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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航局宣布缩减航班的那天,临冬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物资”,他所在的美国东部这所大学已经放假了,他是这一层宿舍楼唯一一个还在住的人,提前很早就按照学校的要求发送了申请,还好在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学校批准了他的请求。
读高二的小美没有这么幸运,在宾州某所寄宿高中就读的她收到了学校的通知,尽管她特别希望留校,但是学校怕麻烦,毕竟就读的都是未成年人,建议她们尽快回家。
3月26日,民航局出台的消息称:每家航司往返中国和任一国家航线只保留1条每周最多1班。
民航局:
外国每家航司至我国航线只能保留1条
图源:微博@头条新闻
——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把国外的回国通道缩减到几乎没有了。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大多数国内的人觉得“出不去了”,而临冬和小美,他们的父母开始忐忑不安,临冬的妈妈X女士说:“感觉很不舒服,觉得我们被抛弃了。”
临冬是个学霸,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给他取名“Simon”,中学的时候他读到了威廉·戈尔丁的《蝇王》,发现自己和小说里的角色Simon如此相似:“我俩都比较内向,比较喜欢大自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不站边,只站真理。”
他向往更广阔的世界,所以读完高中就申请了美国的这所名校。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依旧沉浸于学习中,除了中国留学生,也交到了几个美国当地的朋友。
电话里的X女士感觉性格比儿子开朗外向。她说这次疫情才惊讶地发现,“有很多人都会误会,觉得留学的就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这是相当大的一个误解。因为我们家的孩子读的是高中的国际部,他跟他的大部分同学都留学去了。我也认识家里必须得靠卖房子才能让孩子读书的那种人。我们更多的考虑,是让孩子学到更多的东西,将来可以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
据财新网报道,2018年,中国在海外的留学生就多达153万,这个数据中还不包括一部分“小留学生”。
临冬出国一年后回来过一次,X女士记得向来不爱表达的儿子也说“还是深圳舒服”
。
临冬学的是数学专业,他说因为这个专业有无限的可能性,将来可以继续深造计算机、大数据、AI等等。
他在学校这一年,成绩依然优异,他也十分喜欢学校的氛围,但他说将来毕业了,一定要回中国。
小美就是典型的“小留学生”,她读的是一所寄宿学校,所以不需要父母陪伴,14岁的时候,她就去了美国的宾州就读高中。
从她的朋友圈可以看到,学校的课外活动十分丰富,她还要学习马术等课程。除了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她的所有成绩都名列前茅。
虽然年龄很小就来到美国,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原来在国内,很多人会对她的外貌作出评论,甚至起很过分的外号,让她一直都很自卑,但是到美国来了之后,大家都会经常夸赞她很漂亮很可爱,这两年,她说自己最大的变化就是“变得更自信了”。
另外一方面,她说自己学习到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在你评价一个东西的时候先了解全面了再发言,不要去随意对别人下论断。
小美的妈妈,成都的张女士也会天天跟女儿通话,如果不知道内情,会让人以为她只有一个孩子,因为她朋友圈发得最多的,就是大女儿的各种片段。
小美就读的学校很偏僻,在一个很小的镇上,学校周围全是大森林,平时如果没有去超市的需求,她基本可以不出校门,学校里面还有中国老师,有什么通知,还会贴心地写成中文发给她们。
小美说她想学习生物,将来一定要回国,希望可以研究出更好的药拯救那些得了癌症或者不治之症的人。
最近一个月,距离小美学校差不多40分钟到1个小时路程的另一个小镇出现了一例新
冠
肺炎确诊病例,同学们都很害怕,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通过关注推特、ins以及各种美国媒体的报道,远在东部的临冬早在一月份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囤了消毒液、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最重要的是,他几乎没有出过门,拿外卖也是隔着手套。健身房和篮球场也不去了,他已经基本做好了准备,除了一件事——如果接下来所有的餐厅都不营业了怎么办?
年龄更小的小美也经常浏览中外媒体的报道,她首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出点力,为武汉募捐。
她和一个朋友一起拍了视频,里面给大家讲了一下什么是新冠肺炎、主要症状、传播渠道、如何预防,然后讲了中国的情况,希望大家可以捐款。他们还做了一个类似抽奖的活动,一张票10美金,两张15美金,如果想多捐一些也可以,最后抽取一位赠送200美金的礼品券。最终中奖的小女孩是个中国人,又把那200美金捐回来了,因此一共筹到了16800元人民币。
小美筹集到的美金
没有想到的是,没隔多久,美国的疫情越来越严重,更没有想到的是,回家变得如此费劲。
近日还有一位深圳妈妈谢女士也在哭诉。她11岁的儿子去年9月去英国读小学6年级,现在航班紧张,花了几万甚至十几万都买不到一张机票,而且多数国家机场都封闭,转机都转不过来。
国航也取消了无人陪伴服务,一个11岁的孩子,就算买到机票也无法登机。
她恳请国家能否通过包机服务把这群孩子接回来。
图源:直新闻
但是最近颇有一些关于归国人员的“负面新闻”,比如那个要喝矿泉水的女孩,还有不少言论都不支持在国外的人回来,甚至还出现这样的言论:“建设祖国你不在,万里投毒你最行。”
两个小留学生倒是显得都很“心大”,他们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学业和个人生活的变化上面:比如可以远程上课,但是图书馆就去不了了。其实他们的父母担忧得远远比他们更多。
小美的妈妈一开始还比较冷静,她说:“家长早就集体写了申请信,学校已经延期会为女儿安排住处,而且美国是世界上医疗资源最丰富的国家,我觉得还是少读点那些有的没的消息,应该有点常识和信心,在路上才是最危险的。”
但是,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并不清楚学校随后的政策,公开通知里面明确地要求学生必须在5月10号之前离校。
小美寄宿学校的离校通知
X女士也告诉我们,早在两个月前,机票就已经很难预订,经济舱基本都是公务舱的价格了,现在再去预订,一是抢不到,第二是溢价到难以想象。为人父母者,心情都是一样的,“如果我的孩子未成年,(机票)再贵,估计也会咬牙买下来。”
“我们不是难民,就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中国永远都是我们的避风港。”
据X女士所知,回国的路途也很不易,“看到过群里的其他一些孩子,要回国就及早做好了防护,后来据说经过了一天一夜,特别周折,特别折腾才回到了家”。
“我看到有家长放出的视频。大多数群体都只是在安静的排队,虽然时间非常之长,但他们不吃不喝,也不抱怨,而且在离开的时候还会对工作人员鞠躬,表达真诚的感谢。”
“那天我看到有家长把这个视频放上来,差点掉眼泪了,老实、听话,这才是绝大多数留学生的状态,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都是些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