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的荣耀和价值。
“吴师母,我重申一下,顶罪和做伪证,可都是妨碍司法公正的行为。” 沈墨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淡淡地说道。
认罪后的吴瑞芬,双手掩面,从指缝里不时地传出压抑的呜咽声。她抬起头,惊怒地看着沈墨,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纸巾,用嘶哑的声音低吼着,“为什么,我都已经认罪了,你凭什么不信我?”
吴瑞芬的反应如此激烈,沈墨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层,是什么能让这个女人如此急迫的认罪?
默不作声地把纸巾放到吴瑞芬面前,沈墨回到自己的座位,翻开本子,继续说道:“既然吴师母坚持,那你的动机是什么?”
吴瑞芬抽噎了几下,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才发现刚才的歇斯底里,已经让她的嗓子彻底破音。
沈墨摇摇头,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吴瑞芬惶恐地接过来,连喝几大口,润了一下嗓子,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除了孩子,老钱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从没过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吴瑞芬叹了口气,喝干了剩下的水,放下水杯的时候,她的情绪明显平稳了许多。
沈墨一边记录,一边观察着吴瑞芬的微表情,知道她现在不是在敷衍,就没有打断她。
再开口的时候,吴瑞芬眼中的恨意逐渐加重,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每一个字,“可是那个女人出现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扎根刺,我开始还希望老钱回心转意…… 结果却好失望,忍无可忍的那天,我和他摊牌了……”
“还记得是哪天吗?” 沈墨打断了吴瑞芬。
吴瑞芬仔细想了一下,“在那个女人死之前差不多两周的样子,应该是周四的晚上…… 那天孩子忽然高烧不退,我慌得不行,给他打电话,他竟然说在加班走不开,可我知道,他就在那个女人家里……”
“那天晚上,我在孩子的病床前等到了他,孩子没事,可我的心像是被蜂刺蛰了一般的痛,回家就和他摊牌了。”
吴瑞芬的声音又哽咽起来,沈墨拿着水壶走到她身边,给她倒水的时候,轻声说道:“钱老师承认了?”
“谢谢,” 吴瑞芬拿起水杯,又喝了几口,接着说道:“他很生气,说我在诋毁他的名声,我又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和小区,他才松口。哎,没想到,我全心全意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竟然…… 可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能让这个家散了,我让他和那个女人分手。”
“那,钱老师同意了?” 沈墨观察着吴瑞芬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吴瑞芬摇摇头,“没有,他一口咬定那个女人只是帮他找报社写专栏,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而不是男女之情……”
“然后呢?” 沈墨看吴瑞芬的语气,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吴瑞芬顿了一下,“我那时脑袋里除了生气还是生气。我当时就威胁他,如果不去分手,我就会去学校告他,去他写专栏的报社去爆料,最后,他才同意我的要求,答应不再见那个女人。”
“钱老师真的答应了?” 沈墨眉毛一挑,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很聪明,竟然知道名利就是钱兵的软肋,一击就中。
吴瑞芬叹了口气,“那天是我们有了孩子后的第一次争吵,我以为他会重视。可没想到他还是照常去那个女人家,我伤透心了。而他的解释是正在跟那个女人沟通,我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不肯放手……”
“嗯?” 沈墨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吴瑞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吴瑞芬没有注意到沈墨的疑惑,继续回忆,“我决定自己去找那个女人谈。于是我给那个女人发了信息,告诉她,我是钱兵的妻子,要和她单独聊一下……”
“等等?” 沈墨停下笔,“你说,你自己联系了苏欢欢?钱老师知道吗?”
吴瑞芬的眼神一闪,没有立刻回答沈墨的问题,而是拿起水杯又喝了几口水,然后把水杯放在手里,盯着沈墨说道:“我自己联系的苏欢欢,老钱不知道。”
沈墨敏锐地注意到,这是今天吴瑞芬第一次直呼苏欢欢的名字,而且她又开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难道说,她的心里有鬼?
“嗯,那你和她约好的哪天?你们见到面了吗?” 沈墨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吴瑞芬没有犹豫,接着沈墨的问题回道:“就是她死的那天,当然见到了,要不我,我怎么能,杀死了她……”
看着满脸通红的吴瑞芬,沈墨的神情严肃起来,“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从保安的嘴里听到的苏欢欢的死讯,如果真的是你做的,那你前面的话怎么解释?”
