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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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坠楼
从望远镜的镜头看出去，b 小区 5 号楼一单元 7 楼的那扇窗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那扇窗户下方，6 楼住户向外架设的、凸起的雨棚倒是提供了很多方便。
如果能踩在那个雨棚上，想办法推开那扇窗户，就能顺利的进到那个屋子里了。
只是，尚不清楚那个雨棚能不能承受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站在 5 号楼对面的 8 号楼楼顶，徐威调整着望远镜，思考着这些问题。
或许，还是采用从楼顶上吊下去的方式比较好，毕竟七楼是整栋楼的倒数第二层，采用吊的方式比爬墙要轻松一点。
可如果真那样做的话，还得准备绳子。
徐威将望远镜收了起来，用肉眼观察着那个位置。
5 号楼和 8 号楼的距离并不远，其实不用望远镜，也能够看得很清楚。
那扇窗户是浅绿色的，是这种老式小区常见的窗户颜色，窗户外的灰色外墙有着深深浅浅的斑驳。
同隔壁的几户种满绿植和花卉的窗户相比，那扇窗户显得有些单调，除了并排的三扇玻璃，什么都没有，并且，通过这些天的观察，那些窗户就不曾打开过。
而即便使用望远镜，因为反光的原因，徐威也看不见屋里的情况。
总之，徐威观察那户人家已经有小半月了。
住在这个小区的，都是从前的老草容市人，这个小区在它所建成的那个年代，也算得上是极有档次的高档住宅，当时的住户多半非富即贵。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都逐渐的搬离了这里，换到更现代，更豪华的住宅区去了。
可是这一片终归是城市的中心地带，又临着几所有名的公立小学，房价和租金都居高不下，现在这里的住户，要么是一些留下来养老的、不愿改变现状的老人，要么，是一些陪读的中产家庭，总归，仍旧还是一群有钱人。
可这个小区与高额房价完全不相匹配的安保系统，对于徐威这样打算入室盗窃的小偷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作案地点了。
这里没什么监控，唯二的两个在进大门的位置，徐威观察过，那两个摄像头一个是坏的，另一个，对着外面的一条马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区的大门只有一跟能自动识别车辆进出的隔离杆，旁边是一个常年开启的小门，看门的是一个白头发的老大爷。
整个门禁系统形同虚设。
至于保安人员，徐威来 「蹲点」 的这些天，也只见过两个完全是看门大爷翻版的老大爷。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带治安比较好，盗窃事件在 b 小区还没怎么听说过。
或许正应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或许，也是因为治安太好，所以小区的住户们也就对安保这件事更加不上心。
徐威在楼顶待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实施他本来的计划，从 6 楼和 7 楼中间，楼梯间的那个小窗户，爬上窗户旁的排水管，再踩着 6 楼的雨棚，往 7 楼的那扇窗户爬。
时间就在定在这个周五的晚上。
徐威观察后发现，这家人很特别。
家中的男人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只有一对母女住在这里，并且，那个女儿还有智力方面的问题。
所以，只要等到那个母亲出门的某个晚上，他就可以动手了。
他还发现，那位母亲总在周五的晚上八点半左右离开家，到第二天上午才会回家来。
这一整晚的空档，家里只有那个智力有问题的女儿，正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徐威准备等到凌晨两点动手，那时，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12 月 7 日，凌晨一点半，徐威来到了 b 小区的 5 号楼，他轻手轻脚走上楼，来到了 6 楼和 7 楼楼道间的那扇小窗户旁。
徐威干这一行有一段时间，他的体重只有一百斤，很瘦，走路时他甚至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不被楼道里的声控灯识别。
有时他会觉得，他真是天生做这一行的料子。
当他推开那扇小窗户的玻璃时，窗户的轨道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了 「吱吱」 的声音，这才使得 7 楼和 6 楼间的灯亮了起来。
突然亮起的灯吓了徐威一跳，但他很快又恢复镇定。
他耐心等到灯再次熄灭，才爬出了那扇窗户。
十二月的草容市已经相当冷了。
为了作案时方便，徐威不敢穿得太厚重，只套了一件黑色羊毛衫。
一爬出窗户，一阵凉风就让他打了个冷噤。
徐威朝下看了一眼，楼下就是小区的花园，因为是老式小区，花园的地面连瓷砖都没有铺设，只有朴实的水泥地面，在旁边一盏小路灯的照射下，变成了有些发灰的暗黄色。
四周静悄悄的，对面那栋 8 号楼，只有一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徐威伸出手，抱住了那根排水管，踩在排水管的节点上。
