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寞｜文
几乎每个落马官员背后，都有一张庞大且非同寻常的政商关系网。
对天津市委原代理书记、市长黄兴国而言，他的政商关系网一定绕不开自己的亲弟弟。
这位从公社团委书记走上来的正部级官员，家中有4个弟弟。多年来，伴随着长兄黄兴国在仕途上的不断“进步”，他的弟弟们也投身生意场，涉足机械、建筑、房地产、海洋经济等多个领域。
这一情形持续至2016年9月10日。
当天晚上10点30分，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黄兴国因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此后不久，黄兴国的弟弟黄兴余、黄兴荣也被有关部门带走。
中央纪委有关黄兴国被“双开”的最新官方通报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2017年1月4日消息，日前，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第十八届中央委员，天津市原市委代理书记、市长黄兴国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
经查，黄兴国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妄议中央大政方针，破坏党的集中统一，阳奉阴违，搞迷信活动，打探涉及本人的问题线索，对抗组织审查；违反组织纪律，违规选拔任用干部并收受财物，封官许愿，任人唯亲；
违反廉洁纪律，收受礼品、礼金，纵容、默许亲属利用其职务上的影响获取巨额利益，利用职权和职务上的影响为其子谋取私利，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违反工作纪律，违规安排出访随行人员，对身边工作人员失察失管。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问题涉嫌犯罪。
黄家兄弟活跃生意场多年留下的痕迹，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九月的象山并不平静。中秋前后，台风“莫兰蒂”和“马勒卡”接连到来，让这个隶属宁波、毗邻东海的港口小县风雨交加。
比台风威力更大的是黄兴国落马。
作为黄兴国的故乡，长久以来，象山一直为走出一个正部级官员感到自豪。
象山县
当地人说，和宁波周边几个县市相比，象山经济处于中等偏下。特别是2012年象山港大桥造好前，出行十分不便。这种情况下，象山官员难出政绩，升迁空间并不大。
但黄兴国是个例外。
他是土生土长的象山人，父母至今还住在象山南边的晓塘乡西边塘村。上世纪70年代，黄兴国从象山晓塘公社团委书记做起，一步步升任象山县委书记、台州地委书记、浙江省政府秘书长等职。
1998年1月，44岁的黄兴国步入副部级领导之列，开始担任浙江省副省长。10个月后，他跻身浙江省委常委之列，同时兼任宁波市委书记。
2003年11月，黄兴国调任天津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作为毗邻首都的直辖市，天津政治地位特殊，此次调整也被外界看好。
在天津任职的黄兴国，对家乡有一份特殊关注。
公开信息显示，2011年以来，象山以及宁波市党政领导曾多次带队前往天津考察学习，黄兴国悉数接见。
另据浙江在线报道，2010年，早年担任象山县委书记的宋琴堂去世，时任天津市委副书记、市长黄兴国发回唁电并敬献花圈。黄兴国的夫人韩玲玲亲自前往象山吊唁。
2013年，时任象山副县长陈永忠因病去世。中国象山港官网在介绍有关情况时提及，“陈永忠同志患病期间，中共天津市委副书记、天津市市长黄兴国同志非常关心，派专人前往医院探望。”
常年的关照和互动，让不少象山人对黄兴国折戟颇为惋惜。
一些曾经与之有过接触的人士对这位同乡给予相对正面的评价——当年还在县里任职的黄兴国，记忆力很好、能力出众、又带有一点少年老成，仕途顺遂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之下，人们对黄兴国的弟弟有一些不同看法。
多位相关人士透露，黄兴国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有4个弟弟。与大哥相比，这几个弟弟文化水平不高，素质一般，更多时候倚仗兄长的特殊身份涉足各种生意。
据澎湃新闻多方了解，黄兴国有4个弟弟，分别叫做黄兴常、黄兴方、黄兴余、黄兴荣。
其中，黄兴常、黄兴余、黄兴荣均有直接参与经商。另外，黄兴常从2002年起担任象山县西边塘村村委会主任，并于2012年1月当选象山县第十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另有来自象山的权威消息透露，黄兴国落马后的第二天早上，位于当地西边塘村的黄家出现数位陌生面孔，黄兴余随即被带走。平时不在村里居住的黄兴荣，也在此后被有关部门带走。
随着黄兴国落马及其两个弟弟被带走，部分与黄家兄弟相关的公司浮出水面。
首先关注海洋经济领域。
