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的古史起源和乌克兰大同小异,都是基辅罗斯出身,是其中一个封国,无需多说。只讲点基础的东西,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一样,自称是罗斯人,西方拉丁人把他们译作罗塞尼亚人。要说有什么区分,当时拉丁人把整块基辅罗斯地域称为白、黑、红三区,据说是按境内的河流,不过也有说是颜色代表方向。白俄罗斯境内有白河所以叫白罗塞尼亚,以此类推,乌克兰是红罗塞尼亚,白俄罗斯与立陶宛交界处还有个黑罗塞尼亚。至于俄罗斯,那是更边远的北方部落,基本还不为当时的文明世界所知。说起俄罗斯名字的来源,其实按俄罗斯或西方叫法,直接叫罗斯,日本二手翻译之后称露西亚,这两个都算对,只有中国的叫法是错的。中国的说法来自于蒙古人,蒙古人的发音方式很古怪,喜欢吃音节,所以把罗斯念成不伦不类的斡罗斯,后来的满洲人更不标准,又念成俄罗斯,结果变成中国人跟着两个大舌头一起以讹传讹。
本来在基辅罗斯的大旗下,各公国自由发展,东斯拉夫人的历史命运可能会是出现一个大帝国,也可能会成为松散的封建联邦,万事皆有可能。但自从蒙古西征,基辅罗斯被灭,整个地缘格局被改变,东斯拉夫各公国走上了不同道路。
打个比方,如果把基辅比作西安,按乌克兰的正统史观,为了反蒙复国,罗斯人开始南迁,于是加利西亚公国的首府利沃夫就成为南京。而俄罗斯则另有说法,当年基辅沦陷之后,罗斯人没南逃而是北上,由此推论出莫斯科公国是北京,俄罗斯代表正统。哪种说法对呢,应该是乌克兰。因为从正常逻辑讲,清兵入关,朱三太子肯定是往南逃,陈近南总不会逆向转进西伯利亚搞天地会的吧。不管俄罗斯乌克兰如何争论,白俄罗斯都比较低调,因为明斯克公国始终把自己摆在成都的位置,从没打算出来争大义名份。
为什么呢,因为白罗塞尼亚这块地方养人,有广袤的森林,富饶的土地,真正的天府之国,吃住不愁。虽然后来有立陶宛人、波兰人、德意志人先后到来,但基本也不太影响当地人的生活。物富民丰,日子滋润,世道人心自然也就慢慢消磨掉了。
贯穿整个中世纪的地区大格局,基本是三组人马PK,莫斯科与金帐汗国,加利西亚与波兰王国,明斯克与立陶宛、波兰、德意志贵族。简单说,俄罗斯和蒙古,是无赖会流氓,俄罗斯一开始是以伪保长的身份出现,帮蒙古人向各个分散斯拉夫部落收保护费。等狐假虎威,自身实力累积够了,反过来再咬主人。乌克兰斗波兰,是勇士会英雄,乌克兰一直都以基辅罗斯嫡系传人自居,认为守护东正教、驱除蛮族是自身使命。而波兰则一向自认是天主教之盾、教皇卫士、克拉科夫千年文明的缔造者。这二位碰在一起,除了在征讨克里米亚时偶尔合作一下,其余大部分时间基本就是互掐。白俄罗斯与先后来到白罗塞尼亚地区的各异族权贵的关系,则相对温和,主要靠两点因素。
第一,地段好,白罗塞尼亚地区实在是上帝赏饭吃,无论是物产还是地力,都足以供养各个社会阶层。第二,制度特殊地缘有利,虽然名义上这块地区属于波兰王国,但华沙政局实质上是由波兰、立陶宛、德意志各邦贵族共治,王权虚弱。白罗塞尼亚又属于边疆区,历史上主要是立陶宛以及德意志贵族的采邑,当地农民只需要和自己的领主保持封建关系就行了,华沙鞭长莫及。这一点上白俄罗斯比乌克兰幸运,乌克兰就在波兰边上,波兰贵族比较喜欢玩集权又是狂热天主教徒,信东正教的乌克兰农民日子相对难过。
