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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锋网按：讲真，黑客这种行当还是挺烧脑的。根据那些顶尖黑客的血泪史，他们要搞定一个漏洞，绝非你想的那么轻巧。这就像搞定一个妹子一样，脑力上要谋划各种策略，体力上要给出各种姿势，是对脑力 + 体力的双重考验。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一般小白望而兴叹的 “高壁垒” 行业，居然出现了 “抢生意” 的，抢黑客生意的还不是别人，正是黑客自己研究出来的 “机器黑客”。
这种大写的作死，我有点儿服。
本文作者史中（微信：Fungungun），雷锋网主笔，希望用简单的语言解释科技的一切。
一、作死的 “机器人黑客大赛”
前两天，一帮 “爱作死” 的中国大牛们就搞了一次 “机器人黑客大赛”（翻译成逼格高的英语就是：Robo Hacking Game）。
这次比赛的最大看点倒不是机器人本身，而是同时有八支机器人队伍和四支人类队伍参加。这让人们立刻联想到了一年前阿法狗碾压李世石的杯具。
这次比赛的 Slogan 大概是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为了证明这次比赛的正经性，我还是先说说它的组织者。
图中分别为 360 安全专家李康（左）和永信至诚 CTO 张凯（右），还有冰露和防火门。
比赛的组织者有两拨，
一拨是红衣教主旗下的 360 安全专家，以美国乔治亚大学计算机系终身教授兼 360 智能安全专家李康为首。
另一波是来自 “网络安全黄埔军校” 的教育机构永信至诚（i 春秋 / e 春秋）的宅男们，以永信至诚 CTO ，英国雷丁大学海龟宅男张凯为首。
有了这些大咖垫底，这次比赛就不是那种土包子的自娱自乐，而是国际顶尖的人工智能大咖们掐架的擂台。不信你来看看参赛队伍：
【机器人黑客大赛参赛队伍】
其中有 9 支国内队伍，3 支海外队伍。从名头就能看出来，这些知名学校或机构，大多属于 “拿多少钱都混不进去” 的类型。
下面雷锋网来说说这次比赛的规则。
这次比赛的规则比较简单，采用了经典的 “CTF” 模式。所谓 CTF（Capture The Flag），简单来说就是黑客的 “奥数”：
主办方出几十道题目，内容大体就是挖漏洞。谁解出来就可以用漏洞 “怼” 别人一下，怼了别人之后自己就能得分。谁的分高谁赢。
人机大战、人人大战和鸡鸡大战整整进行了一整天。不知道你有没有猜到结果：
人类战队 Mirage 夺得第一，而机器人战队 Tinker 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后面的名次人类黑客略占先。
【机器人黑客大赛最终排名】
这个成绩，也算是为李世石报了一箭之仇。
不过，平胸而论，这个挖漏洞和下围棋的两种机器人究竟有没有可比性呢？我专门找到了这次比赛的两位技术负责人李康和张凯问了一下。
二、机器人黑客还是有点 “天真”
老司机们可能都知道，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人类黑客和机器黑客同场竞技了。
说个往事吧：
每年全球最受瞩目的黑客大赛莫过于在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举办的 DEFCON CTF，2016 年的比赛里，就引入了一支机器人队伍。这只队伍名叫 Mayhem，来头不小。它先是在美国国防部举办的机器人黑客比赛 CGC 上碾压其他机器人拿到了第一名，然后才有资格到 DEFCON 和人类选手一较高下的。
那次比赛的结果是，Mayhem 垫底。
往事回首完毕。
常年和美国各个顶尖大学切磋的李康说，虽然那次比赛机器人垫底，但并不能说它的真实水平就是最差的。因为这种比赛就像打牌一样，不仅考验你的牌好不好，还要考验你的出牌策略。
机器在挖漏洞上有自己的优点，有时候还能解出很难的题目，但人类这帮老油条，最会玩心眼。计算机好不容易解出一道题，用来攻击人类队伍，不一会就被人类队伍用 “重放攻击” 的方法抄了去，然后再反咬一口。
他说。
相比之下，机器人还是有点天真，而且吃了哑巴亏还不会骂脏话。
不过，张凯觉得机器策略上的失利只是暂时的。
我看到排名第一名站队反应是非常非常迅捷的，他们总结了赛题的特点，很快就开始利用规则刷分。这是人类占先的地方。但机器人没有加入这样策略，如果这个比赛形式成为一个标准，多次使用的话，适应这个策略的机器人一定会出现，那个时候成绩肯定有更大飞跃，会更有说服力。
当然，上述这些只是机器人的策略失误，那么纯粹就挖掘漏洞的能力来说，机器人怎么样呢？
图为组委会在 4 月 27 日组织的另一场人类黑客对抗赛，有两支参赛队伍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支叫做：孕妇防护服，一支叫做：蜂花护发素糊孕妇防护服。最终，孕妇防护服队成功击败蜂花护发素糊孕妇防护服队取得了冠军。
三、机器人黑客强在哪，弱在哪？
先说个两背景知识：
1、全世界的人工智能都有一个强项：大规模计算能力。
这就使得机器人黑客可以同时对付几个赛题，并且像学霸奥数冠军一样有可能解出最难的题。比赛的过程也印证了这一点。
