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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大会堂,从竣工那天起就在中国人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只是我们往往更关注那些发生在其间的不平凡的故事,而忽略了大会堂这座建筑本身。今天的人们或许很难相信,这座世界上最大的会堂建筑,从规划、设计到施工,一共只用了380天,其中,从选址到敲定设计图纸,仅用了50天时间。
2016年3月5日从天安门广场西望,人民大会堂在迎风招展的红旗映衬下更显庄严/饶强摄
2016年3月5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开幕/饶强摄
在天安门广场西侧,将出现一座怎样的建筑?参与大会堂设计的建筑师们发挥了无穷的创意,有采用中国传统琉璃瓦顶子的,有采用攒尖顶“大帽子”式的,甚至还有很超前的设计,把大会堂设计成了完全透明的一个“玻璃盒子”……
与“百花齐放”的外立面设计相对应的是,在大会堂的内部设计上,建筑师们被死死钳住了手脚。
从初稿到定稿,大会堂的设计方案足足进行了七轮评比论证:叫大家来的时候只说做一个万人大礼堂,第二轮就加入了五千人的大宴会厅,第三轮,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楼也加了进来……建筑师们苦心设计的方案,往往转天就被全盘推翻。最令人头疼的是,大会堂的功能被不断扩充,建筑面积却不能相应增加,“最多7万平方米,一点也不能放宽”――这个数字,中央“咬”得很死。
7万平方米,就算只做一个万人大礼堂,平摊到每个座位也不过是7平方米的面积,尚且不及平均每座13平方米的首都剧场,更何况还要建大宴会厅和常委会办公楼呢?建筑师们都说,大会堂的设计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戴着镣铐跳舞”罢了。
果然,大家“精打细算”做出来的设计受到了外交部礼宾司近乎刻薄的批评。因为面积所限,所有方案都把宴会厅安排在了大会堂的一层。礼宾司认为,这样设计贵宾进门之后没有回旋余地,没有休息场所,立刻“登堂入室”,显得过于寒酸,把国宴场所搞成了“大灶食堂”。另外,从大会堂正门一进去就是万人大礼堂,没有铺垫、没有过渡,有失庄严隆重的气氛,“像电影院,不能用”。
就这样,大师们的方案纷纷落马。到1958年国庆节,十年大庆进入一周年倒计时的时候,“十大建筑”中最重要的万人大会堂,依然没有一个成形的设计。
人民大会堂二层平面图/制图:游扬
张鎛大师(右二)为周恩来总理介绍人民大会堂方案
从选定大会堂设计方案的那一刻起,周恩来就反复对建筑师们说:“大会堂可以一年建成,五年修嘛。”
眼看再拖下去,天安门广场和万人大会堂就难以保证在国庆十周年之前完工,1958年国庆期间,焦急的周恩来做出指示:进一步解放思想,除老专家之外,发动青年同志参加国庆各大项目的设计。前几轮中作为“审核机关”而没有参与具体设计的北京市规划管理局,也正式加入了大会堂的设计队伍。
著名建筑师赵冬日当时正担任规划局技术室主任,他是北京市委大楼的设计师,也因此得到了当时的市委第二书记刘仁的信任。规划局从大会堂设计的“幕后”走到“台前”之后,刘仁亲自找到赵冬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7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不去考虑。140米×270米的规划用地,也不去考虑。打破樊篱、另起炉灶,设计一座全新的万人大会堂。”
按照这个思路,赵冬日和同事们很“舒服”地做出了新的设计方案――大会堂平面呈“凸”字形,由北向南依次排列大宴会厅、大礼堂和常委会办公楼,三部分以中央大厅相连,宴会厅放到二楼,大礼堂移至中央偏西的位置。至于立面方案,则沿用了前几轮设计中曾获得总理首肯的西洋柱廊式结构。
规划局的方案完美地解决了此前大会堂设计过于“小气”的问题,只是支撑这恢宏气势的,是高达17万平方米,超标两倍有余的建筑面积。原来和博物馆“配套”的用地规模也被大大突破了――210米×340米,比之前几乎扩大了一倍。
但这个方案能不能最终获得通过,谁心里都没底。且不说中央从没明确表示过放宽7万平方米的限制,眼看十年大庆一天天临近,多建10万平方米显然又会延长工期。更关键的是,17万平方米已经超过了故宫全部建筑面积的总和,画在图纸上容易,我们真的能把它变成现实吗?