当然,不是说白俄罗斯农民就没什么烦心事,要说反感的对象还是有的,那就是犹太人。当年遥领此地采邑的立、德贵族都挺忙,巴尔干的土耳其人、西班牙的摩尔人、北欧瑞典的新教徒、新兴的俄罗斯全是敌人,西欧内部的各王朝纷争也都需要这些立陶宛、德意志贵族。想打仗,可以,但想出征,包括行头、战马、随从统统都要钱。没有?问人借。谁愿意放贷?犹太人。怎么还,用采邑的收获做抵押。于是贵族们出门玩大时代,犹太人下乡演黄世仁,白俄罗斯农民变杨白劳,矛盾就出来了。这事实上是欧洲反犹思潮的通例,所有的欧洲农民基本都反犹,根源在中世纪形形色色的包税人制,犹太高利贷者往往是其中最大的得利者。农民和税吏要是起了争执,就得打官司。犹太人有钱有文化,世俗法庭玩条文法律,他有口才、有合同。玩暗箱操作,他有金币、有人脉,欧洲各国农民伯伯根本玩不过犹太人。而且犹太人除了经济上不太低调,做人也不太厚道,每次有异教徒入侵欧洲,摩尔人、土耳其人、蒙古人的大军一到,犹太人商人往往都是第一个出去欢迎新主人的。再加上天主教会的宗教意志,所有东西搅和在一起,反犹思潮就应运而生。
当然这不是小熊本文的重点,继续说白俄罗斯。波兰王国时代,小日子是过得去的,犹太商人是可恶的,当地贵族还是可以的。立、德贵族们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来了又喜欢在镇上办学校、搞教育什么的,这些贵族大概都有点普世情怀,喜欢在自己的采邑里给佃农们施一些文明雨露。但平静的小康日子也有到头的一天,波兰给灭了,白俄罗斯的地区迎来了新主人。
俄罗斯虽说在血统、宗教关系上和白俄罗斯算是远亲,可真统治起来,比传统的立、德贵族狠上十倍。经济上,统制经济开始,白俄罗斯农民除了要承担原先对领主的封建义务(立陶宛贵族相对被打压,但德意志贵族仍被彼得堡当作座上宾)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接受俄罗斯各级衙门的垂直盘剥,沙皇的赋税之重那可是有数的。还有宗教,过去虽说是异族天主教贵族当权,可也对白俄罗斯的本土东正教信仰有一定宽容,搞一个东仪天主教(继续用东正教的仪轨,但要对罗马教皇遥唱一个大诺),打个哈哈也就算了。但俄罗斯一来不同了,一定要尊俄版东正教,各级都要严控,尤其是原先的城镇中层人士,又要拉出来过筛子,追究他们当初改宗东仪天主教的问题。
简而言之,俄罗斯没来之前,白俄罗斯本土大致只有三个半阶层,一个是下层农村佃农,一是城镇知识中产,一是上层立、德贵族,还有半个是犹太奸商。各阶层的小日子都还能过,所谓的祖国波兰,那是一个遥远传说。但俄罗斯来了,情况变了,佃农变农奴,中产变破产,贵族倒一半,只有犹太人还是那么奸猾。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然后就是打着文化复兴的旗号,知识阶层开始搞民族独立。俄罗斯为了故意矮化乌克兰与白俄罗斯,给他们取了新名字,统称小俄罗斯。乌克兰比较刚烈,开始抛头颅,撒热血。白俄罗斯比较文艺,他们主要和立陶宛人一块干,文化开路,知识为旗,摸索渐进。
别的古国出宝刀岛烈马、民族英雄
这个国家只诞生音乐家、文学家
机会总是有的,等啊等啊,等到一战,沙皇跨了,所有殖民地的机会来了。白俄罗斯开始搞地方议会,大伙都想着从高度自治再走向完全独立。可天有不测风云,沙俄完了,更恐怖的赤俄出现在地平线上。白俄罗斯何去何从?开始还不错,有人愿意帮他,德国决定要搞一批卫星国锁死俄国,兴登堡元帅支持白俄罗斯建国。第一共和国建立,有了一系列的标志主权的信物,国旗、国庆、国徽、国会等。不要小看这些东西,看似名份上虚的东西,在日后的漫长岁月,能支撑与鼓舞一代又一代人去为他努力、牺牲。
第一共和国首届政府
