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苏是识局君多年好友,目前是江苏某师范类高校的副教授。去年,她以访问学者身份在美国匹兹堡大学生活了一年。其间,作为教师的她,对于中美两国高校教育体系差异、师生关系差异等有了非常直观的感受和深入的思考,是以有了《赴美访学见闻录》系列。她的最大感受是,美国高校教育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和参考的地方,但中国教育也有很多闪光点。而我们一方面要客观谨慎的比较、借鉴和学习,另一方面也要能将中国教育中一些好的传统保持发挥。事先声明:笔者自身专业是中国现当代文学,虽历经考研、考博、CET-6、WPS-5等各类中国式英语考试,但除了能做点阅读理解外,听、说、写的能力都相当有限(你懂的)。笔者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大学的儿童文学研究中心访学一年,该中心隶属于English Department (英文系)。笔者入英文系,等同于一名老外跑到我国的中文系——日常语言应用已经勉强,语言和文学、艺术、文化融合成专业学习以后,更为吃力,很像虚竹闯入珍珑棋局,各种稀里糊涂、各种误打误撞。因此所涉有关见闻感受、课程学习、专业讨论和论坛讲座等,有不当之处,敬请谅解。在匹兹堡,交了学费的在校生们不但可以任意乘坐校车,还可以免费乘坐市内公交、免费参观许多博物馆和艺术馆;晚上10点以后,从实验室或自习晚归的学生们可以致电校警,校方会派车接送其返程,确保人身安全。须知巴士单程费用是2.5美元,大区间换乘还要续费;而著名的卡耐基历史和艺术博物馆的参观费是20美元一次(当然周二、周四的晚上是免费的),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匹兹堡的公交车覆盖很广、时间密集,算是比较发达的公共交通系统;公交车上司机一人完成售票、开车、帮残疾人固定轮椅、帮乘客固定自行车等工作,其耐心和敬业精神令人动容。美国街头常见残疾人参与各种活动,迪斯尼乐园也是如此,并不是他们的残疾人数量比我们多,而是各种专用的公共设施能够让他们比较从容、自如地参与到公共活动中。就以公交车为例,在我国是上班族的追逐与错过、老年人的让不让座等爱恨交集地。而美国公交车,比较逊的问题是站牌的简陋、很多站牌不标识到站地名、到站方向也不明确,但是遇到残疾人、老人上下车时,车门会再次放低、车身右倾,以便于轮椅出入;驾驶员后面的一排座位可以收缩,用来固定轮椅的两轮;司机及乘客也有足够的耐心和礼貌等老弱病残坐稳才发车。而匹兹堡的地铁,在Downtown的四个站点内是免费乘坐的,完全满足了在市中心的三河交界处的换乘交通问题。至于出租车,贵是一方面,关键非常少,不预约基本坐不到。笔者一次从机场回住处,出租车司机是一名黑人,简单寒暄之后,他竟问我中文的“舅舅”和“叔叔”的区别是什么?我大吃一惊,问他中文从哪里学的,为什么要学,学了干什么。他回答说跟着电子字典和电台学的,原因无他,就是“喜欢”。我被他如此任性的理由逗乐了,渐渐聊起了家常:他的家庭成员是妻子、养女和猫,妻子每天去教堂做义工;他每天工作的时间很长,辛苦,因此不能经常去教堂,很遗憾;但是妻子代表全家去做义工,又很自豪。这段短暂接触让我感受到美国平民身上的朴实和诚恳。当然,因为多次坐公交,遇到不少难忘的人和事。比如某次,一位歪带贝雷帽、典型嘻哈打扮的黑人男青年上车后,径直坐下。司机大叔很认真地让他交钱,他很自然地向邻座的一位中年白人女士要钱。那位女士也很自然地给了他零钱,然后继续淡定地看她的书。整个过程很难用“抢劫”、“胁迫”来定义。说完匹兹堡公交,再来说说飞机航行见闻。美国的飞机有如中国高铁,频繁密集。常见各种小飞机,甚至有桃红色的私人小飞机在低空飞行。美国的航班,无论国际国内,空姐几乎都是奶奶级的,食物和饮料供应也非常“吝啬”(相对于我国航班),弄得大家都没有兴致对空乘大妈喊一声“奶奶,再来一杯饮料”。有一次因为航班延误,在纽约的LGA机场滞留。冷气太足,冻得四处转悠,我和UA的一位华裔工作人员攀谈。渐渐得知这位大姐是上海人,来美已经二十多年。说已经无法适应中国糟糕的环境气候,一回去就上吐下泻。国人对名牌的渴慕、对奥数等补习班的狂热、社会环境的攀比和浮躁,都让她无语。接着聊到孩子的教育,说到2015年发生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虐待同学的案件。她有点激动的批评其“无知”、“愚蠢”,“等待她们的很可能是终生监禁,却在法庭上很不屑的说,‘快点判了好让我回家啊’这种嚣张的回答”,“而且有什么值得这么去做?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她们这样争风吃醋?天底下就两样东西最多,男人和女人,有必要去抢吗?抢有什么用?抢了干什么?”