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界首富,再加上放浪不羁的行事风格,马斯克的官司不少。有的涉及备受瞩目的大公司,如,今年马斯克发起的一系列对OpenAI的诉讼,以及2年前马斯克收购推特产生的诸多诉讼。
以上诉讼中,马斯克的想法“捉摸不定”。今年年初起对OpenAI的起诉书几经修改,6月法院听证会前一天撤诉,几个月后又再次起诉。类似的在2022年,敲定收购推特后,几个月后便找理由反悔放弃,随后诉讼开庭前,又改变主意同意按原计划收购。
尽管结果似乎未变,但马斯克的每次动作都引发了一连串市场反应。
华尔街的知名律所沃奇尔·立普顿(Wachtell、Lipton、Rosen & Katz)——美国律所排名榜单Vault将其评价为“最赚钱的律所”——也在这些诉讼中,以不同的身份出现。收购推特案中,它为推特服务,马斯克接管推特后起诉其律师费过高。而马斯克起诉OpenAI后,沃奇尔·立普顿的律师又成为OpenAI方面的代理人。
OpenAI在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具有相当的领先优势,因其可能的垄断地位,成为马斯克打击的对象。曾经马斯克是OpenAI的联合创始人,决裂后成立了自己的人工智能公司xAI。近日,他提交了新的起诉书,这已是第三次更改。
今年2月,马斯克聘请洛杉矶律所Irell&Manella,向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高等法院提起诉讼,称他为OpenAI的创立提供资金支持时,与两名联合创始人萨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达成协议,规定OpenAI为非营利人工智能研究公司,研究成果对公众免费开放,但它现在违反约定,变为追求利润的商业公司。
马斯克等人在2015年创办了OpenAI,当时确定的公司使命是“确保通用人工智能造福全人类”,之后五年马斯克投入超4400万美元。因理念不合、内部斗争等,2018年马斯克从董事会卸任,之后多次在公开场合抨击OpenAI。
2019年,OpenAI从非营利组织转变为“利润上限”公司,即有限盈利,股东投资回报上线限制为不超过原始投资金额的100倍。微软开始大力投资OpenAI,2019年至2023年,微软向OpenAI注资130亿美元。
一些与马斯克“担忧”相似的争议也相继出现。2023年11月,奥特曼被董事会短暂解雇,部分原因是担心他的领导过于危险,在人工智能安全发展问题上存分歧。由微软的干预,5天后他就官复原职。
2024年1月,欧盟委员会宣布,正在审查微软对OpenAI的投资是否符合欧盟的合并规则。同时,美国竞争管理机构(FTC)也审查了微软、谷歌、亚马逊对主要人工智能初创企业的投资。
2月的诉讼中,马斯克要求,恢复OpenAI技术开源、法院应禁止OpenAI及其创始人和微软,从通用人工智能中获利等。
OpenAI则在一份内部备忘录中回应称,马斯克这是对自己不再是公司的一员感到不满。
就在法院举行听证会的前一天,6月11日,马斯克撤销了该诉讼,他的律师没有解释原因。此前有法律专家表示,相关指控胜诉的可能性不大。但OpenAI所有模型的推出计划被延期。
2个月后,马斯克在北加州联邦法院,又提起对OpenAI及其创始人的诉讼,这次起诉称,奥特曼和同伙对马斯克实施了“共谋敲诈勒索”,要求返还资金、让法院认定OpenAI向微软提供的大模型授权无效。
OpenAI律师的回应与此前相似,还称马斯克曾支持其盈利性结构。
目前,新的起诉书在此前基础上,加入了更多反垄断指控。起诉书从原来的83页,增加为107页;指控内容由15项,增加为26项。并将神经链公司(Neuralink)、xAI等增加为原告;将微软、微软的一名高级执行官等增加为被告。代理律所更换为Toberoff & Associates。