1958年10月14日,规划局忽然接到国务院的通知,刚从外地返京的周恩来将连夜召开会议,审查大会堂设计方案。经过刘仁的筛选,当晚10时,共有三份设计方案被送到了中南海西花厅,除了规划局之外,还有北京市建筑设计院和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两份方案――最终,规划局方案雀屏中选。
据说,总理之所以没有计较10万平方米的超标面积而选中了规划局方案,主要是看中了两点:一是规划局设计的大会堂全部采取了一般建筑的比例,而在尺度上大胆地放大了一倍,显得气势非凡;二是在大会堂的中心安排了宽敞的中央大厅,既可作为休息大厅使用,还能举行纪念活动。而且,当时中央是打算在这里安放一尊毛主席雕像的。
1959年五一天安门广场鸟瞰图
1959年五一天安门广场鸟瞰图/王可信 陈肇宗摄
偏偏就是这两大“亮点”,随即在中国建筑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周恩来似乎预料到了这点,从选定规划局方案的那一刻起,他就反复叮嘱参与下一步施工设计的建筑师们:
“大会堂的设计不要一次把文章做绝,要留有余地。可以一年建成,五年修嘛。”
总理选定规划局方案的时间是1958年10月15日的凌晨1点钟。果然,仅仅数小时后,设计方案就进行了第一次修改――图纸上大会堂北端宴会厅的宽度是108米,而大会堂北墙与中山公园间的距离足足有180米,刘仁认为两者不成比例,就在不影响整体结构的前提下,给大会堂又加了四条“腿”,使整个建筑由“凸”字型变为了“出”字型。
大会堂“体型”的确定也使天安门广场的规划得以顺利完成:广场北部东西两侧分别安排革命历史博物馆和万人大会堂,两座建筑均采用柱廊结构,形成“廊”一实一虚,“柱”一圆一方的对比关系。它们连同后来建造的毛主席纪念堂,共同烘托起了天安门广场壮丽威严的宏大气势。在1997年4月的中日设计师北京交流会上,日本著名建筑大师矶崎新由衷地赞叹:“天安门广场真伟大,在高楼林立的日本,尚找不到如此气魄的国家广场。”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则给了天安门广场更高的评价。他认为,天安门广场的改扩建工程,可以视为继紫禁城建成后,北京城市规划史上的第二座里程碑。
1959年天安门前工地
1959年五一,施工中的人民大会堂/刘光华摄
工人正在施工
1959年五一,施工中的人民大会堂/王可信摄
1959年五一,施工中的人民大会堂/陈肇宗摄
人民大会堂主体完工
1958年10月28日,距离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大庆还有11个月的时候,万人大会堂终于破土动工了。
负责大会堂技术设计和施工图设计的,是北京市建筑设计院(即今天的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此前参与了大会堂全部七轮设计的著名建筑师张鎛,随即被市建院任命为万人大会堂的总建筑师。
张鎛的家世颇为不凡,他的父亲就是清末两广总督张鸣岐。广州起义的起义军攻破总督府之时,张鎛刚刚出生半月,多亏革命党不伤妇孺才逃过一劫。长大后的张鎛并没有如父亲一样从政,而是拜在了建筑大师杨廷宝、梁思成等人门下。我们今天说的“十大建筑”中有三座都是张鎛的作品,除了人民大会堂之外,还有民族文化宫和民族饭店。
担任大会堂的总建筑师,自然代表着荣誉,却更意味着艰难。总理审定的方案其实只是个“轮廓”,此时,17万平方米大会堂的内部结构还几乎是一片空白。为赶在十周年大庆前完工,大会堂是“边设计、边供料、边施工”的――张鎛落在图纸上的每一笔都将立即被付诸实践,每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隐患。
可是,大会堂不是一般的建筑,很多特殊的设计要求,是身为建筑师的赵冬日、张鎛们之前不可能去考虑的。
