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财务管理研究

《财务管理研究》（CN 10-1644/F2 ISSN 2096-7152）是由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主管，机械工业信息研究院主办，面向全国发行的全国性财经类学术期刊。编辑宗旨为“传播管理智慧，引领价值创造”。

谈案例研究结论的普适性问题

财务管理研究 · 公众号 · · 2024-03-13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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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管理研究》杂志主编李鸿

本刊所重点关注的案例研究方法，由于其在构建创新理论方面的独特优势，目前在包括财务管理在内的管理学研究中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应用。美国学者约翰·吉尔林(John Gerring)在其所著的《案例研究：原理与实践》一书中，将所有的经验研究分为案例研究和跨案例研究两类。案例研究是对单个案例或多个案例的深入研究(侧重于对所有变量的因果机制研究)；跨案例研究是对一系列案例样本的浅表研究(侧重于对关键变量的因果效应研究)。约翰·吉尔林的跨案例研究，实是指统计研究。本文重点比较案例研究与统计研究在结论普适性方面的问题。

1870年哈佛大学法学院院长兰德尔(Langdell)开启了案例法的序幕，1908年哈佛商学院首先将案例教学法引入商科教育。20世纪中叶教学和研究出现分野后，案例研究方法在世界各国管理学领域得到快速发展。但在发展中期，由于对通过案例研究方法所构建的理论的普适性，以及研究设计的“无章法”的质疑，管理学者广泛使用基于统计分析的量化研究，案例研究法被边缘化。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由于对计量经济学最为自豪的标准显著性检验的主观随意性、建模上的“貌似正确”实则不规范性，以及难以识别因果机制等的不满，以归纳逻辑和构建理论为主要特征的案例研究法又成为备受关注的管理学研究方法。约翰·吉尔林认为，“可以说，我们正在见证社会科学中一场从以变量为中心的路径转向以案例为基础的路径来探寻因果关系的运动。”

目前所达成的普遍共识是，案例研究与统计研究等其他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相比，并没有方法上的孰优孰劣，应该针对不同的研究问题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罗伯特·K.殷(RobertK.Yin)认为，案例研究方法作为一种实证研究方法，特别适合于回答怎么样(how)和为什么(why)的研究问题类型。遗憾的是，案例研究的推崇者在面对案例研究结论的推广普适性问题时，一直难以做出正面的回答，总有一种“我这方面有缺憾，你在另一方面也有弱项”的争辩之感。

对一些人而言，结论的普适性是案例研究最被质疑的地方，甚至被认为具有“推论上的重罪”。为应对此尖锐挑战，案例研究方法论者从研究设计、案例选择、数据搜集、数据分析等方面对其外在效度做出了抗辩。约翰·吉尔林认为，案例研究本质上以社会行为存在一种从微观到宏观的联系为隐含前提。罗伯特·K.殷认为，初始研究问题的形式直接影响争取外在效度时采用的策略。案例研究策略在回答“怎么样”和“为什么”这类问题时为论证研究的外在效度奠定了良好基础。更多学者认为，案例研究的可归纳性相对于量化研究而言，采用的是不同的策略，案例研究采取分析性归纳策略而统计研究采取的是统计性归纳策略。另外，在开展数据分析时，注意与既有理论对话，采用模式匹配策略，也是案例研究提升外在效度，强化结论普适性的关键。

通俗地讲，案例研究的结论如果因循既有理论的“道”，就会增强结论的可推广度，不至于因“下道”而“跑偏”。但总体来看，这些“抗辩”意见似乎难以从根本上解决人们对案例研究结论的推广可靠性的担忧。本文试图从逻辑推理的角度，提出案例研究结论在推及其他案例时应遵循类别推理的逻辑。案例研究与统计研究具有显著性指标一样，也有其可靠性的度量方法。

普适性问题本质是一个推理问题，核心是推断的可靠性。从逻辑学的角度看，推理包括演绎推理、归纳推理和类比推理。演绎推理是从一般到个别，归纳推理是从个别到一般，类比推理是从个别到个别。演绎推理因为前提蕴含结果，所以是必然性推理。而归纳逻辑和类比逻辑一样，均因为前提并不蕴含结果，所以是或然性推理。正因为运用科学理论在解释社会现象时都采用归纳推理的方式，因其或然性所以具有可证伪性。“以少推多”和“由此及彼”总是惊险一跳，需要时时保持警惕。在这方面，统计研究和案例研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但由于统计研究以概率论和数理统计学为基础，可以提出一个显著性水平指标，让研究者感觉在普适性推广中做到了“心中有数”，但这个显著性水平指标也被质性研究拥趸们认为存在主观随意性，显得似乎严谨而很难说客观。

统计研究希望将从大量样本中得出的结论推及总体(以少推多)，案例研究希望从少数样本得出的结论推及总体(由此及彼)。二者在结论推广时应采取不同的逻辑推断方式：统计研究得出的结论的普适性推广遵从归纳推理逻辑，案例研究得出的结论的普适性推广遵从类比推理逻辑。归纳推理和类比推理均存在推断风险。

对案例研究特别是单案例研究结论的普适性问题应该依类比逻辑来理解，类比逻辑是将从一个或一类事物得出的结论推及与其属性相同或相似的共他事物。从类别推理的规则看，推断的可靠性来源于这两个事物是否有尽可能多的相同或相似属性，而且这些属性是否为本质属性。本质属性越多、相似性越强，对推断的可靠性就越有信心。案例研究所构建理论的可推广性(外在效度)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考察，将会显示出案例研究的意义所在。我们经常会看到案例研究经常有“期望本案例研究的结论能为其他组织提供借鉴”之类的表述，其实就是一种类别推理的思维。

所以说，对管理科学中案例研究结论的外推问题，应该以逻辑学的类比推理为依据，推断的可靠性并不遵循显著性检验方法，而应该遵循属性相似性分析方法。

谈案例研究结论的普适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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