2012年8月，中国供销集团（宁波）海洋经济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在象山注册成立。该公司注册资本2.05亿元，法定代表人为张金诚。
股东最早有两个：中国供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供销集团”）和宁波熙祥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熙祥”）。其中，中华供销集团为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的全资企业，持有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60%的股份。
2016年2月，重庆艾诺希尔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重庆艾诺希尔”）加入投资行列。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的股东变为中国供销集团、宁波熙祥和重庆艾诺希尔，3家企业的持股比例大约为1：3：6。
人员架构上，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董事长为张金诚、副董事长为戴熙洋、总经理由胡苇担任。黄兴国的弟弟黄兴余曾担任该公司董事成员。
黄兴余与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发生关联正在情理之中。
工商资料显示，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宁波熙祥成立于2012年5月，注册资本500万元。
宁波熙祥有3个自然人股东：黄兴余，戴熙洋、戴永琪。其中，黄兴余出资额250万元，为第一大股东。
这也意味着，注册资本超过2亿元、拥有“国字号”背景的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背后有黄兴余的投资。
作为投资人之一，这位“市长弟弟”大多时候只是隐身幕后。
接近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的人士表示，几乎没有见过黄兴余出现在该公司。黄兴国落马，暂未对企业造成影响。
公开资料显示，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在象山成立以来，获得各级领导重视，发展态势良好。
该企业投资建设的象山国际水产物流园项目备受关注，连续多年写入象山县政府工作报告。2015年，象山国际水产物流园项目一期工程被列入浙江省重点建设项目名单。
另据企业官网介绍，2013年以来，来自全国供销系统、浙江省以及宁波市的多名领导曾前往考察。
与此同时，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也在不断拓展业务领域。
该公司已先后对外投资宁波海洋置业有限公司、宁波鑫柔蛋白科技有限公司、宁波鑫海通达贸易有限公司、宁波鑫茂通达水产贸易有限公司、宁波台垦实业有限公司、上海农堃实业有限公司、北京华康易达商贸有限公司、深圳前海农乾实业有限公司、大连鑫洋通达实业有限公司9家企业，包括出资金额和认缴金额在内，总计超过1亿元。
黄兴余的身影还出现在电梯行业。
2010年7月，天津日洋电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津日洋”）在天津市北辰区注册成立。该公司注册资本1010万元，法定代表人金国营，股东金国营、张鸿声，黄兴余担任该公司监事。
部分公开招聘信息显示，近年来，天津日洋多次为快客电梯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招聘人员，两家公司有着密切关联。
工商资料显示，快客电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快客电梯”）2012年3月在杭州萧山区注册成立，注册资本3504万元，法定代表人为黄连永。
该公司有5个股东，分别是自然人马方亮、周金林、黄连永、黄兴余以及法人股东杭州快道投资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
其中，黄兴余认缴出资额775万元，仅次于董事长兼总经理黄连永，为快客电梯第二大股东。
另据快客电梯官网显示，“快客”为英国品牌电梯公司，总部位于伦敦。2012年，英国快客电梯进入中国市场，在杭州建立英国快客电梯亚太区产业园，总投资6千万美元，工厂占地面积约10万平方米。
该企业官网还介绍，董事长黄连永1979年10月出生在象山县石浦镇晓湾村。
澎湃新闻查询发现，晓湾村位于象山县南部，和黄兴国的老家晓塘镇西边塘村相隔仅8公里多。
快客电梯官网同时提到，企业运营以来，成功中标了重庆秀山火车新客站广场、陕西省西安监狱、贵州中央天街、天津荔隆商业广场、远创国际大厦甲级写字楼、保定天鹅湖小区、长春远创紫樾台、泉州工程职业技术学校、兰州和平家盛商贸中心等多个项目的电梯安装配套工程。
需要注意的是天津荔隆商业广场项目。