大会堂刚一动工,当时兼任全国人大常委会秘书长的彭真就派助手找到张鎛,对大礼堂的设计提出了具体要求――全国人大的正式代表在3500人左右,他们必须全部坐在大礼堂的一层,且每个座位都要配备桌子或者放文件的设施。
张鎛打开总理审定的那张设计图,马上发现彭真的要求不可能实现――图纸上,万人大礼堂被设计成了圆形,按每个座位最少占0.9平方米计算,大礼堂的第一层最多能容下2750个座位,与彭真要求的3500个相差甚远。
张鎛立刻拿起图纸找到赵冬日,想商量着在大礼堂的形状上做些修改。赵冬日的回答却给了张鎛当头一棒――“圆形是周总理亲自定下来的,轻易不好变动。”的确,在大会堂设计的前几轮,“总理要求做成圆形”是建筑师们中间流行的说法,也不光是市规划局,几乎所有方案都把大礼堂设计成了圆形。赵冬日给张鎛出了个主意:一层观众席压缩每座0.9平方米的硬指标,再把其余的6000多个座位安排在三层挑台上。
凭着多年的经验,不用画图,张鎛也知道赵冬日的建议不可行:大礼堂是圆形,挑台自然是月牙形,这种形状越往后座位越难排列,挑台的层数不能多,否则就太高太陡了。张鎛一直拖到10月31日,才把“三层挑台四层座位”的大礼堂平面施工图勉强做了出来,在这张图纸上,大礼堂第四层座位的俯角已经达到了“危险”的30度。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1958年的11月,大会堂的施工速度十分惊人,马上就要推进到万人大礼堂的部分了――再不更改设计,观众席很可能成为大礼堂最大的一个安全隐患。张鎛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谁也想不到,此时一个意外的发现竟成了大礼堂的“救星”。
1959年6月1日,人民大会堂内景/王可信 陈肇宗摄
人民大会堂万人礼堂
刚刚建成的人民大会堂外景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宴会厅/高宏 王一波摄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高宏 王一波 摄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夜景/高宏摄
一天,在大会堂西南角施工的工人挖出了几块鹅卵石。最初谁也没在意,不料挖出的石头却越来越多――渐渐地,一条古老的河道竟显现在大家面前。有见多识广的工人说,这条河道在广场东边公安部大楼施工的时候也出现过,怕引起地面沉降,公安部还特别做了两层钢筋混凝土的地下室――这个方法在大会堂却行不通,由于面积太大,工期又太紧,大会堂根本没有地坪下的深地下室,只做了井字形的刚性基础钢筋混凝土墙来支撑整个结构。
据侯仁之先生考证,这条两度“神秘”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古老河道,就是辽、金时期的永定河故道。谁能想到将近一千年后,摇摆不定的“无定河”又给施工中的大会堂带来了一系列的“不确定”――由于一时找不出防沉降的有效方法,大会堂工程被迫暂停了。
施工的停滞倒为张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就在大家着手制定防沉降措施的这几天里,市建院院长沈勃陪同彭真从外地回到了北京。张鎛向自己的领导诉说苦恼时,身为国庆工程负责人之一的沈勃告诉他,所谓“圆形大礼堂”的指示,竟然是误传。
总理做指示的时候沈勃就在当场,其实,周恩来的原话是“后墙两侧用圆角向前围合”,并没有具体要求做成某种形状,“圆形”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至于张鎛硬着头皮做出来的方案,更被沈勃断然否决:“体育场把看台做成27度的俯角就已经很陡了,30度的角,肯定不行!”
