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中国制造是抄袭？那是被西方洗脑了！｜Sisy Big Bang

今天我要介绍两位在国际艺术界发光发彩的华人女性，她们分别来自中国大陆和台湾，她们的背景有点类似，最后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设计之路。

第一位是来自大陆的「上下」品牌的创始人蒋琼耳，她的外祖父蒋玄佁是留学东京帝国大学（即现在的东京大学）的艺术家，父亲刑同和是设计了上海博物馆的建筑师。她从小学习艺术，国画师从大师程十发，自同济大学艺术设计系毕业后，只身前往法国修习文学和艺术，学成归国后成立设计公司，曾为爱马仕设计橱窗。

蒋琼耳把中国的茶具器皿做得既有宋代的味道，又有现在人们所喜爱的极简风格。2009 年时我出席了《Bloomberg /中文版》（即《商业周刊/中文版》）在上海的开幕仪式，一走进会议中心，我就被她的作品惊艳到了，所以后来一听说爱马仕投资了她，我就说爱马仕有眼光，也是在半开玩笑地称赞我自己有眼光。

▲ 这些都是蒋琼耳曾经参与设计的爱马仕橱窗展览

1921 年的警署原址成了现在的「上下之家」，这是蒋琼耳与法国爱马仕合资的企业，双方从 2007 年开始联手，催生出中国第一个高端精品品牌——「上下」。这将是一种体现中国当代雅致生活的艺术，也是这个品牌的定位，如何创造品牌的风格就成为关乎成败的挑战。

上下之家由日本建筑界大师隈研吾设计，用白色聚酯纤维裁剪成一片片龟贝形状，层层堆叠，铺排出起伏迂回的洞窟，又似轻盈飘忽的白色云朵，通身没有一处直角。

这里的空间中流动着清淡的茶香，因为有一整个墙面都是用普洱茶饼压制成几何状的茶砖，交错架构而成的。全中国上至主席，下到出租车司机都在喝茶，蒋琼耳觉得茶的祥和、充满诗情画意的气质，跟文人纯粹且干净的气质相合，这也是她所追求的设计风格。

▲ 见所未见的「茶墙」给上下平添了一份书香气息

蒋琼耳曾说自己追寻的不是「最时髦」，上下做的也不是时尚前沿设计，而是符合当代的设计。过去，中国 95% 以上的手工艺人都在做工艺装饰品，但它们都没有实际的功能，如今上下打破了这个现状，通过设计把这些单纯的装饰品实用到了生活中。

蒋琼耳说：「有一次在凡尔赛宫的一个工作坊里，前爱马仕的艺术总监杜马先生，在一块很大的板上画了个大圆，然后说『世界是圆的，生命也是圆的』。如果今天中国的传统手工艺设计在这个圆的下方，那未来必将在它的上方。」

台北故宫博物院曾经跟很多台湾的艺术家合作过，希望他们可以从博物院拥有的众多流传自宋代、明代、清代的汝窑器皿里，延伸创造出好的陶艺作品，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成功的，原因在于他们只是去模仿，永远没有原版精致，而且在创意与概念上也都无法超越前人，但是蒋琼耳做到了，也是获得成功的第一人。

 
▲ 工艺师傅用细竹丝在白瓷茶具周身进行细密编织

在明代流传的薄胎瓷制作基础上，上下将它改良得更白、更大、更薄，也更纯粹。景德镇的工匠必须有修行者般的心境才可能做出这种百里挑一、表里相同、厚薄均匀的薄胎瓷，还可通过敲击不同尺寸、部位的作品，发出不同的鸣响，被蒋琼耳称为天籁之音，这是她赋予手工艺品的新生命，让它们不仅仅可以被欣赏、抚摸，还可以被倾听。

如今欧洲流行的极简椅子的概念，其实最早来源于中国明代的椅子，它的椅背弧度跟现代人体工学的理念是一样的，仿佛那不是一张椅子，而是一个线条比例美好的作品。

蒋琼耳说：「我们一直希望能把『简、轻、用』发挥到极致，超越前人。木质家具做得再轻再薄，如果厚度不到 2.5 厘米，牢度就会有问题，那就要换材质了，比如用碳纤维，同样是明式椅子，它的座面只有 8 毫米厚，我可以用一根手指把整张椅子勾起来。」

 
▲ 同样的款式用了不同的材质，就有了一种全新的含义

上下的每个作品都是工匠用经年累月的时间和情感换取而来的结晶，虽然至今还无法盈利，但它的作品却通过拍卖会，被法国、英国的博物馆收藏，不仅让中国传统的手工技法得以存续，也为原本空白悬缺的中国当代设计补写了新页。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时间和情感，所以只有像爱马仕集团这样的家族企业，才能真正理解什么叫作「用时间来孕育一个品牌」。

蒋琼耳说：「西方媒体几十年来都在给西方人洗脑：『中国人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文化，中国制造的东西都是抄袭的，是在摧毁西方的文化，而且质量不好，大家千万不要买。』其实今天的中国不全是这样的，在上下你可以找到文化的寓意和传承以及创造力，因为每件作品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蒋琼耳的梦想就是让上下变成一个「来自中国，面向世界」的国际品牌，很多的古文化能够当代化，传统的手工艺也可以借此复兴，上下可以继续在下代人的手里发展着、绽放着、美丽着、被需要着、时尚着，焕发着不同时代的光芒。

