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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比8848更传奇的品牌，差点成为国产智能机先驱

哎咆科技 · 公众号 · 硬件 · 2024-12-23 21:00

正文

前言：这个比8848更“传奇”的品牌，今天我们来考个古

有这么一个品牌，它曾遭遇口诛笔伐，商业模式至今被不少网友鄙夷为“诈骗典型”。旗下的知名产品如今看来完全是“高价低配”，足以作为国内消费电子领域的反面教材。

有这么一个品牌，它曾经被主流媒体誉为打破外海外品垄断的“科技创新”。其产品的功能设计被认为更适合国人的需求，一度卖到供不应求，甚至成为彼时许多人眼中“身份的象征”。

但也正是这个曾经无人不知，如今却可能早已落寞的中国品牌，在它曾经短暂的转型时期，一度有望成为国产智能手机最早的技术和市场开拓者。

这就是商务通，一个比“8848”更传奇，在某种意义上也更值得我们说道的早期国产“商务高端移动设备”品牌。今天，我们三易生活就要来聊聊它那些不太为人所知的故事。

商务通，它曾经是多少人的“梦中情机”

通过查询公开资料不难发现，“商务通”最早兴起源于1998年。要知道，现在大家早已弃之敝履的“短信”，基本要到2000年才开始被大众广为认知。这也就意味着对于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手机来说，它们普遍都只有最基本的接打电话功能，就连在手机上输入（中文）联系人信息，对于那个时候的很多机型来说可能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国家博物馆展出的上世纪的部分手机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彼时的部分消费者发现，他们要想真正享受到“移动通讯”的便利，仅有一台手机是不够的。必须要靠“呼机、手机、电子记事本”三种设备相互配合，才能足够好用。

其中，呼机（也就是BP机）用于接受传呼信息，相当于被动的单向短信；手机用于接打电话；电子记事本则专门用于存储联系人信息、记录备忘事项，以及实现各种当时手机因为屏幕太小、中文输入不便，而无法实现的“智能”功能。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有点像将现代智能手机的“即时文字信息”、“电话”、“大屏输入+数据查找”三个特性，分配到了三类不同的设备上。但对于当时的消费者而言，他们并不会想到未来的手机会变得那么强大，所以这种“多设备协同”的使用方式，当时非但大家不觉得麻烦，反而认为这就是最先进的“科技通讯方式”。

商务通为什么能成？本质还是模仿+本地化

说了这么多，那么“商务通”最早到底是怎么走红的呢？很简单，因为彼时不光中国市场的消费者依赖于上述这“三大件”，海外也一样。正因如此，当一部分先富起来的国内消费者最早产生相关需求时，他们最初能买到的“电子记事本”，绝大多数都是以Palm为代表的海外品牌产品。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本地化改造”成功案例了。1998年，最初的“商务通”MBA990、MBA600系列电子记事本开始推向市场。与同期的海外产品（比如Palm）相比，商务通使用了非常相似的基础设计，比如它们都使用16位的低功耗CPU、都靠两节7号电池供电、都有着基于触控板的一块黑白“大屏”（相对于当时的手机来说，甚至可以称之为巨屏）。

同时，商务通也与海外竞争对手们一样，可以提供包括联系人信息管理、画图、日历规划、计算器、内置英汉词典等，彼时小屏手机上难以实现的“商务功能”。

部分型号的“商务通”还会附带外置备份存储器，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早期U盘的原型

但是与先发的Palm相比，商务通又确实针对性地带来了一些关键性改进，比如它可能是最早使用闪存作为机内存储方案的电子记事本。在此之前，市面上的绝大多数同类产品用的还都是DRAM（也就是内存条）来作为存储空间。这也就意味着商务通哪怕长期断电也不会丢失数据，而彼时的Palm，哪怕只是换电池时“动作慢了点”，所存储的联系人列表就可能会被清空。

当然，商务通的另一大重要改进，在于它可能是最早在消费级移动设备上引入中文手写输入这个概念的产品，1998年年底发布的商务通MBA600，就号称已经实现了99%识别率的“中文连笔手写”。从这一点来看，商务通的一些功能设计对后来国内市场的大屏移动设备，还真有可能产生了非常长远的影响。

电视购物的火爆，为早期的“暴雷”埋下隐忧

不过，最早期“商务通”成功的背后，并非没有隐忧。一方面，如果有朋友是80、90后，可能还记得早在1998年首批产品发布之后，商务通很早就开始进行高调的电视广告宣传。当时，他们邀请了以濮存昕为代表的一众名人，在电视里喊出了“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的口号，并通过密集的播出频率、让“商务通”的形象深入人心。

商务通内置了当时各地豪华酒店的联系方式，从中也能看出它的“目标定位”

这在当时造成了什么样的效果呢？简单来说，彼时商务通一年卖了接近60万台，而它的单台售价大多在2000元上下。要知道，公开可查的1998年全国城镇职工平均工资仅7479元。换句话说，全国有接近60万人、愿意掏相当于3个月左右平均工资去买“商务通”。这固然可以反映出它的销售情况火热，但也不免有了“超买”的嫌疑。

