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公主笔下的斯大林之死

凤翅金盔 · 公众号 · · 2024-09-27 12:26

正文

1953年3月2日，我被从法语课上叫到孔策沃的别墅，当我的汽车停下，接我的是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时，我预感到不妙。他俩含着泪说：“进去吧贝利亚和马林科夫会告诉你一切的”。

原来肃静无声的前厅这会忙成一锅粥，父亲在夜里中风失去知觉，手下们在凌晨3点发现他倒在地毯上。他们把他抬到他经常睡觉的沙发上，一群医生围着他忙得不可开交。多年照顾父亲的维诺格拉多夫医学院士已经被父亲关进了监狱，一大群医生一边在讨论方案，一边在救治，讨论方案的内容是不想担上责任。

用蚂蟥放血、注射、做心电图和胸透，他们还搬来了一部巨大的呼吸机，但没有人会用它。屋里挤满了人，但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的，气氛十分诡异。

贝利亚在上蹿下跳急于使父亲相信他才是最忠心耿耿的，父亲偶尔睁开眼睛，他就扑过去盯着看。他还要人把我带出去，但没人理他。

父亲处于昏迷中，这是极重的中风，他右边身子瘫痪失去了说话能力。他偶尔睁开眼睛但眼神溃散，但周围所有人都会扑上去凑近听，力图听到他的最高指示。

其实父亲在病前和家人十分疏远，他的8个孙子孙女他只见过3个，我想见他都很困难，连和他打个电话都要预约。

父亲死得很艰难，过程很痛苦，脑溢血在他脑子里扩散。但他的心脏是健康的，溢血一点点影响到呼吸，造成缓慢的窒息。他呼吸越来越短，在生命的最后12小时身体严重缺氧，脸色变暗嘴唇变黑，面目扭曲。最后他就像是被慢慢勒死的，非常痛苦。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窒息，在最后一刹那，他忽然睁开眼，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个人。眼神十分可怕，显示出疯狂和愤怒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他忽然抬了一下能动的左手，那手势充满威胁，然后手落下，灵魂脱离了肉体。

最后所有人都跑掉了，只剩下我、布尔加宁和米高扬还有一个老护士。这间屋子是父亲吃饭的地方，也是政治局开小会的地方，他们常一边吃晚饭一边决定国家大事。被请到这里吃饭的人都会很紧张，因为没有大事不会被请来吃饭。

地上铺着巨大的地毯，墙角是壁炉和沙发，这里也是父亲听音乐的地方，他只听俄罗斯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的民歌，别的音乐一概不听。他在这个屋子里差不多生活了20年，最后死在这里。

厨师、司机、警卫和园丁们依次进来告别，他们抹着眼泪，女管家瓦连京娜跪下抱着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像过去的农妇一样。父亲对身边的服务人员非常宽厚，但对将军们和保镖的头子非常严厉，他经常凶狠地骂他们。

深夜遗体被扒光拉去检验，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的裸体放在担架上，感觉像利刃穿心。一辆白色汽车开到别墅门口，所有人都脱帽送别，然后各自回去休息，这会已经是早上5点了。

早上六点钟，电台用沉重缓慢的播放了父亲的讣告，周围又是哭声一片。周围的人都认识我和父亲多年，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坏女儿，父亲是个坏父亲，但他们尊敬爱戴他，没有把他当成上帝或超人，也没有把他当成天才或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