粉饰的部分,黑白质感的画面里,只剩下柔软而冷冽的真实感。
张艺谋,电影导演
“1995年,我为张艺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剧照,他对我说:你可要小心底片的保护,我的电影一般都是七十几个国家发行的,如果你把底片弄丢了,那些发行商没有剧照,全世界都要追杀你!”
陈凯歌,电影导演
“1993年3月,北京友谊宾馆,陈凯歌说,我现在全听你的,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导演李少红看了这张照片说,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全扛在他肩上了。”
姜文,电影导演
“1995年,刚拍完《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姜文对我说:你到楼下去,我站在房檐边上。在马路上,我用210毫米的长焦看这小子,真是意气风发啊。”
窦唯,摇滚音乐家
“1993年的清晨,我和窦唯在北京雍和宫附近、他家门口的胡同里转悠,他穿着一件黑西装,太阳慢慢升起,把我们的身体长长地投在路面上,似乎那天的太阳是为我们而升起的。”
我一生中拍了太多人,
朋友开玩笑说,是两个女人成就了我,
一个是三毛,一个是杨丽萍。
1991年,我和杨丽萍在北京
我叫肖全,成都人,是一个摄影师。
但在1988年之前,我跟三毛杨丽萍一点关系没有,当然也对摄影毫无概念。
在部队呆了6年,在天上飞了4年之后,某天,从高空俯瞰地面,突然很想用相机记录下周围的一切。
不为什么,就是单纯地觉得有意思。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发生的。
1980年,父亲给我寄了180元,
我用169元买了台海鸥205旁轴照相机。
我觉得自己获得了一种权力,
退伍后,我回到成都,
开始拍摄身边的诗人和画家朋友。
诗人北岛。1986年12月,成都的《星星》诗刊评选出中国十大诗人,邀请北岛、顾城、舒婷来成都新声剧场演出。
顾城收到照片后,
从北京给我寄来他的他的诗集《黑眼睛》,
上面写着一句话:“那些花已经远去了,给肖全。”
当时顾城戴着一顶帽子,说是美国一个老太太送给他的。
1989年的某一天,我翻开《象罔》杂志,看到一张美国诗人庞德的照片,他穿着长衫,戴着礼帽,拄个拐杖,走在一条石子铺的路上,下面写着:“一切都是那么艰难,那么徒劳,理解来得太迟了,我不想工作了。”
我仿佛被雷击中一样,这是一个知识分子晚年在异国他乡一种深度的孤独。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中国的文学艺术家应该有这样的照片。我想为他们拍出感动我自己也感动他人的照片。
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这个想法不傻,于是就开始了“我们这一代”摄影计划。
诗人柏桦鼓励我,你一定会成为中国最好的人像摄影师,“肖全你不要轻易给一个人拍照片,因为你给谁拍照片一定是谁终身最好的照片。”
1991年9月21日,我和成都的其他记者,敲开三毛在锦江宾馆的门。
第二天我把照片送到三毛面前,三毛凝视片刻,嘴里反复蹦出来“太好了太好了”三个字,他指着那张光脚席地而坐的照片,对我说:
“这张照片不仅是完整,而且是完美。我十几二十几岁就一个人梳着短发,背着包浪迹天涯,十几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一个人,你瞧,这是个多么倔强的女人。”
三毛知道,我读到了真实的她。
而看到我拍的三毛,
舞蹈艺术家杨丽萍主动找到我,
希望我能为她拍照。
后来这二十多年间,我不间断地一直在拍她,眼看着孔雀变老。
等我成老头,她成老太太了,再出一本书。到那时候,她可能早已经不跳舞了,没关系,哪怕她在大理晒太阳,老得不行了,她还是杨丽萍!