另一方面，以当下的视角就会发现，尽管1998年、1999年的手机确实屏幕小、功能简单，为商务通这类产品的走红打下了基础。但随着2000年手机短信服务在我国的大规模落地，整个手机行业的产品形态、功能设计也从此随之改变。

A6188并非全球首款触屏智能机，但它确实是国内第一款能买到的这类设备

1999年12月，摩托罗拉在中国市场发布代号“天拓”的A6188，这也是全球首款支持中文手写输入的手机。它的诞生不仅确立了摩托罗拉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翻盖触屏商务机”这个细分市场的领导力，更相当于是直接对商务通构成了“降维打击”。

更有意思的是，早在2002年的一些相关报道里，其实就已经能看到部分消费者对“商务通”的真实成本发出了质疑。毕竟与既能打电话、又能发短信，还能上网炒股的最早期“触屏手写手机”相比，完全没有通信功能的“电子记事本”，在功能层面就显得瞬间就落后了太多。

被迫转型后，商务通的第一款手机有点奇葩

面对这样的情况，商务通的反应是什么呢？简单来说，他们其实也比较无奈。因为有一说一，商务通本身就不可能有摩托罗拉、爱立信、诺基亚这些大厂那么强的技术力。所以在后来的一些采访里可以看到，商务通不是不想做“触屏商务机”，只不过那时候他们的能力确实还达不到。

与早期的商务通对比，不难看出9058有很明显的“延续性”

但即便如此，当时间来到2000年之后，面对电子记事本销量断崖式下跌的局面，商务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自救了。于是在2002年，就迎来了商务通的第一款手机——商务通9058。

是的，我们也找来了一台商务通9058。可以看到，它采用了一个很特别的造型，机身正面上半部分是近似传统“商务通”的电阻触控大屏、支持手写笔输入，下半部分则很紧凑地塞进了一套彼时手机上常见的数字键、拨号键和四颗功能键。

与此同时，机身的侧面还有三颗功能按键，分别是独立的录音快捷键、“退出（也就是返回）”键，以及一颗可以上下拨动还能按下的滚轮。熟悉老手机的朋友们看到这，可能又要笑出来了。

没错，商务通9058的侧面按键布局，很明显有参考当时Palm手机的痕迹。但仔细观察机身细节大家会发现，商务通给大量按键都加上了中文的功能注释。从这个细节里其实也能看出，商务通9058还是想要复制当年电子记事本的方法论，即通过模仿海外产品的大致思路，然后再进行相当程度的“本地化改造”，从而征服国内的消费者。

但是在掀开商务通9058的电池仓、拿掉里面的电池后，就会看到更加惊人惊讶的细节。因为在它的电池仓内部，赫然还有一张产品铭牌，上面印着“西门子”的品牌LOGO、“TC35”的型号名，以及“德国制造”的标识。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商务通9058是西门子代工，而且还是德国制造、再发回国内的手机吗？查阅资料我们发现，情况并非如此。因为“TC35”不是手机的型号名，而是彼时西门子生产的一种成品GSM通讯模块。而在商务通9058当时的一些相关报道中，也能看到商务通有大方“承认”与西门子技术合作，推出手机产品的内容。

不过从商务通9058内部直接集成一整块西门子通讯模块，甚至上面还打着西门子原厂铭牌的情况来看，这个“技术合作”的程度可能相当浅薄。说白了，商务通那时候大概率还没整明白手机通讯相关技术，只能整体进口西门子的成品通讯模块，再安装到自家做好的手机“壳子”里，让它在软件上能跑起来就行。

与其说这是智能手机，不如说是电子记事本“缝合”了大哥大

如果大家有看过我们三易生活此前一些古董机的考古内容可能就会知道，类似的设计思路在早期一些国产“高端手机”上其实并不少见。

这类机型由于具备主CPU和独立通讯模块里的CPU两颗处理器，所以有时候也被厂商宣传为“双核”设计。而它们与彼时的普通“功能机”相比，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开机时可以选择是否启动通讯模块。如果不启动，那么机器也可以正常进入主系统，当做“掌上记事本”来使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可以视为“飞行模式”的鼻祖。

“隐形手机”不止技术上是个笑话，市场表现也是

不难看出，无论从外观设计、还是硬件结构来说，商务通9508都是一款充满了“赶工”、“拼凑”痕迹的产品。它的本质只不过是将商务通以前的产品，强行与海外“合作伙伴”的通讯技术缝合在了一起。而以往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在商务通自身当时并未完全掌握手机通讯设计能力的前提下，实在很难指望商务通9508能有多么好的日常使用体验，就更不要说这种复杂的架构对于设备成本带来的压力了。

虽说当时摩托罗拉的初代触屏旗舰机A6188一度曾卖到1万2000元（没错，2000年的12000元），但对于彼时的商务通来说，就算他们也能“沾光”将旗下的商务手机卖到高价，可要想尽可能地提升利润率，商务通显然也亟需一种更省钱、同时还依旧“哄人”的产品方法论。