等德国一败,情况逆转,赤俄又杀奔过来,而协约国方面,此时是支持波兰收回历史疆域。这下好了,白俄罗斯独立政府等于两头不靠岸,以他那点人马要两线作战、保持国家独立,就好比要小熊同时和苍井、武藤姐姐来混双决赛,太难为人了。结局在意料之中,政府流亡,国家被分成东西两部,被波俄瓜分。
之后岁月,那些留下来的、本还对莫斯科抱有一线天真妄想的本土知识分子,等走进了新时代才知道,还是沙皇好啊!沙俄时期是古典专制模式,政治犯坐牢、流放这没话讲,但审判、定案都还走程序、看证据,官司有得打。就算定了罪,流放生活虽苦,但还可以出声,流亡诗集在彼得堡那是抢手货,是贵族沙龙标榜自身的品牌。犯人的子弟,该上大学上大学,该入近卫军还入近卫军,不会因为父辈影响自身前途。这是为什么呢?这和沙皇政府执政思路有关。皇帝自信君权神授,对于那些反叛分子,他认为这些人大都也出身于贵族、文化世家,反对他一是受西方民权激进思想的蛊惑,二是自身还年轻不成熟,思想上出现偏差也是难免。沙皇政府认为,知识阶层、青年贵族都属于犯了错误但还可以改造好,将来还可以出力报效皇室国家的精英。从这个思路出发,加上近世法律审判制度演进,这些政治犯、思想犯,在沙皇时代都还享有一定尊重。
但到了苏俄现代极权时期情况变了。莫斯科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位,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最可怕的,那就是自身理论被戳穿。谁有能力从学理上颠覆他们的立论之石?就是思想犯!打掉思想犯,不让他们放毒,江山才能永固。所以政治犯在苏俄时代的日子过得比刑事犯都不如。站在莫斯科的立场,强奸杀人不过是疥癣之疾,自由思考才是心腹大患。
所以那些白俄罗斯知识分子,等到二进宫了,与过去一对比,才感觉到十年前被他们口诛笔伐的沙皇,比起地中海、斯老爹,那简直就圣洁的像天使一样。
二战前的历史,没什么好说,大饥荒,大清洗,乌克兰遭过的罪白俄罗斯也一一经受。要说白俄罗斯有什么标志性纪念,自然就是明斯克附近库拉帕蒂森林,里头有个万人坑。从1937年开始,大量本土知识分子和各色人等被克格勃解决后埋在那里,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下文会说到。
二战爆发,德军进驻。一开始,广大白俄罗斯、乌克兰地区社会各阶层都对德国人抱有很高期待,德国人本也有机会处理好问题。国防军的意思是仿一战例,让他们独立,建卫星国,巩固占领区,孤立俄罗斯。但坏就坏在统帅部里的党卫军,党卫军大概天天宣传种族优越论,自己被感染了,看不清现实,他们认为所有斯拉夫民族都是劣等的,连有限自治都不配,必须完全占领。结果本来打算与德国合作的白俄罗斯流亡政府转投盟国怀抱,他们代表的城镇中层与德国切割。就算如此,党卫军要是在占领区稍微明智一些,占绝大多数的白俄罗斯农民不到迫不得已也不会闹事。可党卫军工作线条实在太粗,例如他们规定,德军若在占领区出现伤亡,就要在附近抓数倍于此的当地人偿命。俄罗斯的机会来了,通常的惯例是,俄罗斯游击队打死一两个德军巡逻兵,然后乘夜色扔到附近白俄罗斯居民点,第二天党卫军报复,抓附近十户普通居民抵命,仇就结下了。等德军行刑队退场,紧跟着俄罗斯地下党委就进场做工作,乡亲们,参加红军,打鬼子报仇啊。可怜的白俄罗斯农民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又不得不往里跳。只有少数眼界更开阔一些的,能直接和流亡政府搭上线,搞独立的反抗军。
