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的发展中,大多数国家往往会选择9mm手枪弹作为手枪的标准弹药(9×19mm、9×18mm)。然而美国人却是一个例外,他们一直对大口径手枪情有独钟。
就笔者个人的考证,美国大口径手枪的故事可以追溯到1898年。美西战争中,美国与西班牙殖民地开战。对抗西班牙的同时,美军在菲律宾殖民地与摩洛族战士发生冲突。美军在战斗中发现:他们的转轮手枪无法对摩洛人产生有效杀伤。
摩洛人在战斗前会进行一些宗教仪式。祭神的同时,那些战士还会使用一些麻醉剂。在精神和药物麻醉的双重作用下,摩洛人就好像恐虐附体一般向美军发动冲锋。当时美军装备的手枪为.38 Long Colt转轮手枪。这种转轮手枪发射.38黑火药弹,弹药的停止力不佳,平均需要击中3-4枪才能放倒一个摩洛人。
▲.38 Long Colt转轮手枪
▲.38手枪弹的尺寸
基于美西战争的经验,美国陆军军械理事会(Army Ordnance Board)认为,陆军需要一种.45口径手枪弹,提供更大的停止作用,避免闹剧再次发生。
在这方面的需求下,勃朗宁开发了一种.45口径手枪弹:.45ACP,并为这种弹药设计配套枪械。经过改进与选型,美军选择了勃朗宁的M1911手枪,并于1912年4月装备部队。结合时代环境,M1911的性能优秀,使用舒适。这款手枪在美军部队服役70多年。即使历经100多年的历史,美军仍有特种部队将M1911作为自己的制式副武器。时至如今,使用M1911已经基本成为了美利坚非物质文化遗产。
▲.45ACP手枪弹
▲1912年列装的M1911手枪
▲1926年投产的M1911A1手枪
▲美国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的M45A1手枪
从性能角度分析,.45ACP弹药的杀伤性能远高于.38转轮手枪弹,有利于使目标迅速失能;且M1911手枪设计出彩,使用舒适。因此在枪弹性能上自是“遥遥领先”。由于枪弹性能优秀,M1911在美军服役100余年。初恋总是会对人造成巨大影响,长时间的M1911的使用,塑造了用户的使用习惯与认知,最终形成了对大口径手枪的偏好。
笔者认为,大口径手枪的另一热潮源于迈阿密枪战。1986年,几名FBI探员准备逮捕两名谋杀、抢劫嫌犯。抓捕之际两名嫌犯突然开枪拒捕。嫌犯装备有Mini-14半自动步枪与霰弹枪,而探员指装备有半自动手枪与转轮手枪。在火力差距下,抓捕行动转化为猛烈的交火。虽然嫌犯被击毙,但FBI探员死伤惨重。
事后的调查中,FBI发现:枪战开始时一名探员就击中了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嫌犯。然而9×19mm弹药的穿深不足,弹头在击中重要器官前就停止运动。因此无法在第一时间使嫌犯失能毙命,给其还击机会。(注:当时的主流弹道学片面强调弹药的能量释放,然而动能的释放并不代表一定能使目标失能。能量释放了,但是没释放到重要位置上,目标还会继续还击。)
▲迈阿密枪战中,开始时击中嫌犯的弹药为9×19mm空尖弹,弹头质量为115gr(7.45g)
▲尸体解剖后的还原结果
根据尸体解剖的结果,FBI发现:战斗中弹药先击穿嫌犯手臂,后进入胸腔。整个过程中,弹头虽然击穿肺动脉,并造成嫌犯严重失血,但未能穿透心脏。假如弹药的初速更高动能更大,完全可能击穿心脏,使目标迅速倒下,自然不会出现后续惨重的伤亡。
穿深对杀伤效果同样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在对杀伤性能的追求下,FBI盯上了一剂猛药:10mm AUTO弹药。10mm AUTO弹的初速极高,足以对目标造成可观的杀伤和侵彻,但优秀的杀伤带来的就是更高的膛压和更剧烈的后坐。不但会对部件带来更高的负荷,降低枪械的寿命,射手也难以承受发射带来的后坐。“你貌似有些太极端了。”FBI如是想到。
FBI决定对10mm AUTO弹药进行改进。经过减装药、优化结构以及大量测试,FBI最终选择了性能较平衡的.40S&W手枪弹作为其制式弹药,但这种弹药也依然比常见的9mm手枪弹更猛一些。
▲各种手枪弹药的尺寸对比。.40S&W弹药的穿深比9×19mm弹药更高,后坐比10mm AUTO弹药低,弹道比.45 ACP弹药平直
1990年,随着终点弹药学数据的不断积累,用户们意识到:手枪的口径在杀伤效能方面的提升非常有限。只有击中要害部位,手枪弹才能使目标迅速失能毙命。于其片面追求大口径与杀伤效能,不如用可感后坐更低、弹容更大的9×19mm对目标迅速射击,以数量弥补质量,说白了就是,只要打得够多,总有一发能命中要害的。
同时,装药更多、弹头质量更大的现代化9×19mm弹药对目标的穿深并不亚于.40 S&W弹药。2015年10月,FBI决定将过去的.40口径枪弹换为9mm口径Glock手枪与9×19mm 135gr(8.75g)弹药。
▲124 gr (8.04g)9×19mm被甲空尖弹对弹道凝胶射击的穿深与永久空腔
▲135gr(8.75g) .40S&W被甲空尖弹对弹道凝胶射击的穿深与永久空腔
▲FBI使用的135gr 9×19mm手枪弹
客观而言,.40枪弹本身并不是一个错误,但它诞生的时机却不太好。在.40口径手枪的时代,枪弹性能早已日新月异,用户对枪械与弹药的终点弹道学理解不断深入,大家逐渐意识到,菜,就得多练,换一个手枪弹并不能从根本上决绝问题;同时,.40口径手枪产量有限,始终也无法积累M1911般的情怀。
▲不同弹药的永久空腔与穿深
纵观美国人搞出来的大威力手枪弹,除了.45ACP赶上了历史的行程,获得了巨大成功,10mm和. 40S&W都很难算得上成功。毕竟手枪的训练难度更大,手枪的杀伤效果更多取决于射手的训练和表现,换一种手枪弹能起到的作用其实有限,并不会带来奇迹的发生。
但美国人对于大威力手枪的热情却丝毫不减,依然乐此不疲地尝试更猛的手枪弹。“更猛手枪弹”的产物包括但不限于:.38 Super、9×23mm Winchester、.357 SIG、.357 Magnum、.44 Magnum、.45 Super、475 wildey magnum、.50 GI、.500 S&W Magnum......直至今日,大洞(大口径手枪弹少量射击)与多洞(小口径手枪弹多次射击)的争论仍在继续。
然而就笔者个人而言,假如仅是杀伤人类目标,9×19mm弹药在杀伤性能、弹容与后坐上取得了较好的平衡。既没有.45 ACP与.40S&W弹药过大的后坐、过低的弹容,也不存在.22 LR、.22WMR等小口径手枪弹的停止力不足问题。当然,每个人有自己的习惯,也存在不同的战斗环境。无论大枪小枪,最能打赢战斗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枪。
▲美国的部分手枪弹药对比。美国人在大口径手枪上进行了无数尝试
附录:弹药杀伤效能比对表
注:看起来有些动能较低的弹药自卫效能同样较强,但很可能存在大量自卫的失败案例没有纳入统计。死人不会说话,此表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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