很稳。
他又伸出腿，试探的踩了踩 6 楼那户人家的雨棚。
经验告诉他，很结实，没有问题。
十分钟后，徐威终于成功打开了他观察了半月的那扇浅绿色窗户，到达了屋子的内部。
他的瞳孔已经适应了黑暗，屋里的陈设在他看来很清晰。
沙发是深色的，像是棕色或红色的皮沙发，茶几和桌子也是近似的颜色。
不知是不是居住的时间太过长，家里有很多杂物，四处摆着各种零碎的小物件，屋里的装潢看得出在从前也算得上豪华，客厅甚至吊了一盏水晶吊灯。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过了时，使得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老式住宅特有的、发霉似的旧味。
徐威在来之前，早已经弄清了这个房子的布局。
这是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的三居室，户型方正，坐北朝南，徐威要去的书房，就在徐威的右手边，和另外的一间小卧室并排而建。
书房的门是微微开启的，是因为没人在，而另一扇小卧室的门关着。
徐威猜想那应该就是那个智力有问题的女儿的房间。
徐威蹑手蹑脚走到书房，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
这个家呈现出的老旧气息，让徐威确定，书房里，一定会有类似保险箱之类的东西来存放贵重物品。
果然，在书柜的最下面一层，镶嵌在一块用来掩人耳目的木板后方，正有这样一个保险柜。
徐威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型手电，打开，照着保险柜的柜门。
这一看，徐威笑了。
连保险箱都是早已被淘汰多年的机械密码锁式保险箱，这对他来说，简直毫无难度。
半小时之后，保险箱顺利被打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徐威装在随身带来的一个轻薄的布袋里。
总共有几摞现金，估计大概有个几万块钱，还有两三个不知道具体装的是什么的帆布文件袋，徐威都一并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徐威打算离开。
这一回，不用从窗户走，直接走正门就行。
他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书房，刚朝正门的方向走了没有两步，徐威又回头，注意到了那间同样开着门的主卧室。
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多顺点东西走。
这家的女主人，平常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怎么样也会有一些值钱的首饰吧。
抱着这样的心理，徐威踏进了主卧室，又在卧室的梳妆台搜刮了两条金项链，几个手镯和几对耳环。
果然这一趟没有白来，收获颇丰。
正这样想时，徐威听见了一些动静。
像是隔壁屋子里传来的。
没错，是那个小女孩，她好像起来了。
徐威屏住呼吸，熄灭了手电，隐藏在主卧室的阴影里。
接着，是一阵拖鞋在地上的摩擦声，她似乎是去了卫生间。
又过了几分钟，拖鞋的摩擦声回到了那间小房间。
等到一切再度回归寂静之后，徐威才从那个主卧室里出去，打开正门，离开。
第二天，徐威清点了一下他此次的收获。
从保险箱里拿出的现金共有 5 万块，加上从主卧室找到的金项链和耳环，徐威保守估计折换成现金应该也有万把块，最让徐威惊喜的是那几只手镯，成色极佳，至少也是上万元的货色。
总之，在徐威看来，此次去 b 小区盗窃是一次值得的冒险之旅。
但是，徐威也知道，不能那么着急的就使用这些钱或是赃物，得藏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
盗窃过后的第三天早上，徐威在家附近的一家面馆吃早饭，他要了一碗担担面，因为心情愉悦，又加了一个茶叶蛋。
面馆的壁挂电视机正放着新闻节目，是草容市本地的新闻台。
出于职业习惯，徐威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新闻里的内容，通常，被盗的人家在发现财物丢失后立刻便会报警，而本地的新闻台最爱播的就是这种家长里短的新闻。
徐威将老板送上来的茶叶蛋拿起，在桌子上磕了磕，剥开咬了一口。
蛋还没吃到一半，一则新闻让他吓了一跳。
「帛工区一 10 岁女孩小区内坠楼身亡。
」
电视机里的旁白正说道：
「12 月 7 日凌晨三点，草容市帛工区 b 小区内发生坠楼事件。
小区住户称，事件发生时，大约是凌晨三点，当时听见一声巨响，下楼查看时，发现一 小女孩已无生命体征，目前，救护人员已将其带离现场。
电视里接着播放了一些对小区住户的采访，和被清理过后的，拉着警戒线的现场画面。
没错，就是 b 小区，就是那扇浅绿色的窗户。
旁白继续说：
「据悉，坠楼的小女孩今年十岁，患有自闭症，事发当晚正独自在家，据女孩母亲说，她极有可能是失足掉落......」
失足......
徐威吓得再无心吃饭了。
没错，他打开那扇窗户翻进去之后，并没有再将那扇窗户合上。
新闻里说的坠楼时间是凌晨三点，他那天晚上一点半开始爬墙，到完成偷窃离开，总共也就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是自己离开不久后，小女孩就失足掉了下去？
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女孩的死吗？
可是，他确定他离开时，小房间里没有了动静，小女孩应该是熟睡了才对。