2006年4月24日，商务通当时旗下的最新手机产品商务通F8，在上海嘉里中心正式发布。与四年前的商务通9508相比，F8的体积小了很多，造型不再显得奇特，而是跟上了当时的主流风潮。与此同时，尽管造型小巧，但F8依然采用了一块支持手写笔的屏幕，保留了其目标群体喜爱的手写输入特性。

不仅如此，在这台手机上，商务通又发明了一个新的概念“隐形手机”。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F8内置的通讯录、短信、通话记录功能都自带“隐藏入口”，用户可以设定必须通过特定的组合键，才能看到真正被“隐形”的一部分内容。除此之外，F8还可以设置只接听特定联系人，或者只在特定时段允许电话、短信接收，而其他时段则自动显示忙音等。

按键用中文标记的设计还在，不得不说商务通真的很接地气

看到这，大家是不是已经想笑了？别笑，虽然上述这些功能对于现在的智能手机来说确实早已司空见惯，但在2006年能想出这些功能，不得不说商务通的研发人员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研究了国内目标用户的使用习惯。

三星D428我们也凑巧也有，并且它用的是货真价实的中国自主操作系统

然而，这倒不是我们要说商务通F8就有多么好了。毕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款手机的造型很显然是在有意“致敬”当时三星的D418、D428。说白了，比起曾经的商务通9508，F8至少在产品理念上还多了那么一点“山寨”的意味。

前几年多亲推出的Qin1 2G手机也是这套系统，当然版本要新得多

以为这就结束了？并没有。通过查询相关资料我们得知，商务通F8运行的是一套名为Nucleus RTOS的操作系统，甚至这个系统直到现在还存在。只不过它并非商务通自己的技术，而是来自一家名为“Accelerated Technology”的美国公司。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商务通找这家公司买来了系统授权，而是因为大家耳熟能详的联发科为他们的功能机芯片，官方适配的就是这套方案。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我们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2006年4月上市时，商务通F8的官方定价曾一度接近4000元，当时有一位业内人士透露，这款机型的利润高达2000元以上。但仅仅两年之后，在2008年的一则促销讯息里，就已经有卖场将其价格主动降到了499元。所以大家觉得商务通F8真正的“水分”，到底有多少呢？

商务通的最后一搏，或许错过了国产智能机的希望

讲真，如果商务通的故事仅仅到此为止，那么这也只不过是一家嗅觉灵敏的厂商靠着信息差，以及曾经铺天盖地的电视广告营销，将低成本产品卖出高价、攫取巨额利润，但又很快被“戳破”泡沫的故事。

然而当时间来到2007年，似乎是想要做出最后一搏的商务通，发布了一款在我们现在来看真正值得被铭记的产品，也就是这台“股灵通”手机。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与之前的9508、F8相比，“股灵通”的“原创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还更低一些。因为从互联网上就能查到，当时金立也有一款名为“S500”的机型与商务通的“股灵通”无论造型、配置，还是操作系统都一模一样，很难说两者之间到底是谁贴牌谁，还是说“恰好”都用了相同方案商的设计。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特意怀念这款末代的商务通手机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在2008年那个时间点，无论Android还是iOS，都还没有真正“统治”手机行业。而彼时微软的Windows Mobile系统因为授权费的关系，相关设备普遍价格不低，诺基亚和他们的塞班手机当时还主打键盘操作，几乎没有能进入主流市场的触屏机型（7710当时不仅是天价，而且已经是退市的老产品）。

如此一来，在当时那个时期的手机市场里，好些国内厂商其实都尝试过基于触屏操作的“智能手机”方案。而商务通“股灵通”所使用的Qtopia系统，那个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其中最有希望的一个。

当时许多Linux系统机型都会有这个CPU实时信息界面，也算是某种特征了

一方面，这是因为Qtopia作为Linux其中的一个成熟发行版，本身就会有比当时其他“手机Linux”（比如Mobin、LiMo）丰富得多的软件生态。要知道在此之前，夏普在国内市场发售的一系列掌上电脑产品，其实就已经用到了Qtopia系统，而且它们是完全支持软件扩展的，甚至在一些专业领域被广泛使用。

联想为北京奥运会研发的两款限量版手机，就均基于Qtopia系统

另一方面，那个年代将Qtopia“移植”到手机上的厂商不只有金立和商务通，甚至还包括了彼时的头部大厂。是的，我们三易生活此前就曾介绍过的2008年北京奥运会“官方用机”联想Beacon 08与它的姊妹机早期量产版联想U8，同样也是基于Qtopia系统的智能手机。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老实说，如果商务通和他们背后的恒基伟业在2007年那个时间点还没“凉”，如果“股灵通”手机能够卖得像曾经的商务通电子记事本一样好，那会不会国内的智能手机生态早就因此实现了“国产化软件替代”呢？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或许商务通那时候如果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可能压根就不会推出这样的“高端触屏机”，而是会继续用海外方案换壳卖高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