我默默听着大姐的一连串质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停顿了几分钟,空气里只有冷气的吱吱声,突然她问我:“你还相信爱情吗?”我说“当然,那是女人最好的陪伴!”她声音变得柔和许多:“很多华人太太都说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了,我的大陆同学都说不相信了。柴米油盐里还谈什么爱情,可是我还是相信的。”相互对视一笑,她又徐徐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夜班吗?因为我要照顾两个女儿。下班后我回家给她们做早饭,送上学,睡好觉再接她们放学,做好晚饭再来上班…”我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既钦佩又怜惜,预感到了一些答案。她停住独白了很久,似乎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公布答案。她突然莞尔一笑:“我的两个孩子都在美国生的,15岁、10岁。现在我已经离婚了,是单亲妈妈哦!”那个瞬间,我觉得光芒与凄凉都从她神情里流露,很词穷地对她说:“你不能生病,而且要足够坚强。”看着她倔强面庞里隐藏的天真,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继续谈话。那时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航班延误带来的烦躁。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却听她讲了半夜的人生际遇,直到晨曦微露。转眼分别于人海,愿这位大姐能找到自己的Mr. Right,愿良言不负人心。顺便说一些笔者坐“灰狗”的见闻。长途汽车接受网上预订,提前的时间越早,优惠幅度就越大。去华盛顿那趟,六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因为车坏在路上五个小时,这段旅程变得很煎熬。车子一开动就不太平,关灯熄火,众人昏睡,突然听见一位女士不断缓缓地尖叫“Don’t touch me!”(不要碰我)。那个音长、音频、音色和音强实在令人难忘。很快灯火通明,让迷糊的我有大学宿舍夜间被查房的错觉。经过一番理论、辩解,是一位很胖很胖、面容严肃的老年白人女性指责一位老年白人男性。那位男士编着麻花辫、留着大胡子、衣着破烂、行囊肮脏,气呼呼地移到我旁边的座位,一再说根本没有碰那位女士。好吧,当时的我没有任何自忖“俺可是年轻颜正的东方女性啊”的防范意识,继续呼呼大睡。睡睡醒醒,中途下客,等天色渐明时,瞥见这位麻花辫爷爷居然在认真地看书,并不时轻轻念出声来。等进入华盛顿中心区域时,他不时指着窗外的华盛顿纪念碑、林肯纪念堂等,带着赞叹地口吻说“America”(原谅我没听清后面的感叹词的意思)。那份怡然自得,真不是我能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去芝加哥的那趟旅行,销魂之处难与君说。仅举一例吧,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和“壮丽一英里”间要经过很多立交桥的涵洞。差不多五十米左右就躺着一名流浪汉。一见到这个场景,我立马开始害怕被抢劫(当时我真的只考虑到了钱,我是多么狭隘的女汉子!),脑海里默默温习了一下一旦发生抢劫,“钱都在这里,拿走吧,不要伤害我”英文该怎么说。可是啊,可是,当我极为忐忑地经过时,没有人正眼瞧我。OK,我慢慢开始正眼观察他们:他们的行囊很简单,但都简洁,旁边都放着一个垃圾桶(用途不像是用来讨要零钱的,而是用于收纳、清洁)。有多人窝在睡袋里一动不动、看不到面目,更有几位在看书!没错,你没看错!一开始我也以为看花眼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孑然一身、骨相清奇、金发随风凌乱,车辆从桥上桥下呼啸;然而,万物于我何有哉?棱角分明的侧颜和书本间构成了极具张力的情境,他和梭罗之间只隔一个瓦尔登湖!大约相对廉价的“灰狗”(Greyhound bus)等长途巴士是美国的奇葩集散地之一,可瞥见底层生活的人间百态。为了节省开支,笔者前往华盛顿、芝加哥等地都是乘坐灰狗,往返时间都是在深夜和凌晨。芝加哥的联合车站还是在这个“犯罪之城”的最集中的犯罪高发区,我居然兀自往返,还一路拍照、自拍,想想有些后怕。大约行万里路,除了物力、精力外,最重要的是信念和心情吧,当然还有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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