“我,我……” 吴瑞芬张口结舌,情急之下的脸反而由红转白,她忽然双手扶住头,身体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哼唧,手里的水杯也随之掉到地上。
“你怎么了?” 发现不对,沈墨连忙跑到吴瑞芬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正,让她的呼吸保持畅通,“你不要激动,保持呼吸…… 来人,来人啊!”
两名看守在门口的警卫闻声打开门,快速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其中一人立刻反身跑开,留下一人协助沈墨照顾吴瑞芬。
很快,警卫带着几名医护人员返回,吴瑞芬躺在担架上,状态很糟糕,却在被抬走之前,努力拉住沈墨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之前害怕,害怕你们抓住我,现,现在我不能让你们抓,抓他……”
吴瑞芬再也坚持不住,虚弱地闭上眼睛,任由医护把她抬了出去。沈墨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直到看着吴瑞芬的担架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拿起本子,大步走到秦大海审讯钱兵的房间。
打开门,沈墨就看到秦大海暴跳如雷地指着钱兵大吼,而钱兵则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对秦大海的话,一概不理。
果然,秦大海没有丝毫进展。沈墨心里苦笑了一下。
“沈墨?” 门开了,秦大海和钱兵都回头看向沈墨。秦大海起身向沈墨走过来,同时投来询问的目光。
沈墨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然后直接面向钱兵,“钱老师,吴师母有什么病史吗?”
“瑞芬?她有高血压…… 她怎么了?” 钱兵依然是一副标志性的微笑,在听到沈墨的问题后,先是下意识地回答,随后才脸色一变,从座位上站起来,紧张地反问。
沈墨立刻冲出房间,通知那些医护人员,几分钟后才返回房间,对着钱兵微笑道:“不要紧,刚刚吴师母情绪激动,有些头晕,已经在我们的医护室休息了,钱老师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沈墨,瑞芬到底怎么了?你必须要告诉我,否则……” 钱兵不依不饶。
沈墨拉着一脸茫然的秦大海坐了下来,也示意钱兵坐下,“钱老师,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不过,希望你听到之后,保持冷静。”
“好,你说吧。” 钱兵一脸的严肃,顺手整了整衣领,坐了下来。
“吴师母招供了,她承认杀死了苏欢欢。”
“什么!”
刚坐下的钱兵和秦大海被惊地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这不可能!” 短暂的静默后,钱兵变得异常的激动,往日那镇定的气质烟消云散。
沈墨打开笔录,推给钱兵,“钱老师,吴师母说的很详尽,除了在说到作案过程的时候晕倒外,其余的事,我看不出破绽。”
秦大海已经镇静下来,他猜到沈墨想要从钱兵嘴里套情报,于是默契地闭上嘴,坐下来,看着钱兵的反应。
钱兵接过笔录,一声不响地看着,谁也没有打扰他。
几分钟后,钱兵合上本子,仰天长叹一声,再看向沈墨的时候,神色竟有些落寞,“是我对不起她呀……”
沈墨起身拿回笔录,打开,用手指轻轻点了几下,然后轻声说道:“钱老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好吧,到了这个地步,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钱兵叹了口气,思考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我确实想要和苏欢欢分手。十几年的夫妻,我知道瑞芬一定会去学校找我领导的,我不能冒这个险。可是,苏欢欢不同意……”
“你那天真的是和苏欢欢聊出书的事?” 沈墨不失时机地插嘴问道。
钱兵停下来,眼中的光闪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不是,我们那段时间正在为分手的事闹别扭,那天…… 我接到她的电话,说是瑞芬要和她单独见面,她让我去拦住瑞芬。”
“你的意思,你一直在和苏欢欢闹矛盾?”
“是。”
沈墨继续问道,“那就是说,那天你是去拦截吴师母,结果却发现苏欢欢已经死了?”
“是的。” 钱兵不置可否。
“那你有没有见到吴师母?”
“没有,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她。” 钱兵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一定和苏欢欢再次争吵,恼羞成怒,杀了她!” 秦大海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
“没有!我没有杀她,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钱兵脸涨得通红,愤怒地反驳道。
沈墨和秦大海对视一眼,然后对钱兵说道:“那好吧,钱老师,鉴于目前情况,我们还是无法排除你的嫌疑,所以……”
钱兵被带走了,沈墨刚要和秦大海说一下自己的想法,门却被人打开,两人一愣,门口站的却是,唐苍。
“正好你们都在,我的尸检那边又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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