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金庸的欲说还休,黄易的直白挑逗,在武侠小说里,还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于以上两者的性爱描写。梁羽生的“生命的大和谐”,更是独树一帜。
“知道”(nz_zhidao)跟你严肃地谈谈,武侠世界里的情欲之观,哪个最撩人?
《寻秦记》(影视剧照/图)
遥记当年的同学间,在抽屉和被窝的遮掩下,传阅一本无头之书。那书被翻看的破眉损页、污渍斑斑。然而这残章断句之书物,仍在男生中引起大轰动,尤其夜间的宿舍里,手电的光忽明忽暗,看及“赤裸……腰间……裙内……项少龙乍见春光……”这些词句时,舍友们的大呼小叫和戏谑打闹达到高潮。及至引来宿管老师的厉声责问后,被窝里的小骚动才渐渐停歇。
那时,多数男生不知道这本书的名字,更不会知道这本书的作者。男同学相互传阅时,脸上往往带着“你懂得”式的微笑。在80后的记忆里,黄易的《寻秦记》少时被当成小黄书传阅,再平常不过了。武侠小说的主旨是江湖风云,无论是金庸、梁羽生还是古龙,书中的飞檐走壁让男同学看得激情澎拜,那不时点缀的情色之笔,想来更让人血脉膨胀,成为青春期的骚年们的性启蒙者。
性,本来就是隐秘和朦胧的,尤其国内中学阶段的性启蒙教育,更是遮遮掩掩、空白一片。原本是该老师正式教育的事情,却不得不借助于武侠小说里的只言片语,让处于青春期的孩童们去苦苦思悟,无奈之时,却又增添了不少神秘之感。
《神雕侠侣》(影视剧照/图)
少男们对性的渴盼皆有“不识庐山真面目”之意,皆因身在此山。所以看《神雕侠侣》,当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的时候,不少人是一页而过,也有人对尹充满了憎恨之意,却全然不会产生性爱时才有的挑逗和愉悦之感。
书中这样写道:“……直觉他双手越来越不规矩,缓缓替自己宽衣解带,小龙女无法动弹,只得任其所为,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害羞……”
如果掐头去尾只看这一段描写,这给人的感觉,是带有朦胧之美的情爱。还是处子之身的小龙女没有经历过性爱,看书的一些少年们也没经历过,当人们还没有跨过心理上的阻隔,那么生理上的血脉膨胀也会是有节制的。如此看的话,金庸武侠里的性爱,还只是懵懂少年们的青春幻想,带着一丝生理上的躁动,但却又没有完全成熟,透出一股青涩之味。
于其说这是性,毋宁说这像是爱。当杨过给小龙女解开穴道摘下面罩时,小龙女“仍是软绵绵的倚在杨过身上,似乎周身骨骼尽皆熔化了一般”。这画面没有一丝性爱之后的娇媚,却透着浓浓的谈情说爱后的唯美。(当然这唯美却被尹志平玷污,所以很多书迷都对金老耿耿于怀。)
相比于金庸的节制,黄易的描写不但直接,而且带有立体感。
《寻秦记》第二章,就是一整场活春宫图。情节才推行到第十章,项少龙就已跟美蚕娘和雅夫人有过床笫之欢了。当然,不少读者也正是抓住这一点,狠批黄易为了吸引眼球,而不管不顾大写床帏之事。笔者不考证黄易大师的创作初衷,单看书中的性爱之笔,就跟金庸的描写有万千之别。
“那女子一身素白,裙子拉高束在腰间,露出裙内的薄汗巾和一对浑圆修长的美腿……项少龙乍见春光,又见她眉目如画,色心大动”。从人性欲的角度看,这段文字,颇有鲁迅先生所说过的,“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之感。鲁迅是以批判的角度看问题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情欲的问题上,人类的联想能力相当强悍。
黄大师不但满足了人的联想,还用进一步的描写提供了立体感。稍微统计了一下,单单《寻秦记》第二章,黄易就运用了动词和形容词两种词汇,对性爱的场景做了进一步的强化。
动词有:探进、揉捏、娇喘、脱光、封着、痛吻、呻吟、喘息;形容词有:浑圆、修长、丰满柔软、香唇、神魂颠倒。
《寻秦记》(影视剧照/图)
这些露骨的挑逗性词汇组合在一起使用,除非是性冷淡,否则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被撩拨的拴不住心猿意马,更遑论那些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们。那些处在青春期的少年,对于性的了解,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蓦然间发现性爱竟是这般,更会让他们春心荡漾。
直白大胆的性爱,对应的当然不是像清纯的小龙女。第一个出场的美蚕娘是有两个丈夫的少妇,而雅夫人更是一个夜夜笙箫,对性和男人有着无比渴求的女人。这些女性不再是处子,她们对于性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男主项少龙。年少之时的懵懂之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内心欲望的无比了解,正因为清楚自己的需求,才会在性爱上有追求,进而会享受性爱带来的愉悦。