起诉书称,OpenAI与微软合作,试图与投资者达成协议,禁止资金流向竞争对手,如马斯克的xAI;微软和OpenAI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垄断地位愈加明显,通过将大量资金用于员工薪酬,从而切断对手的人才资源——其预计为1500名员工支出15亿美元的薪酬。此外,马斯克还担忧OpenAI与美国国防部的合作。
OpenAI的回应与此前一致,认为马斯克的诉讼是“日益激烈的骚扰”行为,旨在为自己获取竞争优势。据华尔街日报报道,11月底,xAI告知投资者,该公司在最新一轮融资中筹集了50亿美元,估值达到500亿美元,是几个月前估值的两倍多。
为应对今年2月马斯克提起的诉讼,OpenAI聘请了沃奇尔·立普顿的威廉·萨维特(William Savitt),还有美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巧合的是,律师威廉·萨维特,曾在2022年马斯克收购推特案中,作为推特的代理律师起诉马斯克。聘请这家知名并购律所,推特要支付一笔高昂的律师费,为之后马斯克的起诉埋下伏笔。
马斯克则聘请了昆鹰律师事务所应对,此前昆鹰为马斯克对一项诽谤索赔辩护,还代理了关于他试图将特斯拉公司私有化的股东诉讼案。
特推收购案源于2022年,马斯克宣布撤回440亿美元收购推特的计划,推特起诉他,要求法院强制完成收购。
2022年4月,马斯克声称要收购推特,推特起初拒绝,甚至用“毒丸计划”防止马斯克收购。“毒丸计划”又称“股东权益计划”,是公司抵御恶意收购的一种方式,公司董事会通过股权摊薄,使公司原有股东可以较低的价格获得公司大量股份,从而抬高收购方的成本。
“毒丸计划”的发明者正是沃奇尔·立普顿的创始人之一——Martin Lipton。
他本科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后来获得纽约大学法学学士学位,1965年与其他三人创立了沃奇尔·立普顿律所,经过50多年发展,成为全球平均创收最高的律所之一。1980年代,美国公司恶意并购兴盛一时,“毒丸计划”在此背景下诞生。
通过向推特提交收购资金的细节,马斯克与推特方得以会面进行商谈。2022年4月14日,马斯克宣布以总价440亿美元收购推特,推特董事会同意了收购报价。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资料,当时马斯克是推特最大的单一股东。
3个月后,似乎因对推特的真实用户数据不满,马斯克想退出这笔交易。还有一个契机是,推特前安全主管向美国多个监管机构举报,推特在隐私、安全和内容审核方面存在极端严重的缺陷。
推特迅速采取了法律行动。当年7月12日,推特指控马斯克自签署协议以来,一再贬低推特和暂缓收购事项,给推特带来商业风险,对股价造成下行压力,并以机器人账号等为借口终止协议。推特要求马斯克继续履约。
外界看来,在某种程度上这是马斯克试图讨价还价的策略,之后马斯克就要求推特打折出售进行了几轮未能成功的谈判。
双方预定于10月17日开庭。10月3日,马斯克的律师宣布计划重启收购,条件是停止诉讼,并推迟庭审和其他流程。6日,负责该案的法官称,暂停审理此案直至10月28日,要求马斯克在这之前完成交易,否则将安排在11月开启庭审。
马斯克的律师称,重启收购是因,无法证明交易存在重大不利影响,马斯克的融资方正努力在28日前完成交易。
事情没有再出差错。10月27日,收购按原先的约定完成。马斯克希望通过收购推特,打造“X”这一万能APP。
与推特的收购拉锯结束,但相关的法律战还在继续。其中一起便是马斯克针对沃奇尔·立普顿在此案中得到的巨额律师费。
2023年7月,马斯克向加州三藩市高等法院提起诉讼,指控沃奇尔·立普顿在推特收购案中收取的9000万美元的律师费过高,应全部退回。
马斯克称,9000万美元的费用很不合理,在它的其他诉讼中,工作几个月的酬劳都没有这笔交易的三分之一。另外,推特的前高管和董事会没有谨慎行事,违反了他们的信托责任。起诉书中还引用推特前总监的话称,她得知律师报酬时,向推特前总法律顾问感慨“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