沈勃随即叫上赵冬日和张鎛,重新商议大礼堂的观众席设计。最终,大家决定挑台控制在两层比较合适,不够的座位,则用取消一层部分过道的方法“找”回来。从最终的施工图上看,观众席的平面形状也发生了改变,成了接近扇形的样子。
此时,永定河故道上的防沉降措施已经做好,大会堂的施工摆脱“出师不利”的阴影,继续以惊人的高速推进了下去。
刚松了一口气的张鎛不会想到,此刻,一封来自他的恩师梁思成的“抗议信”,已经悄然摆在了周恩来的办公桌上。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中央大厅一角/高宏摄
人民大会堂内景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大楼梯/高宏 王一波摄
1959年9月1日,人民大会堂交谊厅/高宏 王一波摄
梁思成对大会堂"放大一倍"的设计思路提出质疑:"把一个孩子按原比例放大,就是个大人了?"
大会堂的面积从7万平方米扩大到17万平方米,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因为时间仓促,最终确定的17万平方米方案从来没有交给专家论证过,一时间,京沪两地建筑界的专家学者对此议论纷纷,书面意见雪片一般飞到了总理的面前,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大会堂的这个“大”字。
为了向大家解释清楚,平息这场争论,1958年11月初,周恩来在御河桥交际处召开了扩大的专家会议。
“放大一倍”和“中央大厅”本是周恩来选中规划局方案的两大关键,却成了会上专家们抨击的中心。梁思成首先拿起笔,在总理面前画了个大头小身子的小孩儿形象,“把一个孩子按比例放大一倍,他也不是个大人,大会堂就犯了‘小孩儿放大’的毛病。”梁思成说,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也用了“尺度放大”法,人一进去立刻觉得自己微不足道,仿佛到了“巨人国”。这样的方法用来表现神权无可非议,用在“人民性”第一的大会堂上就很不适宜了。
至于中央大厅,用北京工业设计院总建筑师王华彬教授的话说就是“大而无当”,“从大门走到大礼堂一共要经过五道门,有多少亮光都被挡在外面了,中央大厅竟然有180根柱子,既无用又挡光。光线不足就要依靠人工采光,又是一笔浪费。”
面对专家们连珠炮似的质疑,周恩来没有从正面回应,“圣彼得教堂是神权社会的产物,有意识使教徒进入之后感觉天主伟大、自身渺小。我们不同,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大会堂空间、体型、面积扩大一倍之后同样要注意由内而外体现‘平易近人’四字,不要故弄玄虚,让人成了物的奴隶。”
实际上,对于大会堂的“大”,张鎛从纯建筑学的角度做出过很有说服力的解释。他说,大会堂的庞大体型是由广场的超大面积决定的,因为从来没有在如此巨大的空间中安排建筑的先例,大会堂的“放大一倍”也只是种大胆的尝试。唯一能确定的是,在特大空间运用“正常尺度”的建筑物是有失败先例的――伪满洲国曾经在长春郊外建了自己的首脑机关,一个又深又宽的广场,却在两厢排列了一串普通大小的西洋古典柱式石建筑。不但衬得广场空旷荒芜,更显得房子“小鼻子小眼”十分寒酸。“其实每栋建筑单看都不错,放在广场上整体考量就显得很难看了。”
关于“大”的争论刚刚告一段落,梁思成又对大会堂的整体风格提出了更加尖锐的批评。他说,建筑分为四种――中而新、中而古、西而新、西而古,对于中国的现代建筑来说,最不可取的就是“西而古”。可大会堂几乎是个文艺复兴建筑的“复刻版”,“不要以为在细部加上几个斗拱、琉璃、彩画,它的风格就成了中国的。”
这一次,周恩来的回答更为巧妙,他举的还是个建筑学的例子:“塔就是印度传来的,经过几千年本土化的发展,反而成了最有代表性的中国建筑之一。我们中华民族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善于吸收他人经验,活学活用。在大会堂的建筑风格上,我们不能被狭隘的民族情结限制住,应该提倡‘中外古今,一切精华,含包并蓄,皆为我用’。”
紧接着,周恩来给在座的专家讲了个“画菩萨”的故事:早年间的菩萨是印度人的形象,还有两撇胡子,老百姓都不满意。画师于是张画于市,自己躲在画后偷听评论,经过反复修改,才成就了今天“不男不女”的“中国菩萨”模样,终为大众所接受――和那句“一年建成五年修”对照起来,似乎更能体会周恩来讲这个故事的深意。