 

▲ 通过这些作品，她的理念将会一直存续下去

第二位是台湾的 Cindy Chao，中文名叫赵心绮，她的爸爸是雕刻师，她的外祖父谢自南是非常有名的建筑师，他的作品有北港朝天宫、妈宫城隍庙、日月潭文武庙等。受到父亲以及外祖父的启发，这个从台湾的南部家庭出来的女孩，把建筑和雕塑的手法用在珠宝创作的微型工艺上。

赵心绮最了不起的一点在于她的品牌 The Art Jewel 没有任何店面，人们喜欢她，就自然找上她，放心地将戴着或是收藏着的最好的宝石，比如缅甸的红宝石、翡翠玉等交给她设计。

后来，赵心绮用这种方式走进了巴黎大皇宫，成了第一个被邀请参加「巴黎古董珠宝双年展」的华人，在以往只有百年珠宝品牌，如卡地亚、蒂芙尼、梵克雅宝等才有机会列席。你不妨想象一下，以现代人对珠宝设计的要求，她的作品要被肯定到何种地步，才可以进入这个展览。

▲ 自幼受到家庭的熏陶，才成就了今天的赵心绮

赵心绮说：「我跟两位大师一起成长，一个是我的父亲，他是雕刻家，另一个是我的外祖父，他的很多作品现在都被列为国家的保护古迹，那个时代没有电脑，蓝图都是手绘的，不像现在可以用 3D 绘图。

「外祖父教我用 360 度的角度去看事情，因为我看到的正门很可能是他画的侧门，也有可能是别人眼里的后门，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养成立体的、360 度的思维。我的雕塑技艺是跟我父亲学的，但思维受到了我外祖父的影响，所以我总是会用建筑师的观点去看东西。

「我跟传统的珠宝设计师的不同之处在于，一般设计师的创作是先从平面绘图开始，而我是相反的，从一开始就用蜡模雕塑，然后才去画图、辅助配色，所以我的作品是立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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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绮创下了一个又一个难以超越的记录

➤ 2007 年，赵心绮的「四季系列」中的树枝手环和项链，首次登上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以独立设计师品牌挂名参与，最后以估价近 3 倍的价格成交；

➤ 2009 年，她的「皇家蝴蝶胸针」被美国史密森尼国家历史博物馆列为永久典藏对象，是唯一获此殊荣的华人珠宝艺术家；

➤ 2016 年，赵心绮的 The Art Jewel，这个创立了不过 12 年的品牌，登上了巴黎古董珠宝双年展。

巴黎古董珠宝双年展是世界顶级的富豪和收藏家每两年一次的朝圣之地，也是当代艺术界和古董珠宝界最权威的圣杯，非受邀不得参与，而且宝石履历必须认证，从 2012 年开始，双年展首度邀请华人艺术家参展，而赵心绮则是第一位受邀的台湾艺术家。

2016 年是双年展史上珠宝参展者最少的一届，赵心绮的摊位却是场中最拥挤的，她发表了最新创作 12 件作品，其中，蝴蝶珠宝是她最擅长、最具辨识度的设计。

「红宝蝴蝶」的灵感来自「地表最美蝴蝶」——西班牙女王蝴蝶，赵心绮以 5.16 克拉的缅甸无烧鸽血红红宝石为原点，搭配墨银的消光黑色，营造出一种大气、神秘的姿态，用了近两年半的时间反复制作了 3 次才完成。

「冬叶项链」上没有太多彩色宝石，采用减法设计突显意境与品位，是全世界形体与重量反差最大的长叶套链，由赵心绮与熟稔钛金属制作的资深欧洲匠师，用 600 度的恒温，以大约 3600 个小时，10 倍于 K 金形塑的时间打造而成。树枝线条骨节强烈，充满层次感，作品的实戴性也未被忽略，可以巧妙服帖于佩戴者颈椎与锁骨之上。

赵心绮说：「我现在在做的珠宝设计，艺术性很强，而且与工程学相结合，在技术方面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珠宝产业的制造能力。如果 6 年前就被邀请去双年展，我一定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在跟工匠互动的过程中，我会觉得有很多东西要到一定的成熟度，才能发挥出来。」

为了能够站在古董双年展上介绍自己作品，赵心绮准备整整了 6 年。她原本找了一个叫 Grimanesa Amoro 的装置艺术家合作布置双年展，由艺术家的装置来呈现她的珠宝。

▲ 有时候，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但不幸的是，在开展前两天，赵心绮发现灯光装置尺寸与双年展提供的尺寸比例不对，她的心情顿时有如坠入深谷，那时候重新组装已经来不及了，她们只好用简单的黑丝绒布把整个装置盖了起来。

结果，全黑且低调的背景，反而更加充分地张显了珠宝的灿烂火光，让人们得以从全方位来品味赵心绮的作品，这场意外的波折就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祝福。

「每一个人都会问我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我永远会讲『是下一件』，因为每次我做完一件作品，总是会觉得还有一些地方一定可以做得更好，但当我看着这次双年展的作品时，就觉得自己了无遗憾了，结果意外遇到了装置问题。」赵心绮回忆说，「也许，神就是要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呈现这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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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文｜文茜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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