这是后来的他们。
“我们这一代”拍了很多照片,
但只有这张让全中国的女孩发疯,
很多次在我的展览上,
女孩们会围着易知难的那张照片对我说,
“一辈子要有一张这样的照片就好了”。
这张照片是1990年的5月1日拍的。当时她拿起烟灰缸,倚靠着钢琴,说起自己的故事:她是个歌手,却要靠拍电视剧挣钱,养活在北京舞蹈学院进修的丈夫……渐渐的,她的眼眶含满泪水。平静的诉说里,流淌出生活的种种不如意,我连忙举起相机,一口气狂拍了7个胶卷了,这中间我们没有说任何话。
因为《我们这一代》,很多人说,肖全只会拍名人。这个评价,曾让我困惑。
马克·吕布对我说过一句话:“当内心世界无法被表达的时候,应该去冒险。”所以,在2007年,我背起相机,先后去了南美、巴西、尼泊尔、西藏。
在加德满都的孤儿院,这个小男孩的眼神让我久久难忘。
马克·吕布是法国著名摄影师。
认识他死在1993年夏天,我成为了马克·吕布在中国拍摄的助手,追随他四年,拍遍了中国,纪录了中国长达二十年间的细节与变迁,也用相机留住了这个法国老头可爱的身影。
马克·吕布的相机从不离身。有一天晚上收工,我正准备把照相机装进摄影包里,他一脸严肃说:“如果在餐厅里碰上了邓小平,我看你拍不拍。”从此,我的相机再也不敢离身。
2009年,我去巴黎拜访了马克·吕布的家,时隔十三年未见面,我给他看当年拍的照片,他笑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仿佛又回到当年。2016年8月30日,他因病去世,享年93岁。
旅行回来后,我剪去留了多年的长发,
身边的朋友都说,肖全不一样了。
我终于明白,我的镜头对准的,
其实一直都是人。
在我眼里,不再有名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周迅素颜袒露在我的镜头面前,她的眼泪让我动容。
2012年,我接到联合国一个公益的拍摄项目
——《我们的未来2032》,
拍摄周迅和32个来自中国各地的普通百姓,
听他们讲述自己对20年后生活的憧憬。
后来这些图片被联合国传往所有成员国,那本画册也被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收藏。
我开始重新关注普通中国人的脸,
并理解这些复杂的表情,
因为他们才是构成这个时代的肖像。
2015年,我在昆明拍摄了《时代的肖像》。
2013年到2016年,
我用三年的时间拍摄了一对姐妹:林妲和宛妲。
我大概为她们拍了几千张照片,在这两个小姑娘身上,我看到一种原发的创造力和灵性。
去金川拍老太太时,
我说:老太,你长得好乖啊。
她张开满口假牙,笑得特别开心。
前不久,我刚完成了在洪都的拍摄项目。
这对老人向我展示了他们的结婚照,
那一刻像是领了奖状的孩子。
我喜欢给人拍肖像,
通过镜头,我理解了他们,也理解了我自己。
我曾经说,如果我有个儿子,我就叫他肖像。
现在我还是没儿子,
就把我拍的肖像,当成我的孩子吧。
1994年,我在家乡成都举办了个人肖像跨年展,第一次将《我们这一代》345张照片首次呈现。
一个捷克布拉格的画廊朋友,放弃和家人过圣诞节,来成都来看我的展览,他非常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话:肖全,你做了这么一个展览,非常了不起,而且有这么好的一部画册,其实你已经可以死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赞美。不过,我会像马克·吕布一样,一直拍到走不动为止。
2016年年底,我在浙江美术馆启动了我全新的肖像摄影作品展。这是我记录当下生活的一个全新开始,我希望进一步去思考“时代的肖像”这件事。
所以接下来,我希望做一个全球的巡展项目,让今天的西方人看到为何中国会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
4月开始,我将在北京今日美术馆、民生美术馆、官舍同期举办三个不同风格的展览,北京是全球巡展的首个城市,之后还会把展览带去布拉格、米兰等地方。
现在再回头看这些照片,有些人依旧努力地工作着,有些人停滞甚至回到过去,还有的人已经离开了我们,现在这本书里的每个人,都在一天天的老下去,然而改变才是最迷人的那个部分。
再小的力量也值得记录,
请和我一起
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参与者和见证人。
未来,我希望将他们的照片带向世界,
让更多人知道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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