二战的结果也没什么好说,德国垮了,俄罗斯发了,白俄罗斯这块彻底进入莫斯科的掌控,真正的独立运动分子也只能转进海外,等下一个赛点出现。其后将近四十年光景,白俄罗斯地区都是赤色帝国卫星链里最稳定的一环,直到八十年代末大潮再起。
通常而言,赌场里只有三种人,两头小中间大。一头小的是坐庄的庄家,另一头小的是来博的闲家,再就是赌桌边围着旁观的大量散客。散客群并不是无知的群氓,而是最聪明的怯弱者,他们希望过得更好,却又畏惧旧有的威权,想得到却又不愿意付出。大多数情况下,庄家是稳赢,多年的积累、各种手段等等,都是庄家的本金,以本伤人再容易不过。闲家缺乏资源,一般连看庄家底牌的机会都没有。闲家只有两种机会,要么庄家身边有个二五仔,能帮你出千,这先不说。要么就靠闲家自己的本事,能说服所有的散客把注都下到自己这边集腋成裘,这才有本钱和庄家赌一把。但散客凭什么要信你?这就需要借势。势从何而起?从庄家的几把小负开始。
庄家虽说底子厚,但时候也会出纰漏。弱点何在?庄家用来包装自身坐庄正当性的立论说辞往往就是要害。例如,拉丁系军政府喜欢标榜强人万能与民族主义。正红阵营喜欢鼓吹人间天堂和国体优越。上世纪末的伪转型当局喜欢吹嘘转型成功等等。
立论既是建立在虚构的基础之上,那这些说辞外衣就难免会有滑脱的一刻。军政府的强人会老去(西班牙没了佛朗哥、智利的皮诺切特退隐),所谓民族主义经不起对外战争的失败(葡萄牙丢了安哥拉、希腊丢了北塞、阿根廷丢了马岛),优越的天堂社会最怕的是回到凡间和周边那些西方撒旦之国对比(赤营集体打开国门变革的时候),伪转型的就怕假选举时暗箱做票被别人看穿(塞尔维亚、格鲁吉亚寡头们的大选日)。
每当庄家出现以上这些出错牌又难以自圆其说的情况,就是气势转弱之时,每一次丢脸,都会使旁观散客们潜意识里那种多年养成的,对庄家赌技权威的敬畏感下降。闲家抓住这个机会,对散客们进行心理暗示,大伙快看,庄家不行了,看他背后,看见什么了吗?大伙问是什么,闲家说,是衰神,庄家开始走背运了。这时大伙再顺着闲家手指的视角观察庄家,别说,庄家看起来好像确实有点体虚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印堂发黑。于是心理暗示收效了,大伙确信庄家不行了,散客们平日里的保守谨慎这时不见了,人性中天生的赌徒因子被勾了上来,纷纷往在闲家这边下注,这就到了局点。庄家再有钱,不可能和所有人对赌,双方本金对比逆转,变成庄家跟不起牌了。
压力抛给了庄家,他只有一个办法解决,把看场的保安拉出来故作声势,同时玩诈牌,投降输一半,散客可以把自己的本金拿走,然后再指控闲家是大老千。目的只有一个,终止这场自己开不起的、必输的赌局。这是庄家的最后一招,赌的是闲家被保安唬住,散客们群龙无首,人性中原本怯弱的一面复萌,局势回到庄家的掌控。
而闲家该如何正确应对?把所有筹码在牌桌上一推,和庄家面前的筹码混在一起梭哈了。看上去是不给自己退路,实际上是不给散客们拿回自己筹码的机会,把所有人都绑在牌桌前边。闲家这头人多,又都没撤注的机会,硬开这把牌,胜负很明显,局势明朗化。保安、马仔、管账也不是傻子,当然想投靠新东家,庄家输了,闲家接管赌场。
华沙,瓦文萨梭了,于是总统。
布拉格,哈维尔梭了,于是总统。
莫斯科,叶利钦梭了,于是总统。
布达佩斯,安托尔梭了,于是总理。
所有苏东兄弟,全都梭了,于是全都赢了。
可波波没梭,于是杯具了。