该项目由天津市志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津志荔”）开发。
工商资料显示，天津志荔成立于2011年12月，注册资本1亿元，法定代表人张健。自然人股东黄涛和法人股东天津华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津华辰”）分别持股49%和51％。
天津志荔的另一个股东天津华辰同样值得留意。
该公司由天津华北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北集团”）投资设立。
华北集团官网介绍，企业成立于1999年，现已成为铜产业为基础，线缆业、金融业、地产业、现代物流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集团公司。集团综合实力多年位列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国制造业500强，资产总额突破100亿元，年营业额达200亿元。
华北集团法定代表人和第一大股东均为周文起，他也是天津志荔的董事成员之一。
公开报道中，有关周文起的信息不多。
最常见的介绍为：周文起1999年横空出世，收购天津市华北电缆厂，开始涉足铜材加工行业。两年后，企业扭亏为盈，现生产电线电缆和铜板铜杆，是华北地区最大的铜材生产基地。
2014年7月，银监会正式批准国内三家民营银行的筹建申请，华北集团与腾讯、正泰、华峰等知名企业共同进入首批七大发起人名单，这也是周文起最近一次引起密集关注。
此外，周文起还是天津市北辰区人大代表、北辰区工商联副主席以及APEC中国工商理事会首批理事。
周文起与黄家兄弟的交集不仅仅是电梯行业。
2006年7月，三门文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文峰房产”）在台州市三门县登记成立。该公司注册资本为1000万元，最早有三个股东：郑敏杰、孙美琴和戴照飞。
一年后，文峰房产的股东变更为黄兴余和周文起。两人各出资500万，黄兴余担任总经理兼执行董事，周文起担任监事。
2009年4月，黄兴余和周文起分别将出资额增加至1000万，文峰房产注册资本由此增加至2000万。两年后，黄兴余卸任公司有关职务，仅保留文峰房产股东身份。
公开资料显示，文峰房产曾在三门开发“湖塘悦色”项目。该楼盘2009年10月开盘，占地面积约3.3万平方米，目前已基本售罄。
台州三门之后，周文起和黄兴余的合作在河北石家庄继续。
2011年8月，石家庄新华区驰耘国际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驰耘商贸”）注册成立。
该公司注册资本1亿元，由河北正元包装集团有限公司、天津展宇投资有限公司和上海林沃实业有限公司共同投资。法定代表人为卢小丰。周文起任董事长，卢小丰、黄兴余等6人担任董事。
2012年5月，驰耘商贸对外投资1000万元，设立石家庄驰耘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驰耘房产”）。
驰耘房产的法定代表人仍为为卢小丰，周文起任董事长，黄兴余为董事。
石家庄“驰耘系”发展并不顺利。
公开资料显示，驰耘商贸、驰耘房产“落地”石家庄，主要目的是开发运作位于该市新华区的世贸中心项目。该项目预计总投资256亿元人民币，规划占地2万亩，2012年被列入石家庄市重点计划开工项目。
这一浩大工程并未如期动工。
2016年4月26日，《燕赵都市报》报道称，石家庄住建局房产市场稽查大队对当地七个房地产开发项目进行公告，提醒广大购房群众防范购房风险。其中，位于该市新华区的世贸中心项目未取得任何开发建设手续，不具备销售条件，存在较大购房风险。
出现这一状况，或与黄兴余、周文起的生意伙伴卢小丰有关。
公开报道显示，卢小丰来自浙江东阳，靠做贸易起家，曾开发浙江桐乡世贸中心项目和杭州乔司商城项目。
最近两年，由于资金链断裂、无法兑现承诺给业主的高额返租，卢小丰面临众多业主的“讨伐”。
2016年5月，《中国经营报》通过桐乡、杭州多位业主代表及当地政府有关人士获悉，卢小丰自称因患胃癌远赴美国就医，难以取得联系。其名下企业债台高筑，部分资产已被查封。
和黄兴余相比，黄兴常和黄兴荣在生意场的起步更早。
有消息人士透露，黄兴常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起就涉足建筑业，曾在象山市政工程建设公司担任项目经理。
需要指出的是，象山又被称为“建筑之乡”。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也是当地建筑业起步、发展之时，诸多建筑工程队前往宁波、上海等地开拓市场，其中就包括在沪深主板上市的龙元建设、宏润建设等知名象山企业。
在此大背景下，黄家兄弟也跃跃欲试。
1996年12月，黄兴常和孙云福分别出资450万元和50万元，注册成立了宁波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
1999年10月，黄兴常又与黄兴荣投资成立宁波万兴建设有限公司，该公司注册资本600万元，孙云福担任法定代表人。