这或许就是黄易和金庸在书中不同的情爱观吧。若说金庸描写的情欲,是少男少女的春情萌生,有那么一丝青涩,也带着一种欲说还休的羞怯;那么黄易笔下的男女,则是成年人心目中的饮食男女,男女之事,情欲当先,一如成熟的味道,带着甘甜和醇厚,处处透着娇媚的风韵。所以,黄易真不愧是穿越后宫文的开山祖师。
《白发魔女传》(影视剧照/图)
除了金庸的欲说还休,黄易的直白挑逗,在武侠小说里,还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于以上两者的性爱描写。梁羽生的“生命的大和谐”,更是独树一帜。
“良辰美景,斗室两人,柳梦蝶的侠气全消,化为了柔情一缕,她竟像小孩子一样,伏在左含英怀中,左含英这时,如饮醇酒,如游太虚,真不知天地之间,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什么。他把手一招,将灯灭了,在黑暗中,两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龙虎斗京华》
相比金、黄二人,梁羽生的情欲之描写,是隐秘的,它直接指向了性欲的私密和不可言说性。性,一开始是未知的,人们渴望了解;此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人们欲溢其外;等到再进一个层次,人们对性,又回归到了原始的起点,知道它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样看的话,金庸、黄易和梁羽生三位大师,在武侠世界里的情欲之观,分别代表了人的三种情欲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金庸式的羞涩,这个阶段爱意更浓厚一些,就像小龙女和杨过,爱意你侬我侬;第二个阶段就是黄易的娇喘,人们在这个阶段的情欲是热烈而强盛的,就如荡妇般的雅夫人,对性爱永不满足;第三个阶段就是梁羽生的隐秘温润了,当人们对性和爱完全了解后,也就等于把两者结合在了一起,那不可言说中,可不就是两个人生命的大和谐嘛。所以,18岁以下,自觉去看金庸;至于18岁以上,请自便。
横向去看,无论是新时代的武侠还是旧时武侠,书间的性爱描写都不仅限于这三人。若回到武侠小说的源头,《水浒传》里的性爱无疑是开了先河。《水浒传》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武侠小说,但是书中鲁智深、武松等人的侠义精神,算是后世武侠小说的雏形。
作为一部纯男性的书籍,书中寥寥无几的女性,其突出的形象也是负面的,以潘金莲为例,开场就伴随着强烈的性暗示。
书中以骈俪文体描述武松的这位嫂嫂: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水浒传》(影视剧照/图)
这段文字翻译成白话即是,潘金莲是一个长期性生活不和谐的美怨妇。其实不单单潘金莲,书中的阎婆惜、以及后面出场的潘巧云,也面临跟潘金莲同样的情况——性生活不如意。不同的是,阎婆惜和潘巧云的不如意,是因为丈夫宋江和杨雄都是不近女色也不懂女色的人,而武大郎则是被潘金莲看不上,相比之下,潘金莲的性压抑要比其余的两位还要严重。正因为性压抑严重,所以潘金莲在第一次见到伟岸雄壮的武松时,便有了委身的想法,并且在其后还进行了试探,无奈碰了一个软钉子。及至西门大官人登场,潘金莲便半推半就了。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没甘甘同心带结。将朱唇紧贴,把粉面斜偎。罗袜高挑,肩膊上露一弯新月;金钗倒溜,枕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饶匹配眷姻偕,真实偷期滋味美。”
这段关于偷情的骈俪体相当露骨,黄易跟其比起来都算小巫见大巫。只是在施耐庵的笔下,女性的情爱被压抑后,都扭曲变形了。即使像被宋徽宗宠幸的李师师,也挡不住有自己更为深层的情欲之欢,当她见到一表人才的燕青后,想得是如何跟他滚床单。因为时代的局限,施耐庵把女性写得很不堪,《水浒传》里的女性都是男人以及男权下的附庸,是一种相当平面化的、一眼即可望穿的人物。相比之下,新武侠小说里的女性,更立体也更丰满一些。
如今,手机和电脑联网的世界更奇妙,那些更直接的情色每时每刻冲击着人的感官。无码的东西看多了,偶尔再回味一下语言马赛克版的情色,别有一番风味。
还记得男生藏在抽屉里的关于嘿嘿嘿的录像带吗?而录像带衍生了录像厅。在昏暗的录像厅里,或嬉笑打闹、或谈情说爱、或抽烟嗑瓜子、或因不合口味而敲打椅子大声喊着:“老板,换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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