2、全世界的人工智能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怕选择。
当然，计算机的算力越强，懵逼的机会就相对少一些。
这次机器人黑客大赛组委会给每个队伍发了一台服务器，这台服务器的计算能力有多强呢？我们做个比较吧。
之前提到的美国 CGC 机器人黑客大赛给每个队伍一台超算，租用价格是五十万，美元。
这次中国的机器人黑客大赛给每个队伍发的服务器，购买价格是两万，人民币。
别激动，毕竟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好在所有机器人都是小米加步枪，挺平等的。等等，相比之下那些人类团队可是动辄就十几号人，这怎么解释？李康和张凯这两位技术大咖也羞赧地表示这稍微有点不公平。
四、机器人黑客还是在 “棋盘上舞蹈”
从本质上来说，机器人黑客和阿法狗还是不同的。
简单来说下不同点。
阿法狗下的是围棋，它的 “功力” 来自于对无数棋谱数据的研究，它的知识来源甚至包括自己和自己下棋产生的数据，是典型的基于大数据的人工智能，特点是可以自我进化。
机器人黑客面对的是比围棋更加复杂的环境，而代码在各个维度会出现各个漏洞。在这个方面人类自己都还没搞得很清楚，所以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数据。所以，机器人黑客更像是一个专家系统，也就是有经验的黑客教会机器怎么挖漏洞，机器就听话地不断去努力。但是没有人力帮助，它绝不可能自我进化。
简单来说，挖漏洞比下围棋更难。
但是，任何难的事情，都是从简单开始的。360 和永信至诚搭建的这个比赛环境，其实是对现实世界做了简化，让赛题像棋盘一样具有了 “边界”。
张凯说：“我们的题目规定了在什么系统上什么样的赛题，有多少种漏洞，机器人要运行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这就是 “棋盘的边界”。
图为和阿法狗下棋时的李世石，李世石内心 OS：“你弄啥嘞？”
五、机器人黑客相当于什么 level 的人类黑客？
说了这么多，机器人黑客的水平究竟怎么样呢？
在安全圈内有个流言：真正能挖漏洞会利用的才是真正的黑客，是在金字塔顶端的一批人。曾经有个大牛说过，如果说现在圈内有 10 万的安全工程师的话，能做漏洞挖掘和漏洞利用的肯定不会超过一万。
张凯说：“很多黑客小白还大都停留在使用已有工具和社工的方式层面，当然这也是安全的一部分，但漏洞挖掘和利用永远是信息安全皇冠上的明珠。”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能挖掘漏洞的黑客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小白。
李康觉得，现在扔一个程序进去，完全 “可以替代初级安全人员”。
就像富士康工人被机器取代一样，初级黑客也是可以被机器取代的。学艺不精的黑客小白们可以再体会一下这部分，鞭策一下自己。
图为 1997 年，美国人屏气凝神观看深蓝和卡斯帕罗夫的围棋人机大战，卡斯帕罗夫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碎。
六、“机器人黑客” 是否会打败 “人类黑客”？
刚才所说的一切，其实都规避了一个重要的现实，那就是人和机器一直是没有分开的。
李康说，机器人黑客大赛本质上和阿法狗对战李世石不一样。李世石下棋的时候，根本没有利用任何计算机做辅助；机器人黑客和人类黑客的对战中，人类黑客却一直在利用黑客工具和计算机辅助自己。简单来说，机器它一定是个机器，人他不一定是个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比赛还真有点不公平。
但这不重要，计算机黑客诞生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和人类争高下。
李康觉得，“安全自动化” 正是为了弥补网络安全的人才缺口。一旦有一种新的防御黑客方法产生，计算机可以迅速把这种方法铺开，反映极为迅猛。未来如果我们能得到更安全的网络环境，一定是因为我们很大程度上依赖了机器的自动防护。
简单来说，“人类黑客 + 机器黑客” 才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黑客的正确打开方式。这次比赛的标题被定为 “一小步”。它昭示着，至少机器已经能和人类同台竞技了。
从 1960 年开始，就有科学家不断尝试用人工智能和人类下棋；
直到 1997 年，深蓝才第一次在国际象棋比赛中战胜卡斯帕罗夫；
直到 2016 难，阿法狗才第一次在围棋比赛中战胜李世石。
很多人认为，即使人类被允许利用人工智能辅助自己，也无法在围棋中赢下阿法狗，因为人类的智商只会拉低人工智能的决策水平。
我问李康，你是否相信未来纯机器人黑客会战胜人类黑客和机器黑客的组合？
他说，我相信。
本文作者史中（微信：Fungungun），雷锋网主笔，希望用简单的语言解释科技的一切。题图为机器人黑客大赛比赛页面。
本文部分观点引述自李康和张凯，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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