目前，宁波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和宁波万兴建设有限公司均已注销。
黄兴常在建筑行业开拓之际，黄兴荣把目光投向了外贸投资。
有关资料显示，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黄兴荣就担任象山东方物资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该公司成立于1992年7月，性质为集体所有制，经营范围包括金属材料、煤炭、化工原料、轻纺原料等。
1993年6月，象山东方物资公司对外投资成立宁波保税区荣大经济发展有限公司。后者法定代表人为黄兴常，经营范围包括国际贸易，转口贸易，出口加工、仓储等诸多内容。
象山东方物资公司和宁波保税区荣大经济发展有限公司目前也已注销。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也是黄兴国从正厅向副部“发力”的阶段。1996年8月，他从台州市委书记调任浙江省政府秘书长，并于一年半后升任浙江省副省长。
1998年11月，黄兴国步入浙江省委常委之列，同时开始担任宁波市委书记。这一时期，他的弟弟们在生意场上显得低调隐秘。
多位熟悉宁波官场的人士表示，作为主要领导的直系亲属，黄兴国弟弟的生意并不以实体公司完成。更多时候，他们只是“中间人”，为政府和商人牵线搭桥，从中获得好处。
一个广为流传的案例是1999年宁波更换出租车事件。
多位相关人士回忆，1999年7月底，宁波市政府出台相关政策，要求将全市2000多辆出租车从原来的夏利更换为上海大众旗下的桑塔纳。购买新车，主要通过宁波当地一家指定的汽车经销商。
几个月后，部分新换的桑塔纳出现质量问题，“的哥们”怀疑是前边买家退回的残次品，于是前往宁波市政府讨说法。得不到满意回复的情况下，上百名“的哥”打算驾车前往上海大众公司总部所在地。此事被浙江省政府介入并紧急拦下，问题车辆随后全部更换。
多年以后，一些经历该事件的宁波出租车司机仍对“换车风波”有深刻印象。有司机回忆，当时事情能够闹大，除了新车本身质量问题，另外还与指定车型有关。
“那个年代，换桑塔纳不便宜，我们心里不太接受。”部分宁波出租车司机回忆，当时“的哥们”中间盛传一说法，即换车事件背后有黄兴国的弟弟参与运作。
如今年代久远，来龙去脉难以看清。多位熟悉宁波官场的人士告诉澎湃新闻，1999年更换出租车，确有听说黄兴国的弟弟黄兴荣参与其中。也是在黄兴国担任宁波市委书记期间，宁波的绿化、路灯安装等市政工程，均出现“黄兴国弟弟参与”的传闻。
时间进入21世纪。2003年11月，黄兴国首次离开浙江、北上天津任职。
1个月后，即2003年12月，黄兴荣在宁波投资成立宁波富联玻璃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联玻璃钢”）。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黄兴荣已是香港公民，其名下有一个2000年3月在香港注册成立的公司，名为香港鸿鑫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鸿鑫”）。
富联玻璃钢最早的股东就是香港鸿鑫。
作为一家有港资背景的企业，富联玻璃钢注册资本400万美元，黄兴荣担任董事长，孙云福为副董事长，黄兴常为董事。
公司设立之初，经营范围为玻璃钢产品制造加工，计划实现年产值1.5亿元人民币、年销售1.3亿元人民币的生产规模。
另有资料显示，2003年12月，富联玻璃钢在宁波（骆驼）机电工业园区征地75.75亩建设厂房。厂房总建筑面积3.5万平方米，一期工程建设持续两年半，施工单位即黄兴常1996年建立的宁波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
2004年以后，黄家兄弟商业版图逐步扩大，富联玻璃钢股权、经营方向等也经历数次变更。
工商资料显示，2004年8月，香港鸿鑫将所持75%股份转让给上海荣山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荣山”）。
上海荣山由宁波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邹颖和孙云福共同出资成立，注册资本1000万元。
2005年3月，富联玻璃钢将经营范围由原来的玻璃钢产品制造加工变更为普通机械配件、汽配产品的制造加工，公司名称也调整为宁波富联机械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联机械”）。
2006年4月，香港鸿鑫将2.55%股权转让给黄兴荣。富联机械的股东变更为香港鸿鑫、上海荣山和黄兴荣。
然而富联机械并不是黄家兄弟在生意场的主攻方向。多年来，他们的经商之路并不专注某个行业，而是广撒网、多跨度。
以黄兴常为例，他参与的企业除了上文提到的建筑、房地产、贸易、机械制造外，还有纺织和养殖行业。企业所在地也不限于宁波，同时也包括上海、安徽甚至海南。
2006年3月，由宁波长城房地产有限公司和香港鸿鑫共同投资的海南富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在海口注册成立。该公司注册资本128万美元，法定代表人黄兴常，黄兴荣担任副董事长。
