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白落梅
空山人去远,回首落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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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修竹处,寻一方宁静

白落梅  · 公众号  ·  · 2017-11-03 18:00

正文



宋人唐庚有诗: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余花犹可醉,好鸟不妨眠。



读罢犹羡古人情怀,隐居深山,不问世事,落花为被,块石枕头。后来再读宋人罗大经《山静日长》一文,更觉山中岁月清凉,餐风饮露,锄弄种竹,从容闲雅。


步山径,抚修竹,弄流泉,拾松枝,煮香茗。邂逅园翁溪叟,问桑麻,说粳稻,量晴校雨,探节数时。踏着烟霞,归去柴木竹窗下,山妻稚子,粗茶淡饭,温饱欣然。清风窗前,翻读古书,临帖摹画,月出林静,空山不语。



多少人,迷失在尘世瀚海里,云飞涛走,做一粒缥缈无定的尘埃。我心所愿,则是做一个从容自若的闲人,在悠长的时光里,修清凉禅。人世苍茫,变幻无端,再多的华丽深邃,亦填不满内心的欲求。


许是因了自幼长于乡村,与山水为伴,草木相知,又极爱古人生活闲趣,故总生隐逸之心。素日喜读沈三白的《浮生六记》,涨潮的《幽梦影》,田子艺的《煮泉小品》,还有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古人对山水之情深,远胜过拘泥于凡尘的你我。


 


时值夏日,草木繁荫,内心慷慨洒然,简静清凉。每日清闲无事,坐于绿纱窗下,独对远山。世事亦如清风朗日,没有遮掩,心意平和,则是修为。蓄了一春的净水,取出旧年拣来的梅枝,煎火沏茶。薄胎青瓷的盖碗,透亮澄澈,饮下一盏新茶,忘记所有的尘缘过往。


当年竹林七贤为了避世,远离政治纷扰,聚于竹林之下,饮宴游乐,煮茗说玄。他们的隐逸,不够纯粹,亦不够彻底,仅过了一段放达逍遥的日子,终究各散东西。而世人能记住,所向往的,是那段卧隐溪云,长啸山水的竹林岁月。千古兴亡,成败荣辱,在嵇康一曲《广陵散》下,亦不过是一道历史薄风。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晋时陶渊明辞去彭泽县令,回归田园,从此过上躬耕自资的生活。数亩薄田,草屋几间,宅院遍植松菊,来访客人,无论贵贱,共饮庭前。一盘河鱼,几碟新豆,老妻于厨房烹煮,稚子嬉戏于草地。早年落入尘网已成旧事,平淡自然的田园,方是一生的归所。


《牡丹亭》里的杜丽娘曾说一生爱好是天然,游园是她唯一的闺中情趣。那时间,园中已是姹紫嫣红开遍,转过牡丹亭畔,太湖石边,芍药花前,得遇一持柳翩翩书生。从此,便为他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潇湘馆里的林黛玉,时常说自己是草木之人,而贾宝玉亦在梦里曾说过木石姻缘。林黛玉的前身是西方灵河岸边、三生石畔的绛珠草,故她今生是个有仙缘的女子。大观园里她灵气逼人,自然洒脱,皆因这株仙草受了万物精华,天地雨露的滋养,独具慧根。



黛玉所居住的潇湘馆,亦是大观园里草木最为繁盛之处。翠竹夹径,苍苔深深,比别处院落更为清幽。多少个春秋不眠之夜,黛玉依靠窗前的几竿修竹,轩落的几丛草木,有了诗情,添了雅韵。她是楚辞里的山鬼,是晋时的谢道韫,是宋词里的李清照,亦是西厢记里的崔莺莺,还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


“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这是崔莺莺说的话,后来林黛玉亦说过。林黛玉喜读王维的诗,他的诗寄情山水,淡远空灵,清幽寂静,雅趣天成。黛玉亦向往那种远离尘世的禅意,她从不劝慰宝玉求取功名。她生性淡然,不喜喧闹,当是佳人中的隐士。她所能寄怀的,亦只是庭院花木,以及散淡的诗句词章。


辛弃疾有词: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淡淡笔墨,描摹出一幅生动宁和的画卷。此时的辛弃疾亦搁下了硝烟战场的豪情霸气,守着梦里的桃源村落,拥有简单的幸福。



幼年的乡村,这样朴素动人的风景,随处可见。他们并非隐者,而是一群离不了山水田园的农人。他们用一生的时光,在那里放牧白云,耕耘清风。


外公曾说过,祖上亦是因为避乱,才来到远离尘嚣的深山丛林。开垦了这片荒地,种植翠竹,取名为竹源。从唐宋至明清,经民国乱世,再不曾有过迁徙。


避乱亦是一种闲隐,只要找到一片没有纷争杀伐之地,就是净土。栽种林木,修筑房舍,男耕女织,安家乐业。在那里,可以安静地忘了时间,也不问山河是否换主。


后来村里的老人相继辞世,余下的青年去远方看过了纷繁世界,再经不起乡村平淡的流年。唯有倦累之时,方怀念故土的安逸和清凉,只是有些路走得太远,难以回头。



大舅是个文人,同我这般,内心深处有一种隐逸情结。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在竹源村落,重修宅院,闲弄花草,不理世事。


表弟拾取了荒院废弃的砖瓦,说等过些年生活宽裕了,用这些旧砖瓦,修整老宅。那时他种植的树木已成材,只需打理几畦菜地,养些鸡鸭,空时山里猎只野兔,河边捞些鱼虾。


日子清淡闲逸,朴素安稳,偶有邻里问访,相坐饮酒喝茶,共话桑麻。这样的生活,许多人都曾经拥有,后来为了所谓的前程,又亲自丢失。数载飘蓬,方知寻常村落,百姓人家,才是灵魂安宁的归宿。梦里江南,不改初时模样,而我们已是沧桑姿态,年华渐老。



犹记旧年去往山寺请愿,一位老僧见我手持行囊,叩拜佛祖。只说:“放下一切,方能如愿。”芸芸众生,于佛祖脚下,微若尘埃。一个人,若放不下行囊,放不下执念,又如何可以豁达清明。唯有心境澄明,世事方可无扰,心中所求,自会如愿以偿。


佛教会我随缘,在风尘岁月中,慢慢放下肩上行囊,心中包袱。待到铅华洗尽,人世无恙,山水亦从容。是否闲隐,是否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宅院,已不重要。


诗人顾城曾说,我的心是一座小小的城,小得只能住下一个人。我亦如是,我的心,有一座庭院,那里莺飞草长,花木丛生,那里住着寂寞的灵魂,我是庭院的主人。过去的荣华与清苦,欢乐与忧伤,淡然远去。


如今,我所居住的城,远离村舍,唯见市井繁华。所幸我的屋舍,离了闹市,于古老小区,还能闻到旧宅味道,亦见炊烟袅袅。窗台上,种满花木,四季青葱,时有清风踱步,明月映帘。


数盆幽兰,闲置桌案,几瓣芬芳,增添雅韵。重门深锁,竹帘半掩,窗外来往过客如梭,室内茶香萦绕,琴声婉转。可见,隐逸未必在林泉,红尘处处皆为道场,心静如水,则波澜不惊。




•  END  •

(本文所用配图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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