回到白俄罗斯,当年人民阵线也梭了,借着重翻库拉帕蒂森林历史惨案的契机,拿到了赛点,然后就在解体大潮中分得一杯羹,这些都不多说。可命运的刁诡,出现在之后的日子里。转型之后的过渡期是一个重要阶段,自上而下的例子,自下而上的例子小熊在乌克兰篇里都说过了。但也有例外,就是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他们属于中庸型,旧有的以党领政退场,而新的三权分立一时也未能建立。过渡期是谁当家呢?是原来的橡皮图章,最高苏维埃也就是人大。里头什么人都有,两边坐着老对手,右边的人民阵线,左边的白共,而中间是以委员长为首的广大风派。所谓风派,也就是刚从白共大盘里分化出的各色人物,学者型官僚、原先的花瓶党等。
库拉帕蒂森林的清明节事件
按正常发展,就该和边上的立陶宛一样,经过过渡期,权柄转移到右边,走向最终幸福终点站。欧盟是这么认为的,周边波罗的海国家也期待第四个伙伴加入。人民阵线是这么认为,国民也这么认为,包括中间派也做此逻辑,也想为自己在未来新格局中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可是也没想到,居然还有阴沟里翻船这回事。
白共余党里出了一个不世出的人材,卢卡申科。硬是靠着技术手段,一步步完成了旁人眼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步,反腐。苏维埃过渡议会里有若干事务委员会,他找到了一个反腐委员会作为基点,狂咬中间派的代表,委员长舒什克维奇。大伙都知道,中间派实际上就是从原先白共里分化出来的动摇份子。旧时代过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不太干净,那还不一咬一个准?在白共反弹猛咬叛徒的时候,右翼人阵袖手旁观。在右翼看来,无非是原先两大贪腐集团狗咬狗,不理你们,我们准备接下来的正式大选才是主要。但右派错了,反腐不过是个跳板,借由这个跳板,卢卡申科完成三件事,打掉了舒什克维奇为首的近百名中间派,威慑了叛徒,导致一部分中下层墙头草回流白共。包装了自身形象,唤起了广大愚民的清官情结,影帝崇拜,白共支持率从低谷的不到一成回暖到了三成五。接下来是总统直选,中间派票源分散,前委员长与总理各有二成与一成,右翼候选人近三成,卢卡申科四成,首轮微弱胜出。次轮为了避免中右合流,于是开始耍手段,通过一系列子虚乌有的炸弹案、抹黑等等,干涉对手竟选、文宣、传媒,最后再靠地方行政系统桩脚的做票,以近八成的高票当选,第一阶段目标完成。
第二步,当选之后马上向美国释出善意。又是裁军,又是销毁核武器,又是保证三权分立、民主进程一万年不动摇。克林顿很天真,继续提供经援,同时对人阵说要戒急用忍、相信总统,国会还在手中,可以制衡如何如何。卢卡申科通过低姿态换得了时间,进一步打实了基础。不到两年,羽翼丰满,要公投制宪。公投绑修宪,什么议题的公投?要不要给俄语地位,要不要修改国旗国徽国庆,要不要与俄国经济一体化等等。
为什么要提这些?一开始右翼就像小熊一样单纯,好比小熊当初搞不清楚为什么周董要唱菊花台这首歌,直到最近听说佩岑姐姐要处女出嫁,前后一联系才恍然大悟。右翼也是事后才明白卢卡申科其中的用心,给俄语地位是要重建地方政府。苏俄时代,官僚体系都用俄语,独立初推行白语,旧官员朝不保夕,让俄语重新成为官话,就是让官僚集团回炉重用。国旗国徽,独立初都是采用1918年第一共和国制式,国庆用的是脱离苏联的纪念日,这次全改回来,苏联旗帜徽章稍加修改就重新启用,国庆名义上使用对德胜利日,实际上就是改回苏军进入的纪念日,这些都是为了打击右翼民族运动基础。经济一体化是绑架人民,这和苏联时期特殊的工业布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