2006年8月，上海荣山和邹颖共同出资的黄山富联纺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联纺织”）在安徽省黄山市成立。该公司注册资本400万元，法定代表人和执行董事为黄兴常。
同一时间，由黄兴常担任负责人的上海金山房产经营有限公司黄山区分公司（以下简称“上海金山房产黄山分公司”）在安徽省黄山市注册成立。
目前，海南富联和黄山富联均被吊销营业执照，上海金山房产黄山分公司已经注销。
2009年，黄兴常还曾短暂持有宁波南方野生动物养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方养殖”）10%的股份。不到一年，他就将手上这笔股份转让出去。
目前南方养殖最大的股东为戴熙洋。此人也是黄兴余的生意伙伴，曾与黄兴余共同投资中国供销集团宁波公司。
除了黄家兄弟，他们身边几个常见的关联人也值得关注。
2008年5月，此前投资富联机械的邹颖与任青随共同设立黄山市黄山区银河广告策划有限公司。该公司注册资本仅50万元，却对外投资1000万元，注册成立天津滨海富联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联物流”）。
富联物流设立于2009年3月，法定代表人和执行董事为任青随，孙云福担任监事。
除富联机械、富联纺织、富联地产、富联物流组成的“富联系”外，与黄家兄弟有关、且以“荣山”命名的企业也足以形成一个系列。
这其中，包括2004年成立、富联机械的投资人之一上海荣山、2011年成立的宁波荣山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荣山投资”）和2016年设立的宁波荣山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荣山环保”）。
2006年－2015年期间，宁波荣山投资又对外设立三家企业，分别是杭州荣山绿化养护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杭州荣山绿化”）、宁波荣山汽车配件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荣山汽配”）和宁波保税区涌创智联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
这三家企业，投资人均包括邹颖。
此外，澎湃新闻注意到，杭州荣山绿化和宁波荣山汽配的法定代表人均为黄华。他同时还是宁波荣山环保的股东之一。
相关人士透露，黄兴国有个侄子也叫黄华，很可能是上述“荣山系”的企业投资人。
在黄家兄弟关联的企业中，黄华的名字不仅仅出现在“荣山系”。
2008年7月，他与张春旭、杨继寅等人投资设立了宁波柏业房地产投资咨询有限公司。
2013年1月，黄华再度和张春旭合作，投资设立宁波柏亿房地产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柏亿”）。
工商资料显示，宁波柏亿注册资本200万元，法定代表人和执行董事为黄华，张春旭担任监事。
目前，宁波柏业已被吊销营业执照，宁波柏亿尚在营业。后者与黄兴常担任法定代表人的富联机械在同一地点办公。
2016年9月，澎湃新闻前往宁波市江东区某写字楼探访富联机械和宁波柏亿。公司大门紧密，工作人员对前来造访的陌生人士表现出极高警惕，拒绝透露老板任何信息。
此外，与黄家兄弟有较高关联度的任青随，同时也是宁波新恒德置业有限公司黄山区分公司的负责人。
有关资料显示，宁波新恒德置业有限公司黄山区分公司成立于2009年7月。该公司于2013年在黄山市黄山区云谷路开发楼盘“新天地花园”，楼盘目前仍处于在售阶段。
需要注意的是这一楼盘的母公司，即宁波新恒德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新恒德”）。
宁波新恒德成立于2000年9月，注册资本5000万元，是象山爵溪人郁能建名下的企业。
在象山籍富豪圈中，郁能建和他的弟弟郁国祥属“传奇人物”。2003年，此前名不见经传的郁国祥出手收购上海静安希尔顿，名声大噪。2004年，郁能建斥资10亿美元买下杭州绕城高速经营权，再度引起轰动。
诸多象山人印象中，郁氏兄弟行事低调神秘，结交的朋友多为权贵。据《财经》报道，2006年，有着“小宁波”之称郁国祥曾一度失去自由。
2008年11月，安徽省铜陵市中级法院就上海山川置业有限公司等两家单位及其实际控制人郁国祥单位行贿四幅字画合计373.7万元一案作出一审判决，以单位行贿罪判处两家单位罚金各200万元，判处郁国祥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郁国祥当庭表示不上诉。
多位相关人士称，近年来，郁国祥多以港资企业三立控股集团老总的身份活跃于生意场。他与黄兴国最小的弟弟黄兴荣关系十分要好。2016年9月下旬，黄兴荣被带走后，宁波传出郁国祥配合调查的消息。
不过，2016年10月下旬，澎湃新闻就此传闻向三立控股集团上海总部进行核实，该公司工作人员明确否认，并表示老板目前不在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