周恩来最后说,受客观条件所限,现在对大会堂设计的要求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一万人开会五千人用餐八个月盖完”。如果大家仍旧有意见,“好在我们的建设量会很大,可以在别处再试,这里就不必再动了吧。”
1959年文教、卫生、体育、三八群英会,规模盛大的北京市教育和文化卫生体育等方面社会主义建设先进集体单位和先进工作者代表大会于二月二十六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隆重开幕/高宏摄
1960年,2月1日人民大会堂举行了联欢会,小朋友们正和机器人对话
争论虽然暂时平息,专家的意见却也给建筑师们敲响了警钟――从圣彼得大教堂到紫禁城,无论古今中外,大空间、大体量从来就是为了衬托高高在上的威仪,我们的大会堂却要让每一个普通人走进它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像个主人――这对矛盾如何解决?建筑史上找不到答案。
大会堂17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一个万人大礼堂就占去了将近二分之一――一间能装进整个天安门城楼的大屋子,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听得清?如何在保证顶棚绝对安全的同时,还不让人产生压抑感?张鎛几乎请教了所有相关领域的专家,大家却众口一词――太难。中科院的马大猷教授甚至撂下这么一句话:“人均空间6立方米是声学处理的极限,大礼堂平均每人9立方米,要能都听得清,那叫世界奇迹。”
无奈之下,1958年12月初,张鎛又一次敲开了西花厅的大门。
听罢汇报,周恩来陷入了沉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消除巨大空间给人的压抑感,大礼堂就会是个失败的设计。片刻之后,周恩来忽然开口,轻轻吟诵了两句诗文――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见张鎛一时摸不到头脑,周恩来笑了:“人站在地上,并不觉得天有多高,站在海边,也不觉得海有多远。‘落霞孤鹜’这一句,应该对我们有所启发。为什么不从水天一色的意境出发,去做抽象处理呢?”
说得兴起,周恩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拿过纸笔描画起来:“大礼堂四边没有平直的硬线,有点类似自然环境的无边无沿。顶棚可以做成大穹隆形,象征天体空间。顶棚和墙身的交界做成大圆角形,把天顶与四壁连成一体。没有边、没有沿、没有角,就能得到上下浑然一体的效果,冲淡生硬和压抑感。”
落霞孤鹜,秋水长天――谁能想到,大会堂设计中的最大难题,竟在一千年前的古人那里找到了答案。为了体现“水天一色”的感觉,张鎛给大礼堂的穹顶设计了三圈水波形的暗灯槽,与周围装贴的淡青色塑料板相呼应,灯亮之时犹如波光盈盈。建筑师们还在整个穹顶上开了近500个灯孔,人坐在观众席内,抬头就可见“繁星点点”,仿佛置身于浩瀚夜空,丝毫不会感觉压抑、沉重。
其实,在大礼堂巨大的穹顶上,还藏着许多我们看不清的小“星星”――那是几百万个小小的吸声孔,有了它们,大礼堂的屋顶整个儿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吸音板,主席台上发出的多余音波完全被吸走,不但没有回声还能留点“混响”,让坐在每个角落的人都能清晰准确地听到发言人的声音――大空间带来的问题,又被大空间自身解决掉了。用马大猷教授的说法,中国人创造了一个“世界奇迹”。
1959年9月24日,历时11个月建设的大会堂工程宣告完成。就在竣工前的几天,毛泽东给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正式定名――人民大会堂。
一句大白话胜过千条枪的红军标语:国民党旅长表示很怕“穷人不打穷人”的口号
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近一个世纪,但今天的人们不会忘记共产党当年那些充满革命斗志和豪情。而在湖南东南部的炎陵县红军标语博物馆中,我们更能切身体会到那个激情的燎原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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