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与别人在某些方面有明显的不同,而在其他方面却非常相似。他也是由于前两年学习成绩迅速下降而被认为是
低自尊的。
他是一个很迷人的16岁青年,独子,文静有礼,而且非常聪明,能说会道。他过去是一个非常害羞的孩子,疏远同伴,专心致志地学习和运动。在暑假期间,当他加入了一群大孩子的行列。他们接纳了他这个有天赋的小伙伴,在这段时间他受到滋养。两年前的暑假,他与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女孩第一次发生了性关系。
这段关系似乎给他壮了胆,让他
自恋爆棚。
回到学校后,
他的外表和风格都发生了变化,很快就成功地变得特别受欢迎。
“以前没人认识我,现在大家都认识我了。我和每个人都的上说话,我归属于许多团体”。与此相对应的是,他完全不关心课程和学习相关事情,这戏剧性的变化导致他从毕业后能继续读大学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
Tom的父母关系非常矛盾。他们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长期以来一直有着离婚的风险。父母双方都有着高学历,分别在在艺术和社会科学领域工作。然而,他的父亲有着更有声望的地位。他们都是善于合作且又很敏感、个性很强的人;与强势,专制的母亲相比,父亲性格更亲切,更温和。
在我们工作之初,我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瘦弱迷人的少年。
他有着丰富的词汇量,也有勇气去寻找他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满和情绪问题的根源。
从一开始,在他脆弱,腼腆,思维敏捷的表象下,有一种悲哀和失落感,仿佛内心缺少了什么。
他很快就信任了我,并且和他的对话会让人联想到和一个更成熟的人在交谈。后来我意识到,汤姆的自我是由成熟的部分和有着依赖需求和焦虑感的更幼稚的部分混合而成的。父母关系的不合,并没有帮助他感受到他们作为夫妻对他的支持和包容。
对比Tom的潜力,他却对功课冷漠和疏离,不能专注于学习。同样,他对未来没有任何野心和规划,与他正确判断和深入思考问题的能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很快就把他的这些态度看成是针对他父母,特别是他父亲的一种自我破坏。
当他对理想化的父亲——现实中既出色又能干的父亲——的深深仰慕浮出水面时,这一点就显得更清楚了。
在Tom的心目中,
他要做的是超越理想化父亲。
由于他没有达到这个目标,
他就把自己的理想投射到父母身上,把它作为一种要求内摄,并可能放大了他们的投射野心。
在钦佩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这最终摧毁了他认为父母特别看重的自己身上的东西。这似乎是试图通过一种破坏性(嫉妒)的攻击,使自己与任何属于父母(尤其是父亲)的一套价值观念保持距离。他还特别不能容忍家里的任何讨论或言论,对此他的反应是冷漠对抗或拒绝参与,对客体进行暴力攻击,包括他最喜欢的吉他。
他对乘坐飞机、轮船、汽车或电梯产生的恐惧症也证实了他强烈的迫害性攻击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源于一次真实的威胁和盗窃案件,他担心自己可能会成为同龄人在街上暴力袭击的受害者而产生了强烈的焦虑恐怖症。
最终,即使是在白天他也不敢离家太远。
源于与理想父亲的关系所产生的湮灭性的惩罚幻想到底有多大程度地牵连到这种行为中,从下面的内容就可以理解。我试图解决和解释他与攻击性幻想相关的恐怖性焦虑,尽管他承认这些幻想可能是真的,但我还是失败了。然而,当有一次讨论到他的恐惧症时,他说他是多么害怕被攻击和殴打,我回答说 “那又怎样? 如果我们接受你可能会被打,会发生什么呢?” 他十分惊讶,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从那一刻起,他的恐惧明显减少了。
Tom对自己的外表有着很强的自恋投资,
他从受女孩欢迎中得到最大的保证和肯定。每一段失败或破裂的感情都以创伤性自恋经历的形式出现,并可以借助发展新的关系来慢慢恢复。在内心深处,当Tom焦急地试图避免与理想化父亲产生任何认同感时,他却诉诸于内向的有破坏性的攻击性,最终使他无法发展自己的身份。
因此,他最终从环境中寻找肯定,一个明显不够且短暂的肯定,这使他更深地陷入了悲伤和自我毁灭的死亡愿望。
Tom以一种异常内在的方式痛苦着,他避免透露任何可能表露他有多痛苦的内容。
每一次弱点的暴露都会给他带来额外的耻辱和精神上的痛苦。
他似乎一直受到抑制,无法安排任何事情,也不敢做任何事先不知道自己能完成的事情。他达到了通过故意让自己进入几乎不存在的状态来寻求解脱的点,比如连续几个小时玩电脑游戏,看电视,或者有时直接变得情感漠然。
即使在移情的层面上,虽然他从未缺席过一次分析,我也觉得我是他唯一可以谈论非常私人的问题的人,
他却从来没有一次提到或评论过我提到的可能由我们的关系引起的任何感觉。
最近,经过两年的心理咨询工作,他说:“仔细想想,这是我唯一想来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真正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