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中诞生的母亲影展如今迎来了第三届,这个影展充满了意外,在隔离成为日常的时代,竟然诞生了一个连接人与人的新平台,在这里,各种电影和人相遇,如同植物繁盛般不断涌现新的创作,并且我们能在线上见证这一切,对我这个外国人来说,真是意想不到的幸运。
今年更加意外的是,我与影展团队的章梦奇导演的一次对话催生了影展的新概念‘拍摄即哺育’。记得上届嘉宾论坛筹备洽谈会中,我对她说,如果要真诚面对自己的局限,要么就像抚养孩子要么像草场地工作站那样拍电影。
对我而言,抚养孩子绝不仅是享受美丽和睦的时光。它常常让我的想象与孩子的现实发生冲突,在我们互相理解和适应的过程当中,最终不得不接受自我改变。
草场地工作站从村民影像计划开始设定‘拍自己的村子’这一框架起,这种拍摄不可避免地涉及到对自己与村子关系的深刻反思。正因为拍摄后的关系持续存在,我们不能像某些纪录片那样毫无顾忌地捕捉想要的画面,拍完就走掉。这种限制使他们更细致地解读村子,怀疑自己原有的框架,并通过一系列拍摄行为尝试给村子带来些什么。这种电影制作的方式在我看来,与抚养孩子的过程有着某种重叠。
然而,对于新加入的年轻成员来说,他们正在失去可回归的村子,草场地工作站则设定的新框架以‘母亲’为核心,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这一框架可能比村子本身对拍摄者的约束还要大。因为它涉及的通常是那些极端日常化、深入我们内心的主题,有时我们甚至避免直视她为常态。此时一旦开始仔细观察,我们可能会被自己的认知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所震惊。这不仅不断地更新拍摄者与被拍摄者之间的界限,挑战单一创作者的前提,也使得纯粹的美学追求变得困难,同时,拍摄电影的行为潜藏着推动自我与他人的变化以及溶化两